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朕喝,你们看着!”
李韬带着李贞英先行离开。
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自知没法拒绝了,只得作陪。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太上皇也来了。
不知为何,他们心里比在朝堂上的时候更慌了。
而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李渊已经知晓。
他不由地冲着李韬笑了又笑。
无论是利用崔氏对付名门望族,还是让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俩屯田,都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啊!
实在精彩!
他没曾想天子公然扯起谎来,还能把坏事变成天大的好事。
这个孙子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举起酒杯道:“来,韬儿,咱们爷孙俩喝一杯!”
“稍等。”
李韬做了个手势,只听系统道:“叮,恭喜宿主触发系统隐性任务,公然扯谎,为君不正,特奖励酿酒术!”
“你倒是很应景。”
李韬干笑道:“可惜今天只能喝这种度数不高,也没啥喝头的发酵酒了。好在高兴,酒不醉人人自醉。”
说着,他拿起酒杯,示意李渊道:“干了!”
“好!”
两人一饮而尽后,李渊看向李世民等人道:“你们三人确定不喝?”
李韬笑道:“皇爷爷,他们不是身体不适,就是戒酒和要娃,唯有情绪到位了,方能破戒。”
“唉!”
李渊叹了一声道:“有些事终须面对,你宣吧。”
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觑。
难不成这事还没完?
李韬又跟李贞英喝了一杯道:“来人呢,把封德彝押上来。”
没过多久,身穿囚服,老态龙钟的封德彝被押至他们的面前。
李世民的表情明显变幻了起来。
封德彝泪流满面地看向李渊道:“太上皇,老臣也是一时糊涂,还请您念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臣苟延残喘吧!”
李渊摇头道:“韬儿告诉朕你大奸似忠,两面三刀的时候,朕还不信,你太让朕失望了!”
封德彝以头抵地道:“臣有负太上皇!”
他都知道了?
李世民和李建成相互看了一眼,心道不妙。
他们俩是联手后才得知,这个老东西在他们为皇位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竟然脚踏两只船,明里支持太子党,实则和秦王府暗通款曲。
此番为了借着灾情对付李韬,他们索性以此和他的家人作为要挟,让他在河南道赈灾的时候公然受贿,激发民愤。
封德彝也是这么做的,并因此被下狱。
看现在这情况,事情恐怕远没有这么简单。
李韬道:“朕早就说过,只要你将功补过,朕不为难你,太上皇不为难你,他们三个也不为难你,那么你便可以安然度日了。”
“现在看来,太上皇还心有怨气啊,要不你再问问他们三个?”
封德彝转身看向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坦白道:“封伦自知罪该万死,但这些你们早晚会知道,我不如自己坦白了。”
“其实早在陛下于突厥大帐手刃大小可汗的时候,他就提了我两面三刀之事……”
“什么?!”
三人火气直窜,险些一起掀了面前摆满美味佳肴的案几。
因为这意味着李韬早就利用此事掌控他了。
那么他们让他在河南道受贿之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李韬?
以李韬的手段,这些很有可能都只是他布的局罢了。
是他们被蒙蔽其中而不自知,又被利用了!
李元吉拿起酒杯就要砸向封德彝。
可在瞥见李韬眼神一凌后,他仰起头一饮而尽道:“陛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须如此折辱我们?不如给我们来个痛快!”
“又来了!”
李韬摇头道:“你在刑部大牢帮朕总结后的那股子自信哪去了?”
“我……”
“四皇叔,你还是毛躁,沉不住气啊!”
李渊点头道:“他这性子还得继续磨!”
李建成脸色铁青道:“所以这一切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李韬抿了一口酒道:“不让封德彝、和珅公然贪污受贿,又如何激发民愤?民愤不起,那些名门望族又怎么舍得砸钱?他们不砸钱,朕又怎么削弱他们的财力,帮助灾区百姓?”
这计谋……
李建成也愤懑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了一杯后,他觉得不解恨,又连喝了三杯。
李贞英樱唇半张道:“那诈捐之事?”
李韬爽朗大笑道:“也是朕让封德彝泄露给他们,让他们拿去败坏朕的名声,使五姓七望看到希望的。”
“可你最终还是花在了赈灾上,那些红薯不是你从域外买来的吗?”
“一码归一码。皇爷爷给朕的那一万贯,朕挪作他用了,确实没有用在赈灾上。朕相当于是用一时的骂名换来了几十万贯巨资和河南道的光明前景,还是很值的!”
“陛下!”
李贞英激动得端起酒杯道:“这杯臣妾敬你,而且还要连敬三杯。”
“朕喝醉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
别说李贞英,李渊也听不下去了:“朕可是听说你们在朝堂上龙凤相宜,他们三兄弟都快哭了,你们稍微收敛点。”
“哈哈哈!”
李韬笑着喝了三杯,看向还没沾酒的李世民道:“爹,你想过没有?先前突厥、吐蕃、西楚等接连兵败,各大敌国都在怀疑咱们大唐君臣在演戏。”
“这次你们让名门望族损失惨重,而你们的心腹要么奉旨赈灾,要么奉旨屯田,你觉得那些名门望族会不会也怀疑咱们几个在演戏,从此不再信任你们了?”
“你!”
“嘭!”
李世民猛砸了一下案几,想要发火。
可火都窜到头顶了,他还是给强压了下去,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爹真是好酒量!”
李韬鼓掌喝彩之后,深有意味道:“你看咱们几人再怎么争斗,最终获利的还是灾民,还是大唐。”
“人家封德彝已经愿意把一应家财和太上皇昔日给予的所有赏赐,都上交了,这次也算立了大功,要不你们就把他的家人给放了吧?”
上交?
还不是都交到他的小金库去!
不过甭管承不承认,此番获利最多的肯定是河南道!
这小子俨然是想让他们既输面子,又输里子呢!
想到这,他又灌了半壶酒道:“你是皇帝,何必再问我等?”
“朕一旦让东厂去救人,那性质可就……”
“我们不再为难他便是!”
“这不就得了?”
李韬最终看向李渊:“皇爷爷,您看?”
“罢了,他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
李渊缓缓地闭上眼道:“念在他将功补过的份上,朕也不再为难他了。”
“多谢陛下,多谢太上皇!”
封德彝一再叩首后,老泪纵横。
李韬向曹正淳递了个眼色:“带他回府吧。”
等到他被带离,李渊迫不及待地举起酒杯道:“气归气,恼归恼,但这些都是功在社稷的事情。”
“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这个先不急。”
李韬阻止道:“皇爷爷还记得您和朕打赌说封德彝是忠臣吗?如今您输了,是不是该答应朕一个要求了?”
李渊捋须大笑道:“没有忘记,你说吧,朕一定做到!”
李韬颠着脚看向李世民等人道:“皇爷爷,朕想看你教训不孝子!”
李世民愣了一下,怒声如虎道:“见好就收,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韬没理他,继续怂恿:“皇爷爷,先前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咱们就不翻旧账了。单说这次吧,他们饥不择食,和五姓七望这种心腹大患联手也就罢了,竟然还利用灾民……”
“你不用说了!”
李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指向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道:“你们三个,给朕滚起来,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