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行早就不会被这些话所刺激到了,如今再次听到,侧过头来冷冷一笑:“是啊,你就应该当初掐死我,而不是这些年来让我生不如死的活着,如同畜生一样。”
“如今,你既然把我当成了畜生一样养大,就该明白,我早就不被你左右。”
说到这里,他眼底的寒气越发浓郁:“而之前,我之所以会留你性命,任由着你作贱,也不过就是因为我当真以为我是你的儿子。“
”可如今看来,你如此作贱我,原来,我并非是你的儿子。”
“难怪,你待我从未曾有过人父待子女的心软仁慈。”
“既然我与你毫无任何关系,而且你还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以为我还会留狗命?”
顾承明开始慌了神:“你,你敢?”
“顾慎行,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是我儿子,你真的是我儿子!”
顾慎行面色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是不是,等他醒过来,自然是会知晓。”
顾承明看着他这般怎么劝说也不听的样子,格外的害怕,十分慌乱,本能的想要后退了一步,多了一丝丝的警惕之心。
这个畜生,不怀疑他身世时,便对他多有不敬。
如今知道了,怀疑了他的身世,谁知道会发什么疯??
只是抬头看着挡在他与顾慎行跟前他身边的那些心腹那些人的时候,他隐约之间有些不大对劲,细细看了一眼,陡然之间脸色大变:“这些人是雾灵山的那些土匪?”
顾慎行原本不想搭理他,听到他这么一说,侧过头来讽刺一笑:“雾灵山的土匪?”
“中山王不妨好好认认,他们除了是雾灵山的土匪,还是什么人?”
顾承明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什么意思,除了是雾灵山的土匪,难道他们还有其它的身份?
他仔细地辨认了一眼,只是从他们粗狂的脸上和肌肤之上,能清楚地看得到他们像是常年受风沙之苦,下一秒,一个念头掠过他的脑海,他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
“他们,他们是之前驻守马边镇的边军???”
马边镇,是真正的边境之镇,与北凉相接壤。
那边几乎是没有平民百姓,都是一些边关守将,而且都是一些以前跟着顾承安的那些老人,一些跟着顾承安立下赫赫战功,但都被顾承明打压过来的。
他当初安排这些人到马边镇,便是想要这些人再也回不来,当然,这些人当中也确实是死的死,不见的不见,再之后,他安排顾慎行过去也是如此原因。
可非但他没死,相反的守得好好的,而且还立下战功赫赫。
再后来,顾慎行开始调查当年之事,他害怕他会查出来真相,借由他媳妇犯错之事打断了他的双腿,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年竟然是没有死,而且还都活着???
非但如此,他的腿还好了?.
这么一想,他心底几乎是毛骨悚然,他,他本就恨他,若是让他知道他的身世,那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几乎是不敢想象。
他正想着,其中一个将士黝黑的眼眸盯着他:“王爷好眼力,正是末将等人!”
顾承明陡然之间回过神来,看着那漆黑的眼眸杀气凌厉的样子,他深知他再也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咬着牙齿:“顾慎行,你竟然是将这些逃兵给收拢了起来,来人,来人,拿下这些人,就得斩杀!”
“是。”
话声一落,他身边的人上前了一步,却只见顾慎行身边的那些人直接就是抽出来刀剑直直的指向了他们,大有一副再敢上前了一步,杀无赦的架势。
顾慎行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以一试。”
他话声一落,他身边的人立马虎视眈眈地上前了一步,黝黑的眼眸杀气腾腾,看得顾承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恐惧无比。
虽然,虽然中山军大多数都是他那个所谓哥哥的心腹,可毕竟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少之又少,父亲母亲当年又做得一手好的表面功夫。
所以哪怕是他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更何况,当年,当年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几乎是全死了。
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对他有杀意?
是了,是这些年来在军中他一直有忌惮,打压这些人,这些人怕不是心中早就有怨气,所以,所以这才是接近顾慎行。
该死,当年,当年他就不该把顾慎行往边关派!
至于顾慎行,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看着陆晚晚:“他还有得救吗?”
陆晚晚正在替木洪宵止血:“放心。”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
否则前世萧景寒也没有那个本事能登基为帝,就她的医术,为他除掉多少人,她眼瞎心盲,说是在其中助助为虐也不为过。
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自己活该。
是啊,前世她落得那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谁让她爱错了人?
顾慎行松了一口气,嗓音低哑:“好。”
陆晚晚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猩红的黑眸,又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若不是,若不是顾承明心底有鬼,又何必狗急跳墙,非要杀了这木洪宵不可?
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秘密……
想着刚刚顾慎行跟着进去,又看着他与顾承明针尖对麦芒的肃杀之气,她敛着黑眸,定定地看着他:“放心。”
“我定会让他说出来他所知道所有的真相。”
顾慎行微怔了一下,看着她那笃定的眼眸,勾唇一笑:“嗯。”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倒是顾承明,此时恐惧无比,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莫名的多了一抹寒气,下意识的摇头,她不可能,她不可能救得活他的。
此时他只后悔,没有当即立断立马的杀了他。
可这一会儿,哪怕是后悔也无用,他心底掠过一抹杀气,森然冰冷,今天晚上,只怕,只怕他跟这个畜生,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