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心里想着事,没留意到刑部尚书在商君凛的示意下退了出去,也没留意到,商君凛走到了他身边。
“阿郁在想什么?”看着听刑部尚书说的话听到一半陷入沉默的沈郁,商君凛神色不明。
“在想刑部尚书的话,比较觉得,越王是在装疯还是在卖傻?”沈郁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商君凛:“阿郁觉得他是装的?”
沈郁:“不然呢?陛下曾经将他关在暗牢关了那么久,他都没出什么事,怎么才到刑部大牢几天,就疯了?”
商君凛:“阿郁说的有道理。”
沈郁:“真疯还是假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商君凛沉默下来,看着沈郁不说话。
“陛下看我做什么?”沈郁睁大眼睛,脸上一派无辜之色。
商君凛抬手覆上他的眼,声音里带着莫名情绪:“所以,阿郁想去见越王?”
“我有点在意他做的那个梦,”沈郁不否认,“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记得,阿郁之前也做过梦,醒来后看到朕吓得不轻,阿郁那日究竟梦到了什么?”商君凛一直没法忘记这件事,因为那日出现在沈郁眼中的情绪,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如果真的害怕一个人,外表装的再像,眼睛里依然能看出端倪来,他确定沈郁不怕他,初见时,沈郁眼里就没有害怕这种情绪,后面两人朝夕相对这么久,他也没从沈郁眼里看到过害怕的情绪。
一个人,再会伪装,都不可能在长时间里一点破绽都不留下。
“梦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梦里没有陛下,所以我吓醒了。”硬要说的话,那个梦与前世没多少关系,与其说和前世有关,不如说是沈郁害怕这一世步上同样的后尘。
商君凛对越王如何不在意,但若是这件事可能关系到沈郁,他无法做到一点都不在意。
于是,他吩咐隐龙卫,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从越王口中问出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沈郁久违的梦到了和前世有关的事。
战火纷飞,厮杀声震天,他被人护在怀里,穿过刀木仓剑雨。
起初,他以为护着他的是前世的顾淮,后来发现不对,时间地点都不对,他也从来没和顾淮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两人只是合作关系,除了必要的交流,顾淮很少主动和他说话,梦里的男人却不一样,嘴巴张合,不停地说着什么。
沈郁想要听清,但声音仿佛隔了一层罩子,不管他心中怎样焦急,都传不到他耳朵里。
天气很冷,似乎下雪了,他蜷在男人怀里,汲取唯一的温暖。
黑暗中,沈郁猛地睁开眼。
腰被禁锢,背后靠着热源,暖意源源不断传来,和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沈郁无声笑了笑,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他们在冰天雪地,孤立无援,梦外,他们在暖和的宫殿相拥而眠。
真好。
沈郁翻了个身,嗅着男人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缓缓闭上眼。
搭在腰上的手臂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第二天起来,外面下了一场小雨。
春雨绵绵,植物长出新枝叶,葱茏翠欲,路边小草开出点点白花,沈郁单手执伞,漫步在雨中。
“公子种的兰花开花了,要去看看吗?”慕汐跟在他身后,轻声道。
沈郁脚步一转:“前两天看还没花苞,今日就开花了?”
“是呢,好几株都开了,今日早上负责侍弄花草的姑姑过来告诉奴婢的。”慕汐知道自家公子喜欢养花,特意提了出来。
“也好,过去看看。”
花房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走了莫约一刻钟就到了。
与其说是花房,不如说是花殿更为贴切,里面的花多是商君凛送来的,沈郁养花,只是一个喜好,并不拘泥于花的品种名不名贵,商君凛送来的花也是如此,合适的、觉得沈郁会喜欢的,都被他送了过来。
“真是奇怪,安王爷送来的这株花都开了快半年了,还没有凋谢的迹象。”那株花位置显眼,慕汐一进来就看到了。
沈郁抬眸看了看:“开得挺漂亮。”
像是听懂了沈郁的夸赞,花枝轻轻摇曳。
沈郁目光转了一圈,看到了慕汐所说的花,移步过去。
“这花刚被陛下送来的时候,蔫巴巴的,公子瞧,现在可精神了。”
花房里的花都是被精心照料过的,不说沈郁亲自上手,单这些花是沈郁的这一点,宫人就不敢不上心。
如今宫里谁不知道贵君的受宠程度,好好在贵君身边伺候,可比在其他地方伺候前途大。
沈郁在花房转了一圈,边走边问:“宫外情况怎么样?”
慕汐:“侯府那边一切照旧,镇北侯每日和心腹在书房密谈,‘荧惑’的人寻了个法子混进去,发现他们谈的都是如何让镇北侯重新回到朝中任职的事。”
沈郁:“镇北侯一向看重侯府的发展,如今他自己被夺了职,沈清然也靠不上,可不得想办法重新回到朝中。”
慕汐:“镇北侯的那些心腹似乎想要镇北侯来求助公子,说以公子的受宠程度,只要您肯开口,镇北侯府面临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不止镇北侯府,其他大人也这么说。”
镇北侯失势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与他划清界限的,有一部分人觉得,不管怎么说,镇北侯都是沈郁的亲生父亲,沈郁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更何况,如果陛下真为贵君着想,就不会让镇北侯府这么没落下去。
所以一开始,有几家试图和镇北侯府联姻的世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打消念头,还是沈郁传了消息下去,这几家才消停下来。
沈郁:“他们说的确实不错,陛下本就是为了出气,等这口气出了,可不就得让镇北侯官复原职?”
“那……公子,镇北侯真的会官复原职吗?”慕汐一点都不想让镇北侯享受到由公子带来的便利。
“我管不了朝堂上的事,镇北侯能不能官复原位,只有陛下知道。”
说起这件事,沈郁也挺好奇的,商君凛到底会怎么处理。
若说大错,镇北侯也没怎么犯,过继的事也只是嘴上提了没实施,当然,沈郁也不会给他实施的机会就是了。
“如姨娘那边怎么样了?”沈郁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
“深居简出,好像对镇北侯彻底失望了,公子怎么突然问起她?”慕汐面露不解。
“如果我没记错,如姨娘来镇北侯府时,我母亲还在,你让‘荧惑’去那边探探,看能不能查出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
“是。”
重生之初,沈郁只是想知道生下自己的女人的身份,随着各种事情的发展,他发现这件事背后藏着很多秘密,关于幼时的刺杀、年宴的栽赃……不查清楚,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沈郁不喜欢处于被动状态。
知道有人想对他动手,想伤害商君凛,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揪出想杀他的人。
还有诸妄,得想法子撬开他的嘴。
沈郁手里有一支隐龙卫,是商君凛给他的,查诸妄的事,他没有瞒着商君凛,便没动用“荧惑”的力量,而是交给了这支隐龙卫去办。
他知道,命令下达之后,商君凛会得到消息,干脆主动和商君凛提起这件事。
“陛下,我想查一查诸妄过去的事,说不定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沈郁知道,这件事查起来会很难,但不弄清楚,他和商君凛就只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阿郁想做什么直接做便是,不用特意知会朕,朕将隐龙卫给了你,你就有支使他们的权利。”
“我和陛下说,也是想让陛下帮帮忙,我想查诸妄生平所有事迹,可能不太好查。”
诸妄被关在暗牢里,过了很长一段无人问津的时光,无边孤寂最能折磨人,长时间没人说话,让他恨不得见到一个人就开口。
哪怕是被审问他也愿意。
商君凛从隐龙卫口中得到梦境相关消息后,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第一时间和沈郁说。
沈郁到底在意越王的梦境,和商君凛提出想去见见越王。
“他快死了,阿郁也要见么?”商君凛摩挲沈郁脸侧,眸色晦暗不明。
“刑部已经定下行刑时间了吗?”沈郁愣了一下。
最终,商君凛还是带着沈郁来了刑部大牢。
商君凛表现有些反常,沈郁只以为他是在吃越王的醋,没往细里想,他想快点弄清越王身上发生的事。
越王越发浑噩了,见到沈郁和商君凛,第一句是“你不是死了吗”。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沈郁偏头看向商君凛,男人脸上一片平静,没有因为越王的话掀起任何波澜。
“越王殿下,能认出我吗?”沈郁声音微微压低,趋近他前世说话的语气。
“阿郁?”越王扭头看向他。
同样的称呼,从越王嘴里说出来,只觉得让人恶心。
沈郁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感受到揽在腰间的手臂骤然加重力道,沈郁侧头:“陛下,我想和他说一句话,只说一句。”
商君凛虽然心中不满,还是没拒绝。
沈郁走到越王身前,半蹲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
越王脸上的茫然被惊惧取代:“不——”
死在登基前夕,才是越王前世的真正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推推基友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康康
《仙君下凡历劫后》by反射狐
一朝天劫将至。容萦被下放到小世界投胎渡劫。
鉴于自己在天界时被一众追求者纠缠的经历,容萦这次特地找了个凡人。
夫君既不是其他神仙下凡历劫,也没有百世功德,在这个没有修道者的小世界里,绝没有成仙的可能。
容萦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很好,将来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怕被纠缠。
——
人间十年后,容萦顺利渡劫,在交代地府给前夫投个好胎之后,他安心重返天界,闭关稳固境界。
三个月后,容萦出关,听闻天界有新人飞升,以尚不满五百岁的年纪,单挑赢了战力最强的永曦神君。
听说此人飞升之前是在三千小世界中的修道者中拼杀而来,走的是人人厌弃的杀戮修罗道。
一切传闻都不及见到本尊时震撼。
尤其是那人长着一张跟容萦前夫一模一样的脸。
男人闯入殿中,直勾勾盯着容萦开口:“本君来寻我的妻子。”
容萦颤巍巍放下酒杯:“……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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