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气氛正好时,房门却突然被用力敲响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带着宣泄意味,林郁头顶上柔软的耳朵微微炸起毛。
霍妄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圆耳朵后才走去开门,转身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打开门,居高临下看着几乎是半跪在门前的陆容。
霍妄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陆家的二少爷?”
他自然不会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陆容抬起头,眼底发红:“让我见小郁。”
他看着霍妄,感受到来自身份上的压迫感和男人的注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刻已经清醒,但还是不愿意退缩半步。
仿佛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这次错过了,以后真的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霍妄低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陆二少可能是喝多了,找人都找错门了。”
他抬手叫来在一旁不远处不放心的经理。
经理心里忐忑的,他们自然有员工培训,知道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不能随便得罪,而这些人若是起了什么冲突,那就要看谁更不好惹。
及时的做一棵墙头草。
霍妄:“去叫保安过来,把陆二少带去清醒一下,记得不要再让他靠近酒店了,想必你们酒店也不会招一个有幻想症的房客。”
他的话意不轻不重,却字字都暗含着上位者的警告。
经理是个聪明人,而且霍妄还和他的顶头上司是朋友关系,更加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辈得罪霍氏集团的执行人,他用传呼机叫来了保安,顺着霍妄的意思把他丢了出去。
那幻想症三个字一下子戳中了陆容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他担心自己今晚看到的人只是自己喝醉后的幻想,
于是红着脖子就要冲上去,看起来更像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经理吓了一跳,原本还想客气一点的,现在直接对传呼机道:“快,多叫几个人来。”
这要是真的是个神经病,哪怕是得罪陆家他也要把人粗暴的“请”出去。
而陆容也并没有得偿所愿,他那被酒精腐蚀的身体怎么比得上常年健身且学习散打等体术的男人,直接被一脚踹到了对面的墙上。
那一脚霍妄没有留任何的余力,力气之大好像要将他肋骨都踹骨裂。
陆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嘴里犹如困兽般发出嘶吼。
酒店房间的门隔音很好,但是就在门口发生的事情,林郁还是能听到起争执的声音。
他担忧的上前:“没事吧?”
霍妄微微摇头:“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林郁眼睛睁得又圆乎了一点:“我是问你有没有事。”
他一点也不在意陆容那个人如何。
这个认知让霍妄的眼底重新浮现笑意,他努力预制住上扬的嘴角:“刚刚差点被打到了。”
声音里透着股茶气。
实际上陆容的身手,要是能碰到他一片衣角都不可能。
林郁丝毫没有察觉男人在装可怜,气愤的捏紧拳头:“他居然还想打人。”
耳朵又微微炸开毛,看起来更加圆乎乎像两个小毛球。
霍妄点了点头附和他的话。
过了一会后,房间内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林郁抬眼看了看霍妄,男人正在用一种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霍妄:“我们是恋人。”
恋人这个词给了林郁莫大的安全感。
他知道霍妄一直在等待着什么,而他又何尝不是在寻找一个好的时机,将自己的前世都说出来。
林郁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复杂的情感慢慢转换成了一种坚定。
决定先从自己前世的身世说起。
他想避重就轻,奈何男人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总是能找出关键的重点。
霍妄听着听着,气息就变得不稳,眼底也浮现了让人感到骇意的怒气。
他大概能从这些找上门来的人知道他捡来的小瑞兽一定有过一段并不愉快的过去,可真实从他口中说出来,那心疼的感觉没有半分减少,甚至还在不断加剧。
就如同林郁了解他那般,他也了解林郁。
知道他说出来,都只是曾经受到过伤害的一星半点。
霍妄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下,他的小瑞兽最后又是如何成长成现在性格温柔的人。
又是如何鼓起勇气,愿意再相信自己,将一切无保留的柔软都露出来。
难怪一开始的时候戒备心那么重,就连能变成人形也不敢告诉他。
其实比起被当成怪物,他更害怕的是被再次抛弃。
霍妄心尖发疼,林郁似有所觉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谁都没开口,静静的感受彼此存在感强烈的心跳。
连时间都仿佛暂缓在此刻。
不知道过去多久,霍妄抬手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背部,像是以往每次小瑞兽做噩梦时他安抚那般,声音微哑:“别怕。”
“嗯。”
...
等到林郁睡着后,霍妄小心翼翼的松开他,把空调调出了睡眠模式后才走到阳台打电话。
他的黑眸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黑沉,里面涌动着暗潮。
他要让曾经欺负过林郁的人都付出代价。
不管是陆容还是他那群朋友,一个也别想跑。
陆容不是想争夺陆家的继承权吗,那他偏偏要将蛇的七寸打爆,直接让他成为一颗永远没有翻身之地的弃子。
也永远别想再见到林郁。
就这样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才是真正适合这种人的活法。
霍妄嘴角平直向下,过了会又勾了勾,露出一个阴翳到极致的表情。
...
和陆容一起前来的一群人在得知陈晓蕊爆出来的那个秘密后,以傅二为首的几个人都在等着看陆容笑话。
他们不想和陆容彻底交坏,但是这个一直目中无人的家伙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大丑,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就算是嘴贱刺一句也行。
可惜他们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陆容,反而是等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不能再继续入住。
然后毫不留情就要将他们连人带行李一起丢出去。
陈晓蕊的脸还在敷冰块,措不及防要被赶出酒店自然是不愿意,她在大厅里尖叫,然后被保安拎住了胳膊。
说了一句冒犯后丢出了酒店。
傅二怒气冲冲:“你们疯了吗?这么晚了让我们另寻住处?”
这群纨绔还想一起闹,但是经理搬出了霍妄的名字后,全都像是被揪住了嘴的小鸡,一个个面面相觑。
傅二猛地推了一把他旁边的人:“胖子,是你惹到霍总了?”
那人莫名其妙:“不是啊,我根本没看到他。”
几个人互相猜疑,都怕被对方拖下水。
正是因为都是狐朋狗友,才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导致他们被霍妄针对的人,他们这个圈子,闯祸实在是太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是这次真的提到铁板上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全都灰溜溜的拎着行李离开酒店,去寻找最近的民宿。
不仅大晚上喝海风,他们还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要想着如何去赔罪。
岛上的夜晚只有零星的路灯,要照亮路还需要另外打手电筒。
他们这行人不知为何变得格外倒霉,被赶出来还不够,走在最前面的陈晓蕊还摔了一下,直接让所有人一起滚作一团,没有一个人幸免。
陈晓蕊再次发出尖叫,这下她另外一边脸也对称的肿了,身上原本漂亮的裙子全都沾上了泥沙。
被当成小公主一般的人,第一次受到这种连续的打击,再次忍不住爆发出嚎啕大哭。
傅二捂着流血的头起身怒吼她,陈晓蕊也不甘示弱一边哭一边骂回去,彼此之间不留任何余地。
若是没有人拦着,这两个人大概已经打起来了。
一路上可以说是受尽了磨难,简直要让他们怀疑撞了鬼。
不是那个人运气不好惹到了野狗被追,就是那个人倒霉崴了脚连累另外一个一起摔。
等他们好不容易到达一家稍微近一点的民宿,每个人身上都已经是狼狈不堪。
却被告知他们无法入住。
尽管民宿不愿意告诉他们原因,这群人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知道这是谁的指意,更让人感到害怕。
现在他们无处可去,就算去找另外一间民宿肯定也只有被拒之门外的份,离开岛上的船要等到明天白天才会开启,唯一的办法是只能露宿在外面。
到底是谁连累他们一起被迁怒。
傅二阴毒的视线扫了一圈,顿住了。
又想起了刚刚因为事发而被忽略的那个人。
“陆、容。”傅二咬牙切齿,“一定是他牵连了我们。”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经历了刚刚在路上的痛苦,现在谁也不想替他讲话。
傅二:“他要是没当上陆家的继承人,我一定......”
他话到一半尽了,却谁都听出了意思。
没有一个人反驳,都在内心默默同意,显然是把这些倒霉事都算在了他头上。
就连向来维护陆容的陈晓蕊也不说话了,她彻底对那个人死了心,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与此同时,在岛的另外一边,又有一名不速之客趁着夜色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