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蔡元祺举报李玉良?!”
宋子杰的消息带来,让在场的几人不由纷纷吃惊,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哦?”
季布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宋子杰的身上:“举报了老向?另外还举报了一个警司两个高级督察?!”
对此。
季布并不感觉到意外,在猜测到李玉良很可能是棋子以后,蔡元祺接下来的动作肯定都是自保的举措了。
这八个人消失了这么久,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所以蔡元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三个人出来当做替死鬼。
反正都被查了,那倒不如拿出来做铺垫,顺其自然的事情,也并不会让人意外。
“是的。”
宋子杰点了点头,再度补充到:“就是那消失的八个人中间的其中三人。”
“还别说,这个蔡元祺到底是心狠手辣啊,举报老向就算了,还真就那这个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助理做替死鬼?另外的三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耸了耸肩,小声的嘀咕道:“他还真不怕自己这么做,到时候身边没有人可以用啊?”
“呵呵,不不不,这一点也不奇怪。”
季布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并不觉得这种操作有多不可理喻:“对于蔡元祺来说,在他的眼里只有绝对的利益,他是属于枭雄级别的人物,在他的眼里只有追逐的利益。”
“一个人,只要有足够大的权利足够大的利益,就足以驱使他身边的人,人都是有利益心的,他的身边也不会缺乏利益的追逐者。”
“很精辟。”
老向在旁边表示了附和,对于蔡元祺把自己一同举报的事情老向并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这些都是洒洒水的事情了。
相比起被举报,现在还活着比什么都好,自己的老婆孩子安安全全的,他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宋子杰再度抛出了问题。
蔡元祺现在使出了金蝉脱壳这么一招,既然他敢举报李玉良那肯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李玉良肯定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替死鬼。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所有的调查全部都会朝着李玉良身上去发展,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背负下来。
“老向。”
季布的目光落在了老向的身上,他抖了抖手里的口供跟证据:“除了你交代的这些,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根据老向的交代,他们无非就是为蔡元祺提供一些职务上的便利,比如说当初的白粉业务,他们目前手里掌握的资料只能拔出蔡元祺的爪牙而已。
“接下来你会出事想必你自己也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季布沉吟了一声,跟着说到:“如果你要是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老婆的机加工厂我帮你盘活。”
“就算后面你进去了,你的老婆手里好歹还有一份产业,孩子成长的这个过程中,家庭条件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你觉得呢?”
“当真?”老向闻言立刻就眯起了眼睛。
“当然。”季布不可置否。
“一诺千金。”
宋子杰在一旁帮腔跟着说到:“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季在道上的名头,当初在林昆身边卧底,就是凭借着一诺千金的名头打出来的。”
“好!”
老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多交待对自己来说是有好处的,更何况还能得到季布的一个承诺。
“军火!”
在短暂的沉吟思考过后,老向说出了一个点子来:“我一直都在怀疑,蔡元祺有着自己的军火渠道,他曾经就給手下控制的好几个黑帮提供枪械。”
“我怀疑他跟墨西哥那边的一个军火集团一直都有来往,我记得有一次,他走货的时候,那批货并不是白粉而是军火,夹杂在汽车的货仓里一起进来的。”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来:“大概的半年前吧,大台风天有两条去越喃的货船货船出了问题,大台风天的又过不了临时停在了这边,就是我跟海关的刘警司一起帮他操办的手续。”
“在换船的时候,工人在搬运那批货的时候货箱翻了露了白,我都看到了,就是一水的AK,工人解释是模型,也没有人会去真的查。”
“军火?!”
季布听到这里不由眼角眯了眯。
这个生意可从来没有听阿力提起过啊,莫非这个军火生意是把阿力排除在外的?
如果是老向说的这样的话,那么今天在老向家把他们堵在小区门口的这伙人是不是就跟蔡元祺的这个军火集团有关系?
复盘今天白天发生在老向家门口的事情。
刺杀老向的这伙匪徒的专业素质非常的强,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从线路规划亦或者是行动计划,提前踩点都是有过算计的。
再看他们手里的武器,一水的AK步枪,手雷都标配了,很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匪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惯犯。
似乎是看出了季布心里所想,老向跟着在一旁接了一句:“我觉得,今天白天来枪杀我的这伙人或许有搞头,你不是抓了一个人么?我觉得可以用他做突破点。”
“如果能从他的身上突破点什么东西出来,那么至少可以让蔡元祺再脱一层皮。”
他吸了吸鼻子甩了甩脑袋:“他妈的,今天这伙人是真的很猛啊。”
老向心有余悸,目光闪烁的说到:“如果不是有你提前安排改装加厚的车,我估计我早就是被打成了筛子,没机会活着坐在这里了。”
“你的这个建议很不错。”
季布点了点头,也非常认可老向说的,当即拍了拍老向的肩膀,转身就出去了。
很快。
警署大门口一台警车开了出去,宋子杰带了个警员载着季布就朝着医院去了。
“有点难啊。”
宋子杰从兜里摸出了香烟来,抖出一支递给季布,自己也点上一支香烟来:
“这伙匪徒一个个训练有素,就算被抓了,我看咱们没有那么容易撬开他的嘴。”
回想着当时的现场,被抓的光头男子明明自己可以跑掉的,但还是坚持先把娃娃脸男子送上车,这才被马克李留在了现场。
“呵呵。”
季布眯眼吸了口香烟,夹着香烟的手伸出窗外一点点,烟灰被风吹散:“看吧。”
很快。
警车开到了医院。
医院现场留有警员在看守光头,病房门口看到他们从升降机里走出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宋Sir,来的正好。”跟着又看了眼季布打着招呼:“季Sir。”然后压低着声音:
“里面的这个人怎么办?医生说了,这货大腿中枪虽然及时止住了血,但是如果不及时手术的话恐怕会恶化扩散,子弹头留在里面,估计到时候大腿就保不住了。”
说话间他又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就在刚才,也不知道哪里跟来的记者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想要过来采访呢,被我们哄走了。”
“但是我估计他们没有走远,现在医院里面是可以对他进行救治的,有医生,如果咱们拖延下去的话,我怕到时候被记者知道了,那就麻烦到了。”
宋子杰闻言皱了皱眉,不悦的往四周看了看,但是依旧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了季布。
他现在觉得,季布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没有什么意见,听他的就行。
“嗯”
季布沉吟了一下,跟着说到:“那就先安排救治伤员,医院不繁忙有条件的话那肯定就是先救治伤员为主。”
“安排医生給他手术,先把子弹取出来。”
警员闻言点了点头直接下去跟医生联系安排手术去了。
“先做吗?”
宋子杰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周围:“我觉得,要不咱们先审?子弹留在里面大腿有坏死截肢的可能,这样一来对咱们的谈判也有利。”
“不是说了嘛,有记者跟来了。”
季布淡淡的摆了摆手:“先做,不着急,不要給自己留下什么口舌,不稳妥,到时候惹的一身骚。”
“好的。”
宋子杰闻言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感激的看了季布一眼,如果季布坚持要如此,到时候真的被这群记者拍到了什么抖出去,难受的是自己。
两人来到消防通道里坐着抽烟,约莫一个小时后,警员找了过来:
“人已经醒了,处理完了。”
“嗯。”
两人掐掉烟头来到病房,单间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郁,光头劫匪躺在床上,左右手被手铐拷在病床的铁栏杆支架上。
他的人还是清醒的,大腿上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缝合包扎好的伤口裹着白纱布,被渗透的鲜血隐隐染红。
“看起来身体素质挺好的。”
季布拉开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光头的身边,招手示意警员把光头左手的手铐打开,摸出兜里的香烟来点上,裹了一口吸燃然后塞进了光头的嘴里。
光头斜扫看了眼季布,咬着烟蒂用力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缭绕在病床上空。
“嘶”
季布自己也点上一支香烟来,眯眼吮吸了一口,蓝青色的烟雾自面前拉长吐成一条长长的烟线: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知道。”
光头裹了口香烟,脑袋一歪看着坐在身边的季布,龇牙笑了起来:
“来找我,希望我告诉你我那几个跑掉的兄弟的下落,对吧?!”
“聪明。”
季布打了个响指满意的点了点头,左手夹着的香烟点了点,抖落烟灰:“所以,我现在来了,所以,你得配合我,对吧?毕竟,你抽了我的烟。”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抽了我的烟,配合一下我没问题吧?”
“你说的不错,道理是这个道理。”
光头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跟着将夹着的香烟塞进嘴里咬住,眯眼看着季布,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噌亮的光头:
“我们兄弟一伙人总共是五个人,我是老大,”
他咬着香烟眯眼盯着季布:“你说,这人为什么是大哥啊?大哥就得有大哥的样子,他们四个是我弟弟,你害死了两个,还让我把剩下的两个人告诉你?!”
光头眼角眯在了一起,看着穿着衬衫斯斯文文的季布:“谈判专家是吧?回去吧,你这种角色不行的,抽你一根烟跟你说这么多,已经很給你面子了。”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说完后理所当然的看着季布,嗤笑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搭理季布,继续吸烟。
“亲弟弟啊?”
季布闻言笑了起来,身子往后仰了仰看着光头:“四个都是你亲弟弟啊?!”
“啊?”
光头闻言一愣,看了眼季布没有说话。
“那就不是亲弟弟咯。”
季布从光头的表情中看出来了答案,跟着一摆手看向了宋子杰:
“宋Sir,我想单独跟他聊几句,让伙计们门口等着呗,你陪着我在里面就行。”
一旁两个伙计立刻识趣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呵呵。”
季布轻笑一声按着膝盖站了起来,伸手把后面的凳子拿开,然后抬手掀开了光头盖着的被子,目光聚焦在他受伤的大腿刚刚缝合的伤口上。
宋子杰眉头一挑,看着季布的动作,在他的注视下把外面包着的纱布揭开,露出里面刚刚手术过后的伤口来。
伤口的切面非常整齐,缝合的线条一针一针交叠在一起。
“看起来,这个医生的手艺不错。”
季布抬手把嘴里叼着的香烟掐灭,目光平静的落在了光头的身上:“你知道吗?人的这一辈子很短,回首不过七八十年光景,再长一点也不过百年。”
“所以,人一定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断的充实自己,不断的让自己学习新的技能,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的充实。”
“啊”
不只是光头,宋子杰同样也有些懵圈的看着季布,看着一本正经忽然学者上线的季布宛如一个大教授一般侃侃而谈的讲着道理。
“我就是这种不断充实自己的人。”
季布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笑容满面:
“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学习比如什么《论母猪的产后护理》等等之类的,还对照着书本学习了外科手术注意事项等等。”
“理论知识是学习够了,但是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今天你这伤口看着缝合的不错,但是离理想状态还差点意思,所以,我想实践一下。”
说话间。
季布摸出一张一次性消毒橡胶手套来戴上,直接插入光头大腿上刚刚缝合的伤口,食指中指贴在缝合处往两边一拨。
“啊”
光头的惨叫声响彻在病房里,又被一块白布塞进嘴里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