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命令所有人擂鼓前行!”
“二公子。”
郁超还想再说什么,却不想姚信回头暴喝:“住嘴,此时正是奋勇向前,拼死搏杀之际。再敢胡言乱语,我必杀你!”
言讫,姚信头一个跳入湍急的江水之中。
虽然他在江南长大,涉水好似平地。站在水中,水面都过不了他的腰。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长江啊,姚信这般下去,还是有危险的。
不过也因为姚信这个举动,给了士卒们奋勇当先的勇气。
当即,无数的士卒纷纷从船只上跳下来,涉险渡水。八千人,成功登陆。
上岸之中,姚信命人打起旗帜,集合亲卫队就要做敢死队冲锋。
他招来郁超喝道:“此战关系到荆州西面门户,不可失败。我若不进,你可斩我。你若不进,我便斩你。”
郁超被姚信的话所感动,当即激动万分,拔出刀来道:“二公子,您且安坐,这功劳让给末将,看末将斩将溃敌。”
言讫郁超提着一把环首刀,和姚信几乎一般无二的红色两裆衫装扮,大喝一声,率领本部兵马在黑暗之中,朝着李始李离二人所在的前锋杀去。
一路上,郁超潜行直到营地不远处,然后突然命人擂鼓,大呼己名。
一时间,鼓声动地,喊杀震天。
李始李离所部猝不及防,被郁超挑开鹿角,杀入营地之中四处放火。
赶上姚信主力以八阵图正面给压力,黑暗之中,李始李离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二人慌张之下,连连号召麾下部众抵挡。
然而,别说抵挡了,夜晚,患有夜盲症的大多数士卒连敌人在哪都看不到。
于是乎,他们更慌乱了。
姚信瞅准时机,率领数百死士,冲入李始李离二人的中军帐,沿途二人纷纷溃逃落败,为了保命,只能丢掉大军逃窜入山林之中。
他们这一走,城外那两万成汉军士,几乎与案板上的鱼肉差不了多少了。
比及天亮,城外鲜血盈地,遍地都是成汉军的俘虏与死尸。
姚信站在晨光下,回头望着自己部众。
这些人里,大多数步卒都裹满了鲜血,一个个就好似血人一般。
八千人,一波突袭,成功击溃敌方先锋两万,但同样的,他们自己也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伤亡。
宜昌县令安遵获知消息,赶紧打开城门,率领城中仅剩下的百十名县兵迎接。
远远的,他看到姚信浑身是血的样子时,忍不住哎呀一声冲向前来:“二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还,受伤没有?您没事吧?”
姚信身上两裆衫早已经在战斗中遗失,赤膊的他,身上刀伤无数。
听到安遵询问,姚信咧嘴勉强一笑:“我没事,赶紧派人将这些俘虏送回江陵。另外,准备城防。那李雄前军溃败,相信他很快就集合主力前来的。到时候,就不容我们用奇袭的办法了。只能在宜昌城下,与李雄硬碰硬的打。”
不用姚信说,安遵也知道,当即,赶忙坐起了善后的工作。
就像是姚信猜想的那样,在雍据与姚苞的三万大军还没有赶到时,获知前军失败的李雄便卷土重来,指挥大军将宜昌团团围住。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封锁长江,一方面是为了堵截姚信的归路,另一方面,则是阻断江陵方面的援军。
城墙上,接到斥候送来的消息时,在前些天晚上突袭战发挥出色的郁超,与宜昌县令安遵都脸色难看。
城外就是李雄二十万大军重重包围,这种情况下,己方几乎没有半点获胜的可能。
为今之计,只能期待李雄军中攻城器械不足,否则的话,宜昌压根守不住。
但,李雄既然没有在南方四郡叛乱时第一时间下手,那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他在永安,督造攻城器械无数,此次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直接就把做好的攻城器械拉在了宜昌城外。
大军开始攻城,姚信站在城头第一线指挥。
三天血战,城内士卒伤亡不小。
虽然攻城一方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但怎么说,城内守军就这么一点,在援兵无法及时赶到的情况下,那是损耗一点就少一点。
不得已,姚信只能压榨自己的休息时间,尽可能的多呆在城楼之上。
···
当姚裕的大军距离江陵还有十数里的时候,就接到了城中班表送来的战报。..
姚信被围宜昌,李雄二十万大军日夜攻打,雍据姚苞的三万兵马,压根无法突破江面上李离的封锁。
毕竟,后者完全可以靠着湍急的江水防守。
雍据逆流而上,本就承担着不小的压力,又如何是李离对手?
获知这个消息,姚裕急忙忙撇下大部队,只是率领少数亲卫赶赴江陵。
江陵城中,班表索弘等早已经等候着,看到姚裕来,纷纷抱拳向前客气。
只是这会儿,显然不是客气的时候。
只见姚裕挥手拦下了众人:“情况特殊,就不要客气了。李雄出兵多久了?”
“十天。十天前,李雄前锋兵围宜昌,二公子率领敢死队夜袭李雄先锋两万部众,一战将其击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二公子被敌人包围在宜昌城中。”
姚裕眉头皱成了疙瘩,二十万,李雄从那弄来的这么多兵马?
他不是刚刚拿下益州没几年么,这么点时间,以益州那点破地方,而且,还不是益州全境的规模,别说二十万了,他能拿出十万部众,那都是算他厉害。
想到此,姚裕便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低估了李雄的野心,这家伙竟然不管北边汉中的压力,还敢调动所有部众,来犯我荆州。”
索弘叹息一声:“主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平定南方四郡的叛乱,让荆州府库粮仓大为削减,现如今荆州的军粮,已经不足大军消耗一个月的了。李雄二十万大军,注定了与他是消耗战。我担心,以我们的粮食储存,根本不是李雄对手。”
“能想办法搞来粮食么?”
“怕是危险,这会儿粮食压根就没有收成,百姓们手中的存粮也只是够他们撑过这个冬天,想要搞粮食,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