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返回江陵的时候,时间刚来到五月初。
这个点,江娇和羊献容的孕期已近。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这种情况下,姚裕即便清楚北方大乱,自己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拿到好处,但一样选择了留在江陵。
首先,北方汉赵崛起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局势,自己就算是趁机拿下了一些地盘,到后面依然会送出去,与其浪费这个时间,倒不如多出一些安置流民的政策。
其次,班柔生产自己就差点没赶上,可不能在这次又耽误了。
就这样,姚裕留在江陵处理政务,他先是上表请求封吾彦为大长秋,从谯郡逃回的江聪为秘书监,用来拉拢士族与寒门的心。
做完这些,姚裕便不问政事,专门在江陵城中,州牧府与行宫两头倒,陪着江娇与羊献容。
···
行宫内,羊献容肚子越来越明显了,赶上了天气转热,她也没有办法用宽达衣袖来遮挡自己的身材。
没办法,羊献容就只能尽量减少外出与会面,一切都是让宁薇帮忙出面处置。
就算是每天早上司马邺前来的拜谒,她也是藏在纱罩后不露面,尽量不让司马邺看出来什么。
然而,司马邺不是傻子。
江陵城中的王公贵族不能每日入行宫,更不能进出羊献容所在的后宫,发现不了什么还情有可原。
但司马邺不是啊,他有太子身份,每天早晚按照规矩都必须前来向身为太后的羊献容请安。
这一来二去的,也给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司马邺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龄,对男·女之事多少懂了一些。
他也发现了,羊献容怀有身孕的事实。
这才是最恐怖的,毕竟羊献容身为太后,这等身份,谁敢这么大胆。
唯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经常夜里来行宫后院,看望羊献容的姚裕了。
司马邺心知肚明,却不敢说出来。
只是照旧装作不知道,该拜谒拜谒,拜谒结束该找宁习玩就找宁习玩。
这一天司马邺又来拜谒,正好遇到姚裕送来冰镇的酸梅汤。
他看到姚裕的时候还楞了一下:“姚将·军也在啊。”
姚裕点点头,站起身客气行礼:“太子殿下来了。”
司马邺赶忙客套:“姚将·军客气了,客气了。”
对司马邺的惶恐,姚裕笑了笑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那司马邺迟疑了一番,在拜谒结束后忍不住对姚裕道:“姚将·军啊,祖逖将·军这些日子一直向我上表说要北伐,您看···”
“祖将·军热情未免太过头了,现在还不是北伐的时机。毕竟交州刚刚归顺,许多事情还需要咱们去忙活呢。而且,江东司马睿到现在都没有送来官员名册与户籍,殿下,这位宗室大臣,心里可不老实啊。”
知道姚裕这话是转移话题,司马邺就低着头,吭哧一声脸色尴尬:“那,那姚将·军您说该怎么办?”
“很简单,给司马睿下最后通牒。要他八月份之前,必须把名册送来。不然的话,我就亲自去江东找他要。”
司马邺不敢说什么,连连答应。
末了了,他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姚裕道:“话说姚将·军,前不久雍州的索綝送来表奏,说是车骑将·军贾疋病故,他现在代领其众,行车骑将·军事。想要获得车骑将·军的名号,继续拱卫关中。您看,要不要同意了呢?”
姚裕眯着眼思考了一番:“不用,车骑将·军的名号太大了,他索綝把握不住。更何况,此等重号将·军,需要陛下在才可以做决定。如今陛下远在平阳,谁封给他?就给他一个安西将·军就行。”
司马邺不敢否决姚裕的话,就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再看姚裕,等和司马邺说完这些之后脑袋一歪,毫不客气问道:“殿下还有别的事情么?”
司马邺呃一声,连忙摆手表示没有。
“没有的话殿下就先下去和宁习玩吧,我还有些事情与太后商量。”
司马邺不敢说其他的,恭敬抱拳说了一声是后,转身去了。
临走时,他还捎带手的关上了房门。
如此懂事的行为,让姚裕不由得侧目。
就在姚裕盯着房门发呆的时候,唰的一声,纱罩被羊献容拉开,后者躺在床上,张口打着哈欠道:“那小家伙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姚裕嗯了一声:“不是好像,而是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关系。”
羊献容呀了一声:“那这样没事吧?”
“没事,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放心吧,咱们安全的紧呢。”
羊献容还是有些忧愁:“就怕司马邺现在还好控制,等长大了之后,心里就不老实了,就跟司马炽一样。”
姚裕笑了:“这简单,荆州内外都是我的人。司马邺可以依靠的那些王公大臣,手中半点权力都没有。就算是他不老实,没有外援,他如何不老实?”
羊献容:“···”
姚裕拿过来水果在手中开始削皮,一边削,一边道:“话说回来献容,华三伯给你检查的还有多久生产?”
“差不多就到月底了,正好和你的娇妹子错开,不然的话,你这两边跑,我还真害怕在州牧府那里露馅了。”
姚裕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露,露馅了又怎么了,我也不怕。”
“嘁,说的好听。现在露馅了,荆州政权的合法性还存在么?不说别的,司马睿肯定会拿这个当借口西进的。说不得,李雄也会落井下石。万一刘聪这个时候打着司马炽当旗号,用咱俩做理由。举兵南下的话,荆州还能挡得住么。”
姚裕不说话了。
羊献容就打着哈欠:“行了,往后你也少来,尽量减少误会。”..
“那不行,我姚裕岂是怕事之人?”
见姚裕说不动,羊献容也就不再和他说这个了,便转移话题,询问起来姚裕刚才为什么没有同意索綝的车骑将·军请求。
姚裕哦了一声冷笑:“很简单,我不爽索綝这个人。”
羊献容诶一声尤其诧异:“怎么,你和索綝有过节?”
“没有。”
羊献容更加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