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只是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就变得难看几分的男人,林郁好奇的歪歪头问：“怎么了？”
霍妄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什么。”
然后又瞥了一眼他的手机。
林郁正在手机上玩着小游戏，里面的小怪兽嗷呜嗷呜吃着豆豆，看起来又丑又可爱。
霍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状似无意开口：“菜快上来了，别玩手机了。”
以往男人从来不会管这些事,林郁疑惑了一下，就乖乖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家店也是一家私厨,菜上的分量很小又很精致，用霍妄的话来说就是很适合林郁这种嘴小胃口也小的人。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偶尔说些话,气氛看起来格外轻松。
仿佛刚刚霍妄接的那通电话没有发生。
但是林郁本来就细心，对别人的喜怒变化十分敏感，更别提这个人还是霍妄。
于是等到最后上甜点的环节，林郁用小勺子敲了敲布丁上面的焦糖层：“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霍妄的手腕绷紧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没有。”
他不喜欢吃甜，就没让人上甜点。
十分可疑。
林郁眯起眼睛，自己摸索出了手机看,直觉告诉他刚刚男人不让他看手机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刚一点开微博热搜就看到挂了他和斐童大名的话题，广场上已经全是斐童粉丝在带节奏。
有些文字把林郁看得一愣一愣的,仿佛自己真的在节目里做了那些十恶不赦、孤立同行的事情。
后台的私信也一下子爆满，林郁手一抖就点进去了,大脑有些发懵。
原以为会看到很多咒骂自己的，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第一条：【郁郁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还记得上次直播的时候你安慰我考试要加油吗,我真的......】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鼓励的私信。
那些辱骂的私信被众多善意的留言压得看不见,渺小的恶意被如海浪般的善意冲淡。
霍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旁边,一直看着他盯着手机,原本沉下来的脸色，在看到他眼神里澄澈没有半分难过时才稍稍和缓了一点。
但依旧压制着怒气。
林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弯弯：“我不难过的。”
然后头顶就被摸了摸，霍妄声音低沉：“可以发脾气的。”
见青年愣愣的看着自己，霍妄又重复了一遍：“生气的话可以表现出来。”
他的心脏感觉有些沉闷。
青年刚刚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是不自觉带着笑意的，那种笑意并不达眼底，更像是一种受到伤害后身体本能的防御机制，牵动起嘴角的笑容。
像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曾经也受过伤害。
林郁看着他，嘴角慢慢的平直下来，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粉丝的私信让他感觉很惊喜，也冲淡了他对“被网暴”这件事的应激，这也不代表面对这么恶意的造谣他还能无所谓。
霍妄微微俯身看着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眸子像是能将人溺住：“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会支持你的。”
大大方方的反击，才是对造谣者最好的“回礼”。
林郁揪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卷翘的睫毛颤了一下：“......我想让大家知道真相，我才是节目组一开始指定的主播人选。”
一口气说完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发微博解释的。”这次不会再因为害怕而沉默了。
以往每次受到伤害，不管是父亲还是大哥，都只有下意识的呵斥，认为他在给林家丢脸。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被伤害了以后应该生气、应该去反击。
林郁看着霍妄鼓励的目光，于是原本压低的声音一点点提高：“还要让大家知道，后来插进来的明明就是斐童。”
在签合同的时候，江酊就告诉过他，他是唯一被他看中的主播，也暗示了不会有其他主播上这个节目，可没想到开始录制了以后杀出一个斐童。
现在看来，他这幅贼喊捉贼的样子，分明就是自己通过不正当手段才要来的机会。
林郁越想越生气，眼睛里终于有了愤怒的神采，像是一只努力伸出尖尖爪子的小猫。
霍妄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大概小家伙能想到最恶毒的反击就是如此了，但他可不是这种人。
这次定是要让斐童彻底尝到做了恶事反噬的下场。
他知道那老家伙是有点其他癖好在身上的，之前下药那件事，他原本觉得他自己也中药还被那老东西捡走了，就是罪有应得，没想到居然没被玩坏，还能借着这个人脉再出来惹事。
这真是......
霍妄眼里顿时放出狠厉的气息，下一秒又在林郁看过来时快速收敛了起来，垂眸问：“吃完了吗？”
林郁放下布丁的小勺子，点点头：“嗯。”
霍妄牵起他：“回家吧。”
...
回到家趁着青年去洗澡，霍妄脸色猛地阴沉，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先联系人控制一下网上的舆论，再找到背后支持斐童的那个人，让他知道自己的人都犯了什么事。”
最后一句话时加重了点语气，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感受到了总裁难得的怒火：“是。”
这件事发酵得太快，因为前几天的直播，斐童的人气已经下降了不少，所以一看就是有人在后面买了水军控评。
等到林郁洗完澡出来，霍妄已经将怒火隐藏得很好了。
他拿起吹风筒，开到最小风的暖风，轻轻帮林郁吹着头。
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得心应手。
林郁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更加乖巧无害，他捧着手机努力措辞文案，想先发条微博澄清一下。
霍妄就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出言给他提建议，帮他修改那些不够“凶”的地方。
林郁经历过网暴，深夜点开手机都是辱骂着让他去死的消息，所以他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发一条微博那么简单而已。
他原以为会遭受到一些质疑，没想到自己的微博才刚刚发出，就被江酊用大号转了。
他只说了几个字：我从第一眼看到小郁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是这个节目需要的主播。
而斐童那条感谢他的微博，他不见没有评论，连点赞都没有。
谁对谁错形式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原本在观望的网友们，终于敢大胆留下评论，再加上乔西请来的工作室帮忙，舆论一下子反转。
那群拿钱攻击的水军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联系不到雇主的他们只能先熄火，任由那些小号被怼得头皮发麻。
林郁一脸懵的刷着手机，霍妄揉揉他的头：“江导演也帮你澄清了呢。”
话里酸酸的。
林郁没察觉，高兴地点点头：“对啊。”
霍妄：“太晚了，你先去睡觉吧，有工作室盯着，一定会全部澄清完的。”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林郁打了个哈欠，他已经被霍妄监督着有了到点就困的良好作息，揉揉眼睛：“好吧。”
一时半会之间全网还没那么容易澄清，但是只要让一件更大的丑闻出现，就能够瞬间澄清了。
霍妄垂眸，看了一眼手机，遮住眼里的凉薄。
突然身上就被踩了踩，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林郁变回了兽态，正在他身上困倦的踩奶。
一踩一踩的，小爪子变成张开的小梅花，又收拢。
可爱得让人想亲一口。
霍妄捏了捏小肉垫，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满脑子全是想将他欺负哭的恶劣想法。
...
面对这么多质疑，斐童迟迟没有站出来回应。
网友们以为他是心虚，却不知道他现在正在那富商家里，躺在他床上被一条狗链子锁住。
那富商确实很恶心，只要想到自己委身给他，斐童就恶心得直想吐。
他可以出卖色相，但是这么老这么丑的还是让他接受不来。
可除了他这个无脑的暴发富，圈子内其他人也不会那么好骗了。
只要他愿意帮自己掰倒林郁......
斐童没有空去看手机，也不知道一个晚上过去，事态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
让富商再次帮忙自然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相比起上次在宴会上被带走，斐童这次是自愿踏入的，他只想着快点应付完，却看着时针缓缓走动，那人却迟迟不回来。
难不成是在路上被车撞了？只要能把事情帮他办完，那被车撞也不关他的事情。
斐童无不恶毒的想着。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道光亮照进来，斐童面色一喜，瞬间切换了媚眼如丝的状态：“你......”
一个字刚出口，顿时变成惊恐。
斐童不可置信的看着富商那鼻青脸肿的脸，看起来活像是刚刚被人拖入暗巷中揍了一顿，又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斐童打了个激灵：“你怎么了？”
啪！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将他整个头都打偏，脸颊瞬间高肿。
富商愤怒得直喘气：“你这个贱人！居然骗我！”
他在房间内踱步，又回身踹向了斐童的肚子。
斐童痛苦的弯腰，发出尖叫：“我没有！”
富商肿起来的眼皮瞪大了一点，看起来既像是愤怒又像是受到了惊吓：“你骗我说你要针对的只是个小主播，谁他妈的小主播背后站着那位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