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竖子不相与谋

杀气腾腾冲入典府的曹操,把糜贞、甄宓她们几个吓的赶忙躲进了房间里去不敢出来。

“子寂,给孤出来!”

曹操走到院子里平日典默最喜欢躺着的懒人椅上,直接来了个葛优躺。

很快,典默、典韦和许褚三人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见过魏王!”三人齐身行礼。

曹操瞥了一眼典韦和许褚,伸出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勾了勾,“你们俩,滚那头去,孤有话跟这小子说。”

“哦。”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在曹操的面前,傲视天下的虎贲双雄似乎也存有血脉压制的情况,不敢直视老曹的眸光。

他们走后,曹操也不说话,就这么慵懒的躺着。

典默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过了一会,腰都要直了才忍不住问道:“魏王,不是有话说吗?”

曹操缓缓睁开眼,瞥向典默,沉声道:“子寂啊,孤有话想问你,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告诉孤。”

“请魏王示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应该要交给孤的,却私下藏了起来?”曹操半眯着眸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典默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无辜道:“没有啊。”

曹操捻着手指,直勾勾的看着典默。

须臾,才语重心长道:“孤再给你一个机会,有,还是没有?”

“真没有。”

典默还是摇了摇头,看着曹操目光如隼,英气逼人,他有些发怵的说道:“要不然,魏王提醒我一下,到底是哪方面的。”

“益州张松是不是交给了你一张西川地形图?”曹操直视着典默的双眼,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魏王连这都知道了?”

典默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张松不是说你羞辱了他吗,所以才会把地图交给我的呀,魏王到底怎么知道这事的?”

理论上来说,张松不可能跑去见曹操的,否则直接把地图给他功劳不是更大吗。

“这么说,你是承认地图在你身上了?”

典默很干脆的点头道:“是,在我这。”

曹操缓缓的从懒人椅上坐正,随后又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典默,声音低沉道:“为何私藏地图?你是想替孤部署好了,再告诉孤,对不对?”

曹操的脸上就差没写着:这是孤给你最后的机会了。

典默耸了耸肩后,摇头道:“不对,是因为我不想掺和这件事了,我准备临走时候把地图交给子脩或者奉孝的,魏王知道,有了地图和内应,奉孝他们拿下一个益州还不是...”

“竖子!”

典默的话还没说完,曹操便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脖子都粗了几分,剜着典默,继续吼道:“竖子不相与谋!”

这突如其来的暴走让典默一脸懵逼。

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曹操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才挠头道:“魏王你...你怎么骂人啊。”

“孤还以为你是在研究地图,准备用兵之策,最后替孤收复益州就算是一份大礼了,你呢,你!”

曹操气急败坏的指着典默的鼻子,因为激动,手指都在颤抖,“你就只想着走是吧,你怎么这么能耐呢,许昌城容不下你了是吧?”

“你这叫什么话?”

典默不服气的反问道:“那天在皇宫里我看你好像生气了,想着这段日子就别烦你了,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我就问你,这益州现在是不是唾手可得吧,我是不是变相的帮魏王拿下了益州吧。”

这总归是实话。

要不是有那道反间计,张松也不能跑来送地图,自己也拉不下他这个内应。

拥有了这么多取胜的关键,这益州任谁去也不难取了。

典默自问在这方面可完全没亏待老曹的。

大概曹操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重新躺会了懒人椅上,幽幽道:

“孤可告诉你,有人说你私藏地图,想取益州自立。”

闻言,典默马上撇嘴道:“那他可太看不起我了,我若真要取益州,有没有地图都能取。”

曹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是实话呀。

然后,曹操才反应过来,你关注的重点怎么偏了,当即冷声道:“显你能耐?你知不知道是谁弹劾的你?廷尉卿钟繇!”

见典默对此似乎漠不关心,曹操只能是自问自答了,同时,还把和洽的那些话也完整的转述了出来。

这下典默来了兴致了,直接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到了曹操的旁边,挑眉道:

“这借刀杀人的手段用的很高明啊,到底是谁啊,魏王查出来没有?”

曹操扭头看向典默,皱眉道:“孤也觉得,凭他钟繇一人是办不到这件事的,但事发突然,孤还没来得及调查。”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钟繇根本不可能策动太常寺的人来帮忙,更不可能凭他自己就套出了张松献图这件事。

要知道,这西川地形图一事曝光的话,张松是必死无疑的,这种牵扯到了全家性命的事,张松绝对不可能随口跟人说。

典默蹙着眉头‘啧’了一声,有些急躁的说道:“魏王你就不能看看当时他说话的时候谁支持他的?”

“孤用的着你教?”

曹操一脸傲娇的白了典默一眼,“都说了事发突然,当时在场的只有子脩、子桓与和洽,和洽只是正常禀报,没有带倾向性,子脩和子桓也都是帮着你说话的。”

典默一脸意兴阑珊。

钟繇要整自己,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他儿子以后都是瘸子了。

可到底是谁利用了他,又为何非要整死自己,这让典默有些不解。

照理说,这许昌城里,除了钟繇就剩下一个曹洪不对付了,他曹洪也没有这个权势和智谋来操纵这么大的一件事。

“放心吧你。”

曹操翘着二郎腿,抓起旁边的橘子剥了起来,丢入一瓣进嘴后,吧唧道:“孤肯定是要查出来的,因为这事牵扯可能会很大。

你呢,有树敌,所以针对你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你整倒的这个过程中,子脩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肯定是会受到波及,这就涉及到夺嫡了。”

咽下橘子后,曹操轻叹了一口气,捋着自己的短须,愁眉道:“子桓势孤力薄,没理由敢生出夺嫡之心吧?况且,他的背后也没能人出谋,他自己又不像是有能设计如此精妙的借刀杀人之计的手腕。”

典默没有说话,可内心却无论如何也平寂不下来了。

如果是前者还好,总归被株连的不会太多。

真要是像老曹说的后者,这件事要死的人可就多了啊。

“所以啊...”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拍着典默的肩头,沉声道:“你现在还不能走,你走了,孤怎么调查这件事。”

典默战术后仰,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玩味的看着老曹,“魏王,这应该不是你自己编排的吧?”

“我们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曹操被呛的很无语,好像被辜负了一样幽幽的看着负心薄幸的典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