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能同意用如东山谷和燕国交换落月关,自然不是无的放失,而是经过严密考证后,发现燕皇点名要的“如东山谷”,确实没啥毛病。
既如此,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给她换了。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何云霄相信李湘君所说的“她喜欢”,但聪明的弱宝和梦宝却不相信她的鬼话。
如东山谷和齐燕之间定有什么猫腻,只是这猫腻藏得极深罢了。
李湘君能坐稳燕皇之位,就注定她不是什么善茬。
以往燕国入齐有三条路线,西、中、东。现在西线落月关发现地下河,齐国随时可破河淹关,落月关便形同虚设。这一条入齐之道,便算废了。
三条线路失去其一,足可让燕国对齐国的大打折扣。这也极大的阻碍了李湘君的统一计划。
不过,抛去齐燕边境上的关隘,燕国未必没有其他入齐之路。
比方说位于东海之滨的卫国,就是一条入齐坦途。
由于听风楼日头正盛,卫国皇室的存在感日常不足,加上听风楼这等力量对卫国掌控力的强化,身处弱势的卫国皇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燕国需要借道卫国,而卫国需要靠山,所以燕皇提出的同盟计划,一经提出就获得了卫国皇室的重视。
一来二去,燕卫同盟,几乎算是可以敲定。
这样一来,失去落月关的燕国非但不会陷入战略被动,反而会因卫国的加入,获得战略主动。对齐国的威胁,更甚以往。
照常理来说,齐国断然不会同意燕卫同盟,但齐国最近的注意力,都在“奇怪的”如东山谷上,对于其他地区的关注,明显松弛不少。
至于齐国为何会过分关注主动山谷,自然也要归功于善查人心的燕皇陛下。
昨日李湘君约何云霄来“勾栏听曲”,何云霄算着时间准时赴约。
不是在乎什么听曲,主要是准时惯了,不喜欢迟到。
来到燕皇寝宫,何云霄便被一直等候的宫女请了进去。
李湘君的寝宫相比以往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桌椅挪动到堂中空地上,对面摆着古筝,多少像是那么回事。
“李姑娘?李噗!”何云霄看见李湘君从里屋走出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确实相当用心,不知从哪找到一身“异域”服装,以此假装自己是服侍人的姑娘。
但显然没有学到精髓,不说“半遮半掩”,就是纯露的地方都不算多。实在可惜了这一身异域风情。
李湘君露面后,姿态上全不学那些身姿窈窕的勾栏女子,只是极其敷衍地匆匆走来,给何云霄倒上酒,催他喝了了事。
何云霄倒也不太在乎,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的罢了。
不过这李姑娘不露身材也就罢了,乐器都摆出来了,总得露一手吧?
“李姑娘,我想听曲儿。”
“有什么好听的。”
“摆都摆了。你不会不通乐理吧?”
李湘君咬了咬唇儿,轻跺小脚,道:“你等着。”
说完,她便坐到古筝前,和何云霄对视时,还不忘瞪他一眼。
何云霄笑眯眯地看着她,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当当当当!”
这音律水平,简直如同魔音入耳。
事实证明,长得漂亮和艺术细胞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李湘君多少也是个大美人,怎么那纤纤玉手下弹出的东西,就那么不堪入耳呢?
何云霄只得庆幸李湘君有个好爹妈,生在名门望族,她不当燕皇,真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李湘君见何云霄愁眉苦脸,弹得愈发得意。
那杂乱的音调,一时间,竟也有点高昂的味道。
何云霄忍耐着苦笑道:“李姑娘,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曲就弹到这吧。”
李湘君嘴角一翘,最后拨弄出一个上扬的音调,宣告她小小的胜利。
何云霄看着调皮的李湘君,看她那好捉弄人的模样,确实是梦宝纯纯的亲姐妹。包括太后在内,一家人都是不着调的性子。
“李姑娘,酒喝完了,烦你倒酒。”何云霄心情不错,笑道。
李湘君满脸不情愿地给何云霄倒酒。不像是伺候人的,倒像是个小祖宗。
何云霄玩起花活,做出久经沙场的样子,问道:“小姑娘年芳几许啊?”
“二十。”
何云霄微微点头,“年龄倒是不小了。”
李湘君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了,“何云霄,你有完没完?”
何云霄自得地砸了砸嘴,道:“李姑娘玩不起了?倒酒。”
李湘君不情愿地倒酒,忽然心生一计,莞尔一笑道:“公子怎如此生分?不叫湘君,叫小女李姑娘了?”
何云霄:?
李湘君见他愣住,便知这样有效。
女子发烧是近乎本能的行为,李湘君本就是梦宝同款的妖艳美人,自然不需什么学习就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一有这种念头,她的身段顿时娇媚起来,腰如水蛇,柔若无骨,无师自通地往何云霄身上挨了过去。
本来占据主动的何云霄,这下有些放不开了。手脚开始局促起来。
李湘君轻笑道:“湘君竟是虎狼不成?让公子怕成这样?”
何云霄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娇美人,手脚实在不是如何自处。这挨了碰了算谁的?李湘君主动起来,她可以说自己不在意,但何云霄一伸手,被李湘君抓住把柄赖上不放,这可咋整?
“李姑娘,这,天不早了。”
“叫我湘君。”
“湘君,差不多了,这游戏就这样吧。”
李湘君坐到何云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此时占尽优势的她,吐气如兰地说:“公子这般拘束,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何云霄严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那你为何不敢抱我?”
李湘君话刚说完,便感到有个大手箍住了她的纤腰,让她动弹不得。她下意识感觉不妙。
何云霄居高临下地对怀中美人道:“小姑娘,我劝你不要玩火。”
李湘君虽有心慌,但自是不会服,“怎样?”
何云霄抵近她的脸庞,“燕国姑娘婚前守身,那是为了嫁人,湘君想必不用嫁人吧,那不如”
李湘君不服道:“你敢,你唔”
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李湘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娇艳红唇上不断传出酥麻触感,让她全身瘫软,大脑一片空白。
说真的,亲上去后,何云霄就后悔了。他不明白平常他还把持的住,怎么此时突然冲动了?
不过,事已至此,何云霄干脆吃干抹净,好好品尝了李湘君的初吻才算作罢。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决定放手之时,那刚失了初吻的人却不许他走,而是主动追击了过来。
李湘君抿着略微红肿的嘴唇收拾起屋内的残局。
她打开熏香的炉子,将没烧完的熏香熄灭倒掉,换了一款。
用毒是燕皇的老传统了,更何况这次用的还不是毒,只是一些助兴的小补品罢了。
何云霄说的很对,她这辈子大概是嫁不了人的,既然如此,拿一些清白换何云霄的好感,让燕国和卫国的协议顺利落地,就显得十分划算。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湘君收拾屋子时的心情相当不错,她仿佛已经看到燕国一统天下的场面。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此时,即便何云霄走了,她的心脏依然跳得很快,而且稍显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