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伯,就是把他家婆娘送给蔡兄,蔡兄也肯定不会见他的!”
有书生奚落了一句。
“吱呀……”
大门打开了。
丫鬟伸出了头,小声问:“阁下是李公子?”
李韬报以微笑:“李波。”
丫鬟两眼放光,顿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公子终于来了,我家公子一直叮嘱奴婢为公子留门呢!”
“留门?”
这话怎么听着有股君子之交深似渊的感觉?
呸,她是女人!
本就应该如此!
李韬轻咳一声,正要进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冲着众书生道:“登门拜访也如佛门顿悟,讲究灵光乍现。我已抛砖引玉,接下来看诸位的了,告辞!”
望着他那潇洒而入的身影,那些书生都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不过很快他们便顾不得这种疼了,发了疯似的冲到大门口。
“啵啵啵!”
“啵啵啵!”
……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可喊得嗓子都哑了,面对他们的还是两扇冷酷无情的大门。
“汪!”
有人眉头微皱,换了个字。
众人无不错愕地看向他。
他干笑道:“那位兄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需要灵光乍现。他说的‘啵’必然不管用了,在下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个字。”
“言之有理!”
“嗷!”
“呜!”
“喵呜!”
“两个字了!”
“你管我几个字,只要灵光乍现了就行!”
……
看到大门口聚集了一群扯着嗓子嚎叫的衣冠禽兽,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男子放下书,负手走近道:“刚才那位公子倒是让裴某想起蔡兄声名鹊起之时,被堵在客栈,后来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将他带走。”
此话一出,众书生扭着僵硬的脖子,两眼呆滞地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姓裴的书生耸了耸肩:“他们很熟,你们继续。”
“混蛋!那厮骗了我们!”
“他还耍了我们,闯进去揍他!”
“这不相当于打蔡兄的脸吗?读书人要斯文,反正我刚才没喊。”
“我也没喊!”
……
一帮读书人也不看彼此,赶紧回到林中,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书。
有一半都拿反了……
院子里。
李韬和蔡文面向而坐。
听着各种动物的叫声,蔡文那清丽的面容上满是诧异:“他们这是怎么了?”
李韬强忍着笑容:“想来是被天子逼疯了,不必在意。”
“才不是!”
丫鬟当即拆穿:“是他们看李公子喊了一声‘波’,他们也有样学样,想见到公子,结果喊着喊着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丫鬟不好玩。
比不上小环。
李韬微微摇头,正要说话。
丫鬟继续告状:“不过,这也跟李公子说拜访如顿悟,需要灵光乍现有关。”
嘿,这丫头绝对是想被打屁屁了!
李韬喝了一口茶,坚决否认:“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扑哧!
见他还是这般玩世不恭,蔡文掩嘴娇笑:“他们已经不喊了,想来不是波兄说的。”
“对,我怎么可能那么坏,让那么一帮即将参加科举的书生当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哈哈哈!”
蔡文再次掩嘴大笑。
可能意识到这样太过女孩子气了,她闷头喝了几口茶,正襟危坐道:“自那日一别,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波兄,波兄是出远门做买卖去了?”
李韬盯着她那被严重束缚的胸脯,都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了。
还一口一个波兄。
这能怪我以“啵”回应吗?
若是你再这样下去,那这啵可是会变成两个字的。
到时候你别灵光乍现,嘤嘤嘤地乱叫。
“波兄?”
“嗨,随父去了趟西域。”
“西域?”
蔡文美眸圆睁:“那很远呀,难怪去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其实我们跑到高昌国就回来了。大唐大败突厥,薛延陀部的夷男成为可汗,西突厥察觉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机,所以大肆拦截来往大唐和西域诸国的商队,我们根本过不去。”
李韬随口胡说八道。
不是他诌不出来有趣的见闻。
而是他时刻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能跑题了。
另外,也许是她太美了。
女扮男装完全掩盖不了她那天生丽质难自弃,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魅力。
不把她变成贵妃状元,李韬这心里真是痒痒的。
当然,也是为了趁早啵一个,并且把成天诧异床单汗湿的小环丢给她培养。
蔡文伸出嫩白如雪的手,又给李韬沏了一杯茶:“我一心注书,对于这些倒是不知。”
李韬抿了一口茶道:“说起注书,你这太火了,当初的玲珑姑娘也不过如此。”
“他们爱屋及乌罢了。”
蔡文莞尔一笑:“佚名公子隐世不出,他们便缠上了我这个注书的。”
“还不是你学富五车,注释得最好?”
“也跟印刷坊的支持有关。不知为何,我跟他们素不相识,他们却有求必应。”
还不是因为幕后大老板是朕?
朕特别交代过,他们敢不应吗?
李韬笑了笑道:“你不必解释,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极有才华的男子,不像我大字不识一箩筐,妥妥的糙汉。”
“话说科举将近,那些书生都在备战科举,而且现在那个疯批皇帝在肃清官场,必然有大量官位空缺,正是一展抱负的好时机。你没想过参加科举吗?”
“我参加科举?”
蔡文笑得很苦涩。
她不仅是女子,还是没被大唐皇帝找到的妃子。
跑去参加科举不是自投罗网吗?
见她这般,李韬知道自己又得忽悠了。
之前忽悠她留在长安,已经证明是明智之举了。
不然搞不好会少个才貌双全的妃子。
现在更得马力全开了。
他勾起食指敲了两下案几道:“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乃人生三大快事。但凡书生,谁不想金榜题名?”
“这次科举又开了先河,充满一切可能!你若不去,必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这是去不去的问题吗?
关键是去不了!
蔡文长叹道:“波兄,实不相瞒,我也有前去考取功名之心,只是有难言之隐,无法前往。”
她跟孙尚香、李贞英一样,心有傲气,处处都想证明女子并非不如男。
孙尚香和李贞英重在武。
李韬成立了巾帼营,李贞英又是统帅。
孙尚香必然会入巾帼营,得偿所愿。
她不一样。
重在文,在科举这条路上是没有任何出路可言的。
除非李韬允许天下女子参加科举。
可那样一来,她的身份又会暴露。
难啊!
李韬铁了心为她保驾护航:“你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别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但我人脉极广,哪怕你是个女子,我也有办法让你参加科举。”
蔡文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李韬示意让丫鬟离远点,压低声音道:“知道这次的主考官严大人吧?当初他潜伏在名门望族之中,尚未发迹之时,我爹便觉得此人不简单,和他成为莫逆之交。”
“前些天,他还派人询问我想不想参加科举,被我一口拒绝了。”
蔡文疑惑道:“为何?”
李韬邪笑道:“背靠这样一棵大树,我还需要去参加科举?如果将来我想做官了,直接找他便是。”
说到这,他掏出了严府的出入令牌,然后拿出一个刻有“严”字的玉佩道:“倘若你还不信,我可以把严大人请到这里来。对于你这样的大才子,他是很愿意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