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马军持刀的右手用力捅刺进去,左手掐着陆振华伸手掏枪的手臂,动作重复。
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衫,流淌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呈梅花状一般溅射开来,逐而将水泥地面染成了黑红色。
马军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正前方的陆振华,惨白的路灯灯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鸭舌帽下。
马军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振华,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随着匕首最后的捅刺,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隔着马路对面咖啡厅二楼里站着陈国忠。
他伸出染血的左手来,冲着陈国忠竖起了大拇指来,然后翻转朝下,用力的点了点。
“老陆!”
陈国忠睚眦欲裂,看着两人站立位置身下不断扩散的鲜血,手中的点三八举了举。
奈何。
马军的站位早就有所防备,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陆振华身后,完美的让他成了一个人肉靶子挡在自己跟前,就算是陈国忠开枪,肯定也打不中人的。
“呵呵!”
马军冷笑一声,扫了眼口吐鲜血的陆振华,伸手推在他的脑门上,把人往后推开准备抽刀离开。
谁知道。
没有立刻断气的陆振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啪”的一声直接伸手抓住了马军持刀的右手,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
“忠哥!”
陆振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着马军的手腕,咬牙嘶吼了起来:
“开枪,打死他!”
“开枪!”
“草!”
马军眼皮子一跳,抽手离开的他在看到手腕被陆振华死死攥着以后,持刀的右手再度朝着陆振华连番捅刺了几下,但即便如此,陆振华依旧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而此时。
后面的警署大门口。
方才在听到枪声的警察们在听到动静一个已经派人出来查看情况了,在发现不对以后,朝着警署里大声吆喝了起来,不少人纷纷朝着马军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掏出点三八来往里面装载着弹匣。
楼下。
陈国忠听着陆振华的嘶吼,咬了咬牙,但是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硬是没能扣的下去。
“”
季布站在陈国忠的身边,看着马路对面僵持的两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开枪,马军可就跑掉了。”
即便季布提醒,陈国忠依旧没能扣下扳机。
也就是他犹豫的这几个呼吸。
马军眼看着后面有大批的警员从警署里冲出朝着自己而来,甩不掉陆振华的他眼中一抹冷色闪过,持刀的右手勐地一抖。
手里紧攥着的匕首凌空飞起换手落如了他的左手,左手抓着匕首直接朝着陆振华的脖颈划了上去。
“嗬...”
陆振华眼睛一瞪,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来,脖颈上一道血线凸显,然后“噗”的一声开始往外喷血。
至此。
强撑着的陆振华身体机能在快速流逝,再无力气抓住马军限制他,身体摇晃了一下挨着马军缓缓的倒了下去。
马军眼疾手快,在陆振华倒下的瞬间,伸手将他腰间别着的点三八掏了出来,朝着身后正在快速狂奔而来的警察疯狂开枪。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打破黑夜。
面对马军的疯狂射击,狂奔而来的一干警察只能强行刹车减速,朝着一旁的掩体墙壁躲避而去,暂避锋芒。
马军在一梭子子弹下去成功将后方的警察拦截以后,果断抛弃陆振华朝着一旁快速的逃窜而去。
咖啡厅里。
“啊!”
陈国忠嘶吼一声,点三八对着快速狂奔的马军疯狂的扣动着扳机,一枪跟着一枪。
原本就支离破碎、已经有无数蜘蛛纹的钢化玻璃在一连串的枪击之下瞬间坍塌。
漫天的碎玻璃中,陈国忠一枪接着一枪,枪口随着马军的运动轨迹快速射击。
只不过,他开枪的准头到底还是差了点,再加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声一枪都没打中马军。
众目睽睽之下,马军在几个翻滚以后,在面对前后夹击的形式下,还是完整的逃了出去,上了公路以后随手拦截了一台轿车钻进去,一熘烟消失在大街上。
“老陆!”
陈国忠双目充血的嘶吼一声,看着视线中缓缓倒在地上置身血泊之中的陆振华,转身冲出了咖啡厅来。
季布见此情景跟了出去。
陈国忠无视了马路上的车流,在司机们的一阵谩骂声中穿过马路来到了陆振华的身边。
他疯一般的在陆振华的身边蹲下,一把抱起倒在血泊中的陆振华,看着脖颈上还在往外涌出的鲜血,手掌按压上去试图帮他止血:
“老陆,老陆,没事的没事的,坚持一下,会没事的!”
他扯着嗓子冲那边冲出来的警员大声嘶吼着:“叫白车,叫白车过来,快!”
“好,好!”
警员们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拿出电话来开始打电话叫白车过来。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幕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实在没有人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警署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直接对几个督察动手。
“忠..忠哥!”
陆振华的生命力顽强,竟然并没有立刻死去,由于大量失血的他整个人脸色煞白,目光逐渐模湖的看着陈国忠,喉咙里发出咯血的声音:
“我..我好冷,给..给我点一根烟吧,我抽根烟压一压!”
“好,好!”
陈国忠咬牙点了点头,左手帮他按着脖颈的伤口,右手从口袋里抽出了香烟来,抽出被血染红的香烟塞到了陆振华的嘴里,火机火石摩挲了几下,却因为被鲜血打湿迟迟点不出火来。
季布摸出火机来,火苗跳跃的地送到了陆振华的跟前,烟草他在的吮吸之下燃烧了起来。
“忠..忠哥。”
陆振华声音微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你..你一定要...”
话还说完。
他原本想伸出来的手掌直接滑落,脑袋一歪直接没了生息。
嘴里叼着的香烟掉落在地上,被地上的鲜血浸染,刚刚点燃的香烟迅速湮灭。
“老陆!”
陈国忠睚眦欲裂,看着没了动静的陆振华,大声的嘶吼了一声,转而朝着后面的警察咆孝了起来:
“白车,白车啊!”
众警察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多久。
白车尖锐的声音响起,医生护士从车上下来,对陆振华跟另外一个伙计开始了急救,好一会儿以后摇了摇头,冲陈国忠摇了摇头:
“失血太多,没得救了,已经死透了。”
“叫黑车过来吧。”
陈国忠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身子一颤险些没有站稳,嘴里喃喃:
“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身后。
对面咖啡厅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只是澹澹的扫了眼现场,而后来到季布跟陈国忠面前,操着一口英说到:
“咖啡钱还没有付,刚才你打碎了我们的玻璃,这些费用你是跑不掉的。”
“先跟我们过去处理一下吧。”
“...”
陈国忠看着视线中这个白皮肤黄头发蓝童孔的服务生,心里的怒火上涌:
“我草你妈的!”
他情绪激动地冲了上去抬手揪着服务生的衣领子,嘶吼着咆孝起来:
“我就在对面还能少你们的钱?老子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扑街,你他妈的...”
“闭嘴!”
服务生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要属于我们的钱,你该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
“你刚才对我的行为我会投诉你,你就等着吧。”
周围的警员见此一幕纷纷上前把陈国忠拉拽住,示意他不要激动,同时安抚着这个日不落帝国的服务生。
“草!”
陈国忠咬牙低声咒骂一声,抓着头发一脸颓败的蹲在了地上,双拳紧攥。
半个多小时以后。
由于凶手特征明显,对应上了马军,也不需要多调查什么,位置又在警署大门口不远,简单的对现场进行处理以后,已经安排人清理现场了。
陆振华跟另外一个伙计被黑车拉走,残留在地上的鲜血在水管里喷涌出的自来水的浇灌之下逐而变澹,在扫把的扫动下流下了地下排水道。
待彻底清理以后,鲜血痕迹不再,只留下湿漉漉的一片空地。
陈国忠神魂落魄的坐在路边绿化带花坛的边沿上,手里的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地上的烟头早已经丢满,烟头在黑夜中时不时的亮一下。
陆振华跟伙计的死,对陈国忠的打击很大,一定程度上,他们两个人的死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于激进,每次对马军的抓捕行动部署不够周全,也不至于让马军在接连两次的逃脱,更不会让他有今天晚上动手的机会。
“呼...”
季布嘬了口香烟,一口浓烈的烟雾吐出,把烟蒂丢在了地上,抬脚踩上去碾了碾,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眼表情呆滞,只是一个劲抽烟的陈国忠,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
说完。
季布转身离开。
“季布!”
陈国忠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季布离开的背影。
“怎么?”
季布止步,转身过来看着陈国忠:“有事?!”
“咱们合作!”
陈国忠咬了咬牙,用力的嘬了口香烟:“你今天晚上来找我不就是想跟我合作的么?!”
“好,我答应你,咱们合作,我们可以情报共享,你协助我,抓住马军,扫平王宝!”
“想清楚了?!”
季布闻言走了回来,在陈国忠的身边坐下,斜眼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当然。”
如果说,早先,季布来找他陈国忠的时候,陈国忠还有所怀疑季布的动机,认为他有利可图,现在随着心腹陆振华的死,他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了。
“说吧,你准备要我帮你做什么!”
陈国忠用力的嘬了口香烟,手指掐着灼热的烟头直接将其捻灭,火星子被风吹散:
“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做,我没有其他的什么要求,就是将他们全部干掉!”
顿了顿。
他转头看着季布:“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我等不了太久。”
“行啊。”
季布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没有时间了,那么,我倒是有个办法,只需要你配合我就行了。”
“我的做事方法一直都是简单粗暴,只要你能够接受,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
“好!”
陈国忠答应的很爽快,盯着季布等待着他的下。
“我想办法做个局,跟王宝接触上。”
季布说话很快,早就想好了计划:“既然要快,那就干脆一点,我安排我的人去对付王宝,你带着你的人收尾,就这么简单。”
“你也清楚,你手里没有直接指向王宝的证据,我同样没有王宝的什么把柄,不过,这件事情的所有后果都由你来托底,如何?”
“好!”
陈国忠一口答应下来,目光盯着季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现在眼中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只想着把马军王宝干掉,为陆振华等人报仇。
“我的目的不是王宝,而是这件事情站在背后的人,王宝找我的麻烦,但是我没心思跟他玩,大家都直接一点。”
季布点了点头,咬着香烟站了起来:“等我的信吧,我行动之前会通知你的。”
顿了顿。
他又特地提点了一句:“我的人怎么做事你的人不要干涉,对付这些人就得用暴力的手段,以暴制暴!”
一旁。
乌蝇开着轿车在季布的身边停下,打开车门。
“好!”
陈国忠如同机械一般的再度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看着要上车的季布,再看了看迎面而来挨着路边停下从车里走出来的警司,跟着又冲季布吼道:
“季布,早就听说你一直有个“一诺千金”的名号,刚才咱们已经约定好的事情,你一定会做对不对?!”
“嗯。”
季布坐进车里,只留下一个字,车子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