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孤城往事10

看了这么半晌热闹,云雀和绿萍的八卦之火压不住了。一个挠着头,满脸的不解,“上来就放杀招,这是得多大的深仇大恨?”一个唉声叹气,“看情形也猜到了,肯定是寒江始乱终弃,要么就是夏雨爱而不得。”能让一个女人疯狂的理由,不外乎那么几个。她到底是在红尘俗世中挣扎了几十年的人,这点儿事儿她一眼就瞧明白了。

“为何不能是杀父、杀母之仇?”云雀偏爱和绿萍唱反调儿。

当然,绿萍也从来不惯着他,“这位城主我不了解,换作是我,这寒江若是杀父、杀母的仇人,我就直接让那老头儿也一起上了。”她用下巴点指了指山神爷。

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这下云雀呵呵了,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儿他,登时对绿萍的判断信了八成。他足尖儿一点,飞向了澈儿,然后落到了他身旁,边观战,边套路澈儿,“打个赌如何?”

千山深有感触,他母亲曾经就被现实给逼疯过,那个叫青山的男人功不可没,死有余辜。

“不要再想青山了,如今伯母和伯父生活的那般快活,已是我们的恩赐。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伤害自己的人身上。”阿雪感觉手上一紧,侧头一看,发现千山有片刻失神,登时就猜到了原因。她温柔的拍着他的手,眼中装满了爱和期待,那份宁静和美好,登时温暖了千山,她的爱仿佛一缕微风吹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修为到了他们这般程度,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这些话很快让寒江陷入了沉思,面前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可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真的是自己曾经有负于她?

他一面防守,一面回想……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在这一亩三分地儿,最关心寒江生死的要数溶月和君归了。听着那些人的污言秽语,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攻击,她们却啥忙也帮不上。姐妹俩一个比一个心焦,一个比一个恼恨不已。她们很努力的挣脱禁制,奈何修为有限,努力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整的自己满头大汗。

“赌什么?”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而已。

云雀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道:“赌那块青铜残片,我赢啦,你把它送给我,我输了,我就把它送给你!”说罢,从储物戒指中召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乌金宝刀。那刀身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刀柄同样是乌金打造,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古朴、简洁又寒气森森。

澈儿瞧了这短刀一眼,登时就动心了。“赌注有了,赌什么吧?”

某人嘻嘻一笑,指向场中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位高手,十分不要脸的道:“我赌寒江欠了情债!”

“……”澈儿有些无语,可当瞧见千山他们都看向他们时,他的退堂鼓打一半又不打了,“我赌杀夫之仇!”他还是听进去了刚才绿萍的议论,在他看来,杀夫之仇要自己报才对头儿。

“你们几个要不要也下点儿赌注?”云雀满眼冒金光,明显他已经把想要东西的清单在心里拟了出来,属于有备而来。

绿萍登时瞪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酒坛子抿了一口,如此大战下酒,爽!

云雀没吱声,瞪就瞪吧,反正,便宜也占了!“阿雪,千山!”他笑的一脸邪恶,看的千山直摆手,“本神一切听老婆的!”讨好的看了阿雪一眼,成功的让阿雪红透了面颊,看的云雀登时有种浑身都在发亮的错觉。

“你看上我什么东西了?不用赌了,实话实说吧!”阿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还没成亲呢?千山就占嘴上便宜,羞死人了!好在,还有云雀这个挡箭牌在。

千山捏了捏阿雪的小手,阵阵酥麻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她嗔了他一眼,见好就收的千山霎时老实了不少,抬手间召了瓶花露给阿雪,阿雪接过花露,转头看向云雀。

“三个天网如何?”

阿雪点头,这天网身上还真有,而且不止三个。

正在打斗的两位,亲耳听到他们拿自己做赌,那是既无奈,又想揍人。可恶的是对方的修为与自己不相伯仲,一时间还真的很难分出胜负,腾出手去教训后辈。

就在此时,一个一身青色长裙,头戴青色花冠的女孩子从城里冲了出来。

女孩儿望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又望了望飞身落在自己身旁的山神,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竟一头扎进了山神的怀里。

抚摸着她柔软的发,山神安慰她,“不哭了……”

有些事情虽然没听他们讲过,可月奴就是猜的出。他望着场中那个出手不凡的英武男子,问山神:“他是我父亲吗?”

“……”山神沉默了,主人的事情,他这个保镖如何评说?

瞧他如此为难的模样,月奴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是不是?”

有些事早晚要见天日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掩饰。山神叹了口气,索性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她是有父亲的!

她曾无数次的渴望过见到他、拥抱他、触摸他……也曾无数次的恨过他,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们母女?为什么不来寻找她们?她曾经以为,他是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一双晶亮的眼睛中写满了探究与渴望,埋怨与思念,她就那样远远的望着他,将他的五官在心底细细描摹一遍。与她曾经想象的父亲的模样一一对比,然后惊喜的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好。

五支箭羽,寒江夺了三支,当第四支箭飞射而来时,他灵活的避开了它,趁对方拉弓的时间,瞬移到了夏雨面前。“嗖”的一声,长箭擦着他的脸颊射向了远方,两人开始了近身搏斗。

“城主,寒江究竟哪里对不住你?”大手握住了长弓,谁知对方长弓旋转,成功的脱离了他的掌控,飞来的那支箭还落入了夏雨的手中。寒江本能攻击,打算先下手为强,不巧的是另一支箭已经对准了他的后心。感觉到那股寒意,他动作慢了半拍,给了夏雨可乘之机,咽喉处也多了一支箭羽抵在那里。

打了半晌,他们都气喘吁吁,一个明显已经不耐烦了,而另一个出奇的平静,一双美眸就那般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要出结果了!”云雀兴奋的一拍大腿飞身落下,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两位前辈,我也出身巫族,有什么不好打得官司尽管道来,我这里打不赢,还有未来的命书之主呢!”

刚刚落地的阿雪被他拉了过去,笑眯眯的推出去当和事佬。

这两位修为高深,太危险了!

千山扶额,将心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云少,这是本神的媳妇!”同时召出了人牲鼎,时刻准备着动手。要知道出门在外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雀摸了摸鼻子,那刚刚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霎时被风吹的干干净净,觍着脸道:“你再胡搅蛮缠,小心小爷挖你墙角!”

“你……”千山叹了口气,真是误交损友!

“我认识她比你早!”瞧见对方吃瘪了,云雀洋洋得意。他哪儿知道是千山睿智,云雀这家伙你不搭理他还好,惹急了他,他还真会来真的。好不容易追来的媳妇儿,这时候还真冒不起那个险。

阿雪满脸无奈,懒得再听云雀胡搅蛮缠,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两位当事人身上。手指灵光一闪,击落了夏雨的面纱。

童颜白发,五官灵秀,好一个绝色佳人!

这张脸……

寒江脑中轰轰作响,许多模模糊糊的画面纷至沓来,冲击的他大脑一阵短路,只觉得头晕脑胀。

见到他捂着头的模样,夏雨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心一软,那两支握着箭羽的手就耷拉了下来。

“母亲……”月奴飞奔过去,蹲下身扑进了她怀里,她收了武器,机械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声“母亲”惊呆了寒江的同时,也让千山他们险些惊掉下巴。

“寒江,你当真不记得如何带着圣女离开巫族,如何生下孩子回去奔丧,离去之时又如何保证一定会回来与圣女团聚?”山神爷很生气,语气相当不客气,那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估计若不是顾及夏雨和月奴在场,他已经一拳头过去捶死这寒江了。

“你说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你说你喜欢这里的自由和浪漫。那你为何不回来?”

“当年她们用赤地的所有生灵为祭,封印了双环玉佩。这座城,还有城中百姓,是城主拼了半条命替你保下来的。”

越说山神爷越激动,还索性指着月奴问他,“这是你的女儿,小子,你不记得圣女,总该记得你早已经身为人父了吧?”

他所言如一记旱天雷,劈的在场众人外焦里嫩,也让寒江脑海中许多模模糊糊的记忆重新鲜活了起来。

“靠,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云雀一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看看那满脸泪痕的月奴,再瞅瞅那一脸不可置信的姐妹二人,登时给出了一个让人无语的评价。“别说,她们三个还真挺像的。”

阿雪握紧了千山的手,让他别想曾经那些有的没的。千山冲她笑笑,回握着她的手。两颗心越靠越近,一颗温暖着另一颗,一颗救赎着另一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寒江的眼泪如排山倒海,片刻的功夫已经朦胧了视线,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一下心爱的女子和女儿,可伸到一半儿,又觉得自惭形秽。他怎么可以忘记她们?他怎么可以停妻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