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空中不断疯长的大山,那三名半神本能的向后退。这东西一旦砸下来,它们还能留个全尸吗?小心脏怦怦乱跳,恨不能时光倒流,当回缩头乌龟。可惜,后悔晚了。想跑,那山族的一干精怪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千山,你掳走生父,为不孝;藐视孤,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你有何面目立足于人世?”
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向千山扣过去,香露为儿子捏把汗,烈阳倒是相信千山能处理,一把将要去阻止儿子行事的香露给拽了回来。他温柔的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个笑容就将香露迷的晕乎乎的,忘记了这茬。
不忠不孝?
那也得看对谁!
“人不出来,本山主可要一视同仁了!”人家都这样诬赖他不忠不孝了,他不介意真的坐实了它。他唇角溢出一抹邪笑,眸光越发深邃疯狂,随时准备将手中的山给抛出去,仿佛多年的委屈与无奈,一时间找到了宣泄口。
一个眼神过去,鹤影他们带着烈阳的人退到了安全地带。随之而来的是一座高山,如泰山压顶,将三位半神罩在了,“轰”的一声,刚接近高山就被一道神光给弹了出去,几个摔在了地上,剩下的退了几步才站稳。
“青山……”不知道是谁想起了青山,他不是也有山玺吗?他也能控制山川的,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青山将军身上。
那青山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奈何那山玺刚一出世,就被香露召了回去。“我北方山神的印玺,也该物归原主了。”
“不……”青山陷入了疯狂之中,“你不能拿走它……”他登时冲向了香露,没等香露和烈阳动手呢,那绿萍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一巴掌将青山煽飞了出去,冷笑道:“姑奶奶今天免费告诉你一个道理,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这位姑奶奶究竟哪边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那些人被惊的登时目瞪口呆。一个个满脸埋怨的瞅着她,她哪里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喝酒喝的欢喜。那些人埋怨了个寂寞,只余叹息声。
失去山玺神力滋养的青山瞬间青丝变白发,整个人变成了满脸褶子的八十岁老翁。他瞧着自己的橘子皮一般,满是褶皱的手,摸着满是沟壑的脸,顿时慌了手脚,他不想变老、他不想死……
“轰!”的一声巨响,附近的宫殿倒塌过半。那三个出手伤了香露的半神,顿时被大山往下压了半米,脚下的青砖碎成了无数块儿,他们几乎用出了全部灵力托举,还是无法将它移开头顶半寸。
“山族今日莫非要反了!”毕竟年纪大了,黄帝一时被气的五内俱焚,少昊和几个玄孙辈扶着他,给他顺着气,那是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不是山族要反了,是陛下干预生死,有负山族在先!”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一身青衫,如人界富贵公子哥打扮的东岳大帝由远及近的瞬移到了烈阳他们身前,很明显,他来是护短的!
“你……”黄帝在这东岳大帝面前立时矮了一大截儿,人家可是有天界撑腰的,最可恶的是还掌握着一部分地上人类的生死轮回。
“呦,这东西找到了!”东岳大帝没功夫搭理他,刚微微一动发现脚下一个满是皱纹、一身狼狈的老头子,顿时就猜到他是谁了。他望向烈阳和香露,让他们看他表演。
自从听到这位的声音,别说烈阳和香露了,就是千山都安心不少。这位的大爷虽然平日不怎么靠谱,可人家后台硬。天上地下,谁敢不买他的帐?
东岳大帝自然知道他在狐假虎威,无所谓的瞥了一眼脚下的人,蹲下身去不忘替自家兄弟报报私仇,“你的寿数为三十六,算是高寿了。怎么着,坑蒙拐骗了几十年寿数,还没够啊?”
“我……”青山伸出颤巍巍的手臂,想求东岳大帝开恩放他一码,可让他如此苟延残喘,他觉得还不如死了呢!他贪婪的望向了香露手中的山玺,人刚爬起来冲过去,就被烈阳抬起的脚绊了个狗吃屎。这次摔的不轻,他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架了一般,疼的五官移位,眼泪鼻涕一把。
奈何周围的人和神没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香露冷眼旁观,千山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别让我死,我是你父亲……”青山知道女人变了心就靠不住了,爬到了儿子脚下,伸手拽住了他鲜红的衣角。这身衣服在鬼域里杀了一日,满是死物的鲜血,又臭又腥,可青山眼下只想恢复青春,继续荣华富贵逍遥人生,他根本就没发现那衣服上的鲜血,更不曾问上一句,“你可是受了伤?”他只关心他自己。
为何她的儿子是她和这个男人生的?
香露心中一痛,泪眼婆娑的望向儿子,愧疚不已,心疼万分,她本想亲手杀了这个男人的,可她害怕,害怕儿子将来恨她。
“我们……饶恕他吗?”千山同香露一样,只担心他的母亲。毕竟,母亲因为这个男人疯了几十年,他害怕,害怕因为这个陌生人而失去这个命运多舛的母亲。
同样心中忐忑的还有烈阳,他担心香露心里还有那个男人。他更怕香露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他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陌生人的生死,与本神无关!”这是香露的答案,一句话出口,烈阳长出了口气,仰天闭上了眼睛,感觉手上一阵温暖,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总算是将整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陌生人的生死?
他是陌生人?
青山不敢置信的望向她,一双混浊的老眼满是被抛弃的痛苦和不甘。他似乎忘了,是他先抛妻弃子的。是他为谋山玺,有计划的接近香露的。他想要长生不老,他想要建功立业,他想要富贵荣华……
“你不能这样对我……”明明自己先拿着刀将人伤的鲜血淋漓,到头来,错的却成了别人。这就是他的逻辑,一个自私的男人的逻辑。
千山笑了,笑的很是悲凉。他弯下身,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他这个所谓的生父,如同看着一只贪婪的饿鬼一般。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你父亲……”青山发疯般的指着儿子破口大骂,“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他受不了这种目光,这不该是儿子看父亲的目光。
身为母亲,哪个不心疼儿子,香露想过去替儿子骂他一顿,被烈阳制止了。他传音告诉她,“千山有分寸的,他不能在你我的保护下过一辈子。”
是啊,儿子大了,该让他独挡一面了。香露看了看手中的山玺,决定回去就将山玺传给儿子。
绿萍看戏看的过瘾,手中拿着酒葫芦,不时往嘴里灌着,黄帝本想管一管的,一看那边的那对父子,再想想他和女儿,立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呦,不是养不教,父之过吗?”绿萍自有一套气死人的本事。“合着,你不负责任,过错全是别人的!”她瞥了一眼黄帝,瞧着黄帝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更猖狂了,“你再口不择言,姑奶奶让你变哑巴!”
青山顿时就蔫了。
“公主……”黄帝那边的人刚有人出头,没想到这绿萍身上发出了一声龙吼,声震九霄,震的他们心脉沸腾,吓的他们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龙神应龙!”有人猜测。
黄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的确是应龙。
龙的名,树的影儿!这下好了,更没人敢吱声了。
那三个半神眼瞅着要撑不住了,头上硕大的汗珠儿滴答滴答的落在地砖上,求救似的望向他们的同伴。他们想去帮忙吧,瞧见他们此刻被折磨成了这副德行,顿时就歇了心思。此刻的三位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因为不甘心就此被压成肉饼,还是拼着骨断筋折的后果继续硬扛。
“你抱过我吗?”千山一句话问的青山哑口无言,因为他当年不仅没等到千山出生,还在香露即将临盆之际骗走了山玺。
“你给我起过名字?还是扶过我走路?”他继续问这个男人,那双眼中的受伤和渴望,还有无尽的恨,像根刺一般扎进了青山心里。
“你没管我小,还害的我母亲疯了几十年。”千山自嘲一笑,笑声中的凄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我们受尽欺辱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雄心壮志,因为你的冷血无情。”他摁着他的肩膀,强迫这个男人看着他,不允许他躲避自己的眼睛,“你说你伤我们至此,你哪里来的脸说是本山主的父亲?”人被他推倒在地,心随意动,手中出现了一把神力凝成的剑。剑身通体雪白,冷气森森,剑尖直指着青山,吓的青山不觉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你不能弑父……”眼眶红红的,满脸惊恐。
“本山主所杀,乃是偷我北方山脉山玺之人。”剑才挥下,那青山就被人踹出了剑气所及之地。千山感觉到自己斩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尸体果然不在,地上的青砖被他的剑气斩了个长长的口子,青砖却半丝没碎,可见他这平平常常一剑的威力。
死里逃生的青山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头顶的大山压了下去,那三位半神和他一样,眼睛圆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这还真是该怎么死,就怎么死!”东岳大帝一阵咋舌,就差没鼓个掌,边看戏边磕瓜子了。他瞥了一眼刚才截住烈阳那一脚的小丫头,瞧着她那肆意的样子,跟自己有的一拼,唇角微微上扬,心情越发的好了。“看来,这黄帝也是有克星的,有趣,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