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了！
苏轼和欧阳修恍然大悟地站起身，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明帝诈死，看似荒诞不经，惊世骇俗，不像那样一位皇帝会做出来的事。
可对于当下的大明而言，这无疑是一步妙棋！
如果陛下没有提前发现，及时调兵遣将的话，洛阳和长安很有可能会被大明拿下！
到那时，即使范仲淹成功阻止了夷男，也让薛延陀汗国换了新帝，大唐依然会支离破碎。
大秦、大汉、大隋、大楚、大魏等再抓住机会，纷纷以倾国之兵伐唐，那么大唐将彻底被瓜分。
说白了，诸国伐唐打得那么费劲，是迟迟没有哪个帝国能够在大唐撕个口子出来。
一旦有帝国做到了，大唐也就危险了。
可能是先于其他人知道了这等隐秘，又身在布局之中，苏轼和欧阳修仅是想想便有汗流浃背和酣畅淋漓之感。
这绝对是十国争霸以来，最顶级的较量和最高深的谋划。
两位帝王。
一老一少。
一个在应天府，一个在天启城。
隔空对弈。
以天下为棋盘，以两国为棋子，于无声无息中下出了最惊险凶狠的棋局。
稍有不慎，一国屠灭！
厉害！
厉害！
虽然明帝最终棋差一着，败了，但他们还是不得不说，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相信陛下也会这么认为。
苏轼和欧阳修相互看了一眼，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内心，大声道：“来人呢，笔墨纸砚，快拿笔墨纸砚来！”
他们要复盘这注定在十国争霸史上，占据浓墨重彩一笔的历史事件。
他们要诗以咏之，词以慨之！
他们要用亲手所写的文章，清晰地将它记录下来！
眼见他们这癫狂模样，范仲淹不免想起刚接到陛下密信时，自己的反应。
说实话，比他们这还要夸张。
当时他都产生了一种心脏已经跳出来的感觉。
所以他很能感同身受，一边让人速速拿来笔墨纸砚，一边道：“明帝哪怕没死，恐怕也命不久矣。”
“不出范某所料的话，明帝做出诈死之举，应该是深受陛下影响。他可能很厌恶陛下的种种举动，但在陛下灭清之后，他不得不琢磨如何以陛下的手段来对付陛下。”
“希文言之有理！”
苏轼和欧阳修频频点头，也不喊他范大人或者范大将军了。
这让范仲淹很高兴。
他索性把自己的推敲和盘托出道：“陛下虽然并未在信中提及他是如何得知明帝诈死的，但从领命之将是冯胜和耿炳文，我们也可看出一些端倪。”
两人迫不及待道：“此话怎讲？”
“冯胜乃大明开国功臣，百战之将，却先是在明帝诈死前因事被禁足，随后又在朱允炆厚赏开国功臣之时，销声匿迹……”
“这是蛛丝马迹，可仅是这些还不够啊！”
“其他的范某尚未推敲出来。”
“……”
听他这么说，苏轼和欧阳修笔下一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过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很短。
苏轼率先道：“我们一起推敲！如果苏某没有猜错的话，那天尊预言皆是出自陛下之口，陛下能够提前得知，是否和他知晓预言有关？”
欧阳修蹙眉道：“陛下若是真知未来所有事，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地南征北战。”
范仲淹道：“是东西厂？”
苏轼摇头：“从明帝诈死到朱允炆登基，再到明军奇袭大唐，时间间隔很短。如果苏某猜得没错的话，在朱允炆尚未登基之前，大明那二十万大军已经调动了。”
“东西厂即使无孔不入，可来回传递情报需要时间，而陛下调动樊将军所部和戚家军，同样需要时间……”
欧阳修道：“这么一看，陛下是在刚得知明帝已崩时便断定他是诈死，或者还要在这之前？他又是如何断定的呢？”
范仲淹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事太隐秘了，也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恐怕只有等陛下告知我等了。”
“无妨，无妨！”
苏轼连忙道：“我们可以先理已知，再待未解。”
“善！”
范仲淹和欧阳修深表赞同。
单是他们直面的夷男被杀，伦达被立就已经够他们大书特书了。
而且据范仲淹所知，扶植伦达乃甘罗奉旨所为。
薛延陀汗国对大唐又太过重要。
陛下肯定不会让甘罗只扶植一个伦达。
甘罗眼下无疑成了操弄天下的风云人物啊！
他每次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天下都会出现巨变。
可以说他已经成为陛下逐鹿天下的风向标了。
不知秦帝知道这些后，会作何感想……
半个月后，天启城。
李韬正和刘伯温面对面坐着下象棋。
袁天罡、李淳风和徐庶站在两侧观战。
徐庶盯着棋盘中间道：“陛下，这‘楚河汉界’可有缘由？”
“有！”
李韬简单翻译了一下：“大楚的河，大汉的界！”
徐庶哭笑不得：“这……”
李韬笑道：“这象棋既然是朕捣鼓出来的，那么自然要藏点‘私货’。朕准备用这种方式告诉天下人，朕迟早会饮马楚河，攻破汉界！”
真的是这个意思？
臣怎么觉得你是在糊弄我们呢？
徐庶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恭顺道：“臣相信陛下这宏愿一定能够实现。而且这象棋看起来虽比围棋简单，但也是变化万千，十分有趣。”
“围棋朕下不了，不能给你们压朕一头的机会啊！”
李韬暗自嘀咕了一句，催促围棋圣手刘伯温道：“老刘，该你了，快点快点，他们三都还在排队等着呢。”
“陛下莫催！陛下莫催！”
刘伯温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道：“落子无悔啊，臣再想想。”
就在他一再琢磨的时候，雨化田快速走来道：“陛下，刚收到范大人的捷报，一切如您布局，伦达杀了夷男和他的三四万嫡系，在被册封为薛延陀汗国的新可汗后，率兵返回。”
“范大人还提及那伦达将献上瑥城以南的广袤疆土以示诚意。”
李韬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这伦达比夷男会做人啊！”
徐庶道：“此人似是薛延陀汗国第一勇士，恐怕也是一头老虎。”
“无妨。”
李韬微微一笑道：“眼下我大唐拥有无与伦比的凝聚力，薛延陀汗国与我大唐交好已深入人心，此乃民心所在。”
“至于老虎不老虎的，朕让甘罗在薛延陀汗国扶植了一群心向大唐的小老虎，如果他日伦达再反，自会有人取而代之。”
袁天罡捋须而叹道：“此计甚妙啊！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一直削弱薛延陀汗国……”
李韬心说这在现代就是扶植代理人，某国玩得很溜的，朕可不是这方面的始祖。
夷男那家伙忠心的时候像条哈巴狗。
反叛时凶相毕露。
以前朕还觉得萧综不如夷男。
现在看来，萧综还真没夷男那么多心思。
不过萧综彻底倒向大唐，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想要逐渐吞并大梁，恐怕还要花点心思。
当然，此事不急。
他看向还在想的刘伯温道：“如此一来，此番朕大获全胜，老刘你当居首功！”
刘伯温摇头道：“那日臣来求见陛下时，两位国师也来了，臣又岂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