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护卫们一想到老爷死后,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那锤子抡得都出现道道残影。
铁锤与棺材钉碰撞,火星子直冒。
当一颗颗棺材钉彻底没入棺材板后,一群护卫默契的停了下来,看向了管家。
一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女也止住了哭喊声,眼巴巴的看向管家父子二人。
老爷都被钉死在棺材里了,以老爷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力气,肯定是别想掀开棺材板爬出来了。
自然,接下来就是分配利益的时候了。
“我们父子拿四成,护院拿四成,剩下两成侍女们拿。
如果对我的分配方案没意见的话,我会在三天之内,将所有的产业变卖。”
管家看着众人那期待的眼神,以及几乎按奈不住的激动与兴奋,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没意见。”
一群护院对视一眼,同意了管家的分配方案。
“凭什么我们只拿两成?”
侍女们不干了,质问着管家。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凭什么区别对待?
冒着事发后千刀万剐的风险,不就是为了搞钱吗?
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凭什么自己等人拿得最少。
侍女们不服。
“我是管家,老爷生前所有的产业都交由我打理。
售卖产业也需要我出面。
再说了,这件事,我是发起人。
我拿四成,不过分吧?”
管家神色冷静无比,听到侍女们的质疑后,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过分,但护院们凭什么分得比我们多?”
一群侍女们嘀咕了一阵后,觉得管家说得有道理,管家分四成不过分,那护院呢?
“凭什么?
凭他们的拳头够硬,心够狠,刀子够快!
这个理由够不够?”
管家嗤笑一声,给出了回答。
要是有可能,管家也想自己卷钱跑路,谁愿意把钱分给别人呢?
一旁的护院们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一群侍女看着人高马大的护院们,心里有些发毛。
纷纷闭口不言。
“这件事大家都参与了。
按照空冥古国的律法,你们应该知道,一旦事发,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这件事我希望你们烂在心里,出了这道门后,哪怕是至亲,也不能说。
分到钱以后,最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
反正只要有钱,到哪不能生活?”
管家神色凝重无比,再次叮嘱道。
“我们明白。”
其余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轻重。
出了一道门,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以奴仆之身,谋夺主家资产,这是大忌!
哪怕空冥古国官家不找他们的麻烦,其余豪绅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一旦事发,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一整个阶级对他们不死不休的追杀!
没有主家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会想,这件事一旦开了头,那么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所以,这个头不能开!
谁冒头谁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闷声发大财,获得银钱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
“那就好,我就怕一些人不满意我的分配方案,一时昏了头脑,走漏了风声。”
管家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一群护院道:“老爷下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用一个合适的价格,出售老爷的产业。”
“论智慧,我们不如你。
比服侍人,我们不如侍女。
可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管家你放心,老爷入土为安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护院中,站出来一个领头的,站出来说道,话里有话。
“你就留下来帮忙。”
管家人老成精,听出了护院的意思,转过头,对着自己憨憨的儿子说道。
护院见状,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管家直接把自己儿子留下来,就是告诉护院们,你们放心,我不会卷钱跑路,你看我把儿子都留在你们身边了。
管家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大哥,我们把老爷葬在什么地方?”
一位护院询问着。
“在我们拿到钱,离开皇城之前,老爷的死讯绝对不能传出去。
但老爷这些年也算是待我们不薄,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护院头领皱起眉头,感觉有些难办,陷入沉思。
既然老爷的死,不能让外人知晓。
那么首先肯定就不能把老爷埋在城外。
毕竟棺材的目标太大了,抬着棺材招摇过市出城,有心人只要稍加思索,再想到老爷的年龄,就知道老爷已经死了。
这样一来,他们的谋划就落空了。
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在护院头领沉思时,其余护院与侍女却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护院头领。
听听,你说得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做老爷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砰砰砰!”
“放出去不得好死!”
棺材里,传来一道道细微沉闷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咒骂声。
“这人坏得流脓,可得防着点。”
大家都不是啥好人,可在这一刻,其余护院与侍女们对视一眼,纷纷达成共识。
对于棺材里传来的动静,大家不约而同的无视了,当作没听见。
一群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别说棺材里的只是老爷,就算是亲爹,今天也别想爬出来!
“有了,这宅子是老爷生前的家,想必老爷对宅子多有牵挂。
这样,你们几个跟着我,去院子里挖个坑。
就把老爷葬在院子里。”
护院首领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反正这宅子又不是自己住。
其余护院也没意见,纷纷去工具房,拿起锄头,铁锹就哼哧哼哧的挖起坑来。
人多力量大,大半天功夫,就挖出来一深达三米的墓坑。
将棺材葬入坑中,回填挖出来的泥土。
每填埋一层泥土后,都会压结实。
确保不会被发觉异样,至于多余的泥土则埋入花圃中。
乌木棺材内,王盘十指血肉模糊,棺材板上,全是王盘留下带着血迹的抓痕。
“呼呼!”
王盘累了,年迈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王盘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狭小的空间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阵阵好似风箱般的粗重喘气声。
严丝合缝的棺材内,王盘感觉头昏脑涨,耳边传来嗡嗡声。
氧气已经消耗殆尽,王盘拼命地鼓动着肺部,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没有半点作用。
像是有人在死死勒住王盘的脖颈,没多大功夫,王盘就涨红了脸,双眼凸起。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王盘不甘心啊,风光了一生,临到老临死了,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我也算是不虚此生了吧?”
王盘瞳孔逐渐涣散,脑海中,闪过一名名女子的容貌。
数量之多,一时间无法准确计算。
王盘在海天一色楼中生活了近四十年,作为海量一色楼王质检员技术培训盘,所有女子进楼的第一件事,就是由王盘亲自上阵,滋滋不倦,不厌其烦的教导。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吧?”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面镜子,或许就能够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了。
“是了,这个世界没有镜子。”
王盘意识模糊,嘴里无意识的呢喃道。
是啊,这个世界没有镜子,哪怕是一面铜镜也好啊。
这个时候的王盘,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镜子,可自己却知道镜子。
反正已经不重要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王盘停止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意识沉沦。
咽气前,王盘一直想着的镜子,镜子对王盘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三天后,管家回来了。
所有的产业尽数变卖,所得银钱按照之前的方案分配。
得到了银钱
后,所有人都化作鸟兽,一哄而散。
拖家带口离开皇城,远走高飞。
每一个人分到的银钱足以让他们在偏僻的地方购买一间大宅子,数十上百亩良田,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毕竟皇城内寸土寸金,皇城外的土地同样金贵。
同样的银钱,在偏僻之地,或许能够购买上千亩良田,可在皇城,或许只够买数十上百亩。
宅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数十人离开皇城,改名换姓,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至于管家,拖家带口到了边陲之地一个小县城中,本来是想拿着这一笔银钱购买宅子,娶上几房小妾,购买良田和商铺。
剩余的钱则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看似管家只拿了四成银钱,可真的只拿了四成吗?
所有产业的变卖都是由管家负责,卖了多少钱,还不是管家一个人说了算。
护院和侍女难不成还有胆子去问买家?
所以,大半的银钱都落入了管家的口袋中。
偶然间,管家得知县令一职空缺,这让管家动了心思。
做生意哪有当官来钱快啊!
在费尽心思后,管家终于搭上了一条线,借助对方的人脉,管家终于得偿所愿。
成为这个小县城的县令。
别看不起县令,正所谓,破门县令,灭门知府。
官职虽小,可在这一座小县城内,县令就是土皇帝!
管家是不会当官,可管家会捞钱啊!
所过之处,就算是一把土,管家也要攥出油来。
小县城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背地里给县令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剥皮鬼,意思是就算你死了,也要被剥下来一层皮!
仅仅数年时间,管家就成功的将整座县城搜刮一空。
所得钱财,与当地世家大族二八分账。
管家得两成,其余八成由当地几个大家族瓜分。
明明是丰年,可在这座小县城内,却出现了饥荒,甚至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
百姓一个个面带菜色,身体消瘦。
不少人举家搬离了这座小县城,逃荒去了。
管家和当地的世家大族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一些人不死心,直接去府衙告状。
可却都石沉大海,半点波澜也没掀起。
反倒是告状的人没过多久就蒸发了。
又过了几年,这座小县城越发的破败,连其余地方一个镇都不如,狗进来了,看着一群眼冒绿光的百姓,都得夹着尾巴逃跑。
人都快饿死了,哪有多的喂狗。
狗喂人还差不多。
可就是这样,管家不仅没有受到问责,反而每年的评定都是甲等。
几年下来,管家升官了。
又娶了十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小妾们来源复杂。
有些是青楼女子,有些是商贾们为了巴结管家,送上门的。
还有一些则是管家强抢来的。
此时的管家已经是古稀之年,小妾们倒也争气,几年时间里,陆续诞下十几个孩子。
至于这十几个孩子中,有多少是管家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空冥古国皇城,地处核心位置的大宅子内。
原本属于王盘的大宅子早已成为他人的物品。
如今,住在这栋宅子里的主人叫陈甲。
陈甲是富甲天下的豪商,生意遍布周围数国。
当初管家打着王盘的名号找上门时,陈甲听闻王盘有意出售宅子,直接就买了下来。
王盘的这栋宅子可是抢手无比,当初王盘也是废了好大功夫,又有文坛大家的身份,这才花费不少银钱,将其购买下来。
买下宅子后,没多久陈甲就搬进了这栋宅子。
作为富甲天下的豪商,陈甲自然不缺银钱。
因此,买下宅子后,第一时间,陈甲就开始翻新,所有材料都用最好的。
将这栋宅子当做自己在皇城的落脚地。
暗无天地的地下,一口乌木棺材埋在泥土中。
乌木棺材内,没有尸体。
只有一面古朴的铜镜。
铜镜的镜面处没有经过打磨,显得有些粗糙。
别说照人了,就连个影子都照不出来。
此外,镜身上,还有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裂痕。
或许,唯一幸运的就是,这些裂痕相互之间都十分巧合的避开了彼此,并没有相连。
这让铜镜还能保持完好的形体。
可也不免让人担忧,毕竟这枚铜镜的状况太差了。
好似稍微一挪动,整面铜镜就会碎成无数块一般。
这样的一枚铜镜,连当摆设都不合格,唯一的用途,或许就是将其融化重铸?
毕竟铜本身还是值钱的,空冥古国最基础的货币,就是由铜铸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