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比什么时候都好看,带着股子漫不经心的魅惑性。
太后和嬷嬷眼睁睁的看着梁秋月端起那碗汤,用汤勺舀起一勺,吹了吹后要喂皇帝口中。
关键是拓跋峯虽然沉着脸,但还真微微张开了嘴,一副等着投喂的模样。
太后情急之下一拍桌子,“顾氏,你放肆!”
梁秋月拿着汤匙的手顿住,不解的转过头,“臣妾喂陛下喝汤,哪里放肆了?”
这母子俩都是啥毛病,这么喜欢拍桌子。
太后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转换表情,轻咳一声,“哀家的意思是这种行为实在是不成体统!你身为后妃,背后如何哀家管不着,但哀家还在时,你最好收敛些。”
太后急中生智,她都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话越说越顺,底气也越来越足。
顾氏,能不能明白你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还不夹起尾巴做人!太后心有点累!
太后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顾氏再怎么着都该把汤药放下了。
谁知她听后,淡淡哦了一声,随即就把汤碗放到了拓跋峯手边,笑意盈盈的对他说道:“既然不合规矩,那皇上就自己喝吧,这汤鲜香至极,快趁热喝才好。”
太后就看到自己文韬武略英明神武的儿子当真拿起汤匙舀起来准备喝。
“慢着,这汤凉了,嬷嬷,去换一碗。”
拓跋峯拿着汤匙的手顿住,垂眸看了一眼这碗汤,他本就聪明,母后先是劝顾氏喝下,后阻挠他喝。这汤没问题,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愣神间,汤碗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端走。
抬眸,就见顾筠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梁秋月和他对视一眼,轻轻瞥过头去,看向太后。
“母后,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让你记恨至此?”
“身为儿媳,我一直对您恭恭敬敬,为何母后厌我如此?”
拓跋峯铁定不能让自己亲娘下不来台,哪怕这些日子他重拾了对顾氏的情意,她的分量也比不上自己母亲。
然而他想开口呵斥,都没机会。
“我第一次有孕那年,每日到慈宁宫给母后请安,母后必赐我一碗补汤,然而,两个月后,我无故小产。”
她并未直言她第一次小产和太后有关,但那话和指着明说没甚区别了。
拓跋峯听到这话眼眸微闪。
她举着手中那碗汤,轻轻晃了晃,“这里面有什么,我就不让太医来查了。其实您若真的不喜欢我,大可以让皇上把我赶出宫,对外说我已身故,着实没必要脏了您自己的手。”
她如连珠炮似的平静又迅速的说完,看了眼颤抖着手指着她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太后,起身就走。
想害老子,就别怪老子掀桌子撕下你的脸皮!
拓跋峯本来还要说什么,见自己亲娘晕了过去,只能先把顾氏那一茬先放下。
太后如今还未五十,年少时节食练舞,身体确实不好,但也没到一气就晕的地步。
她这也算是战略性晕倒。
当初她弄掉的是她的嫡亲孙子,是她儿子的嫡子。她自己又心虚又觉得罪恶。
一阵子的兵荒马乱,太医走后,太后才幽幽转醒。
她十分用力的握住坐在榻边拓跋峯的手掌,“我儿,顾氏对哀家怨恨已深,已经魔障了,当初她有孕,哀家不知多开心你要有嫡子了,顾氏真是蛇蝎心肠,竟污蔑于我。”
谷拓跋峯面色不算多好,但在他亲娘面前并未多说什么,还耐着性子宽慰了几句。
然而,在离开慈宁宫时,想起太医查完那碗汤碗后说的话,他顿了顿,道:“母后,你若不喜顾氏,便少见她。”
太后本来心中还庆幸,觉得儿子信了她,但这句话,让她明白了什么。
她醒后他根本不曾向顾氏第一次小产和他是否有关系,她以为拓跋峯是完全信她。
然而他临走了却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然而她根本不知,曾经她下手时,她的好儿子也推波助澜了一番。
张嬷嬷安慰道:“娘娘放宽心,顾氏敢把那事摊开在皇上跟前,就说明她不会对主子下手。如今她都被贬了,主子心中不喜,以后不见她就是了。为了她和皇上生分,实在是不值当!”
太后心中憋屈,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点好没捞着不说,恐怕在她儿子心里,她这个母后的形象都受损了。
拓跋峯从慈宁宫离开后,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明华宫。
在慈宁宫没吃饱,梁秋月回去后又让小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
拓跋峯进殿后,就看到她坐在桌前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
“皇上可还要用些?”她没甚诚意的问道。
拓跋峯沉声:“顾氏!”
梁秋月放下筷子,冷冷抬头,“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麻烦你搞清楚,是太后要对我下手!”
“怎么,我没忍,没喝下那碗汤还挑明就是我的错喽?”
“你们母子二人不愧是一脉相承!虚伪至极!”
拓跋峯被气的气血上涌,自他登基后,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是九五至尊,顾氏还把她当皇帝么?
“你若厌恨极了我,要么赐死我,要么放我出宫!也省的你我两看相厌!”
见她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一腔愤怒都不知道该往哪发。
“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你知道他离我而去时,我有多痛苦吗?”
她眼中满是苍凉和无奈。
拓跋峯的怒气又诡异的消解下去了几分,他第一次拿一个人没办法。
胸腔剧烈起伏间,他面色阴沉甩袖离去。
绿竹虽然见过这么多回主子和陛下争吵,但这回,还是把她吓着了,刚才皇上的眼睛都要吃人了。
“主子,陛下…”
梁秋月悠哉悠哉的继续吃东西,“无事,莫怕,他理亏着呢!”
且拓跋峯好像有受虐倾向,你若顺着他吧,他还不一定把你当回事。
拓跋峯这回是真被气狠了,那日过后,距离年关就剩几日之前,他都未曾踏入明华宫一步,倒是召了别的妃嫔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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