第九十一章 又是西厢

“巧心跟上!”

穆婉宁一眼认出那人的身形,顾不得搭理苏寰,招呼了一声,便往茶馆外跑去。

“哎,穆姑娘,别急着走啊……”

苏寰想要将人拦下,动作却慢了一步,只得看着穆婉宁和巧心上了马车,极快地往山上行去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

正当此时,一直跟随在苏寰身边的一人突然开口,用有些沙哑怪异地声音道:“苏公子,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若是不用强,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得到穆婉宁。”

方才这人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此刻她突然开口,才让人注意到她周身四溢的低沉阴气,莫名地让人的心中很是不舒服。

苏寰显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人,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两步,蹙眉看向那人,不耐道:“你到底想如何?”

那人低笑一声,压着嗓子道:“我不想如何,只是想要帮苏公子一把而已。如今苏公子自己也试过了,可愿意听我的了?”

苏寰用怀疑地目光看向这人,“你真的能让穆婉宁对我死心塌地?”

那人隐在半边阴影中的唇角冷冷一勾,“公子放心,只要公子按照我说的做,我包你抱得美人归。”

苏寰咬了咬牙,道:“好!只要你能让我娶到穆婉宁,我就都听你的。说罢,需要我做什么?”

那人满意的一勾唇,低声与苏寰耳语几句。

苏寰面色微变:“这……这真的不会出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人幽幽道,“苏公子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肯冒,那我劝你,也不必肖想清和县主了。”

迟疑片刻,苏寰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重重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另一厢,穆婉宁上了马车,便催促着车夫紧跟上方才策马上山的一行人。但马车速度终究有限,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跟不上前方疾驰的一行人,眼看着就要被越落越远。

穆婉宁心下焦急,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车帘,双眸急得要冒出火来。

眼看着身前的人就要消失在拐角处,马车前的车夫猛地一勒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再落下,马匹在原地踏步片刻,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一把将身上披着的斗笠拽了下来,回身对穆婉宁低声道:“穆姑娘,来不及了,我先用轻功跟上去看看情况,您在厢房中等我的消息。”

这人声音低沉又熟悉,正是明砚。

三日前穆婉宁刚到悯安寺的第一日,明砚便主动找了上来,说是他家柱子让他来助穆婉宁一臂之力的,自此便易容成武安侯府的侍卫留在山脚下随时等候穆婉宁的差遣。

今日穆婉宁有心在等祁景川,自然不能只靠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便早早传信给明砚,让他易容成车夫随行。

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明砚交代了声,便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一旁的山道中。

看着明砚快速消失的身影,穆婉宁的目光微沉,冷声道:“走,我们回厢房。”

马车再缓缓在山林间行驶起来,片刻之后,穆婉宁已然重又坐在了厢房之中。

她低眉思索着,眉目间蕴着一层冷色,手指无意识地在茶盏上摸索着。巧心和巧莹侍立在她身侧,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的低气压,谁也不敢多话,皆乖乖垂首等候吩咐。

陡然,一道身影从外间闪身入内,有些狼狈地踉跄几步,一把扶住桌子撑住身子才没有跌倒在地。

“啊!你受伤了!”

巧心眼尖地瞧见明砚胸口处的晕染开的暗红色,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掩唇低呼出声。

巧莹也是骇的面色苍白,但还有几分镇定,快步上前将厢房的门关上。

穆婉宁和巧心一同将明砚扶到内室的床榻上,靠着窗沿坐下,巧莹取了伤药来要为明砚疗伤,却被明砚抬手拦了下来。

他掩唇低咳了几声,将喉咙中的铁腥味压下,低声道:“我无事,只是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他望向穆婉宁,沉声道:“穆姑娘,我找到那群人的踪迹了。”

穆婉宁目光陡然一厉,问道:“人在何处?”

“西厢!”

又是西厢!

穆婉宁眸中划过一抹深思,看来,这悯安寺的西厢房,果然是有大问题。

明砚就着巧莹拿过来的水服下了伤药,才解释道:“我一路跟着前方的马蹄印记上山,发现那马蹄印到了悯安寺的后门处就消失了。我便循着马蹄消失的地方翻进了寺中,没想到那里正巧是西厢。我一时不察,险些被守在院中的武僧抓到,闹出了点动静才闯了出来。”

说着,明砚又是一阵低低咳嗽。

穆婉宁见状道:“此事不急,你先歇息,如今既然已经惊动了那边,你又受了伤,我们原本的计划恐怕还需得从长计议。”

“不行!”明砚闻言却有些急了,撑着身子就要下床,却扯动了伤口,又无力得跌坐回去。

“你这人,怎的不知好歹!”巧心瞪了明砚一眼,快言快语道,“我家小姐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不要命了不成?”

明砚动作及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虚弱地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我不要命,而是我方才潜入的时候听到了几句屋内的谈话,似乎是说他们今晚有什么事情要做,明日就要离开。错过了今晚,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穆婉宁微微眯了眯眸子,目光紧紧凝住明砚,默然不语。

明砚又从胸口摸出了一块令牌,递到穆婉宁面前。

“咳咳,穆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的令牌,带着这令牌到山下的流云客栈,便可调动部分人手。我虽受伤,他们却可以任凭姑娘差遣,助姑娘一臂之力。”

穆婉宁将令牌接过,摩挲着令牌淡声道:“这也是你家主子的吩咐?”

明砚顿了顿,才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主子的交代,不然我又怎么能拿到主子的令牌?”

穆婉宁把玩令牌的动作微顿,抬了抬眼皮,挑眉道:“你家主子又是送消息又是送令牌的,他自己为何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