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青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
指挥着人帮把熊猫安顿在后院,熊猫是仿制的古地球时期的熊猫,但不具有杀伤力。后院很大,种了观赏植物,在角落放着模拟野外的机器,就能将院子变成了充满大自然气息的野外。
祁千雪兴奋地周围熊猫转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扑在熊猫身上,脑袋埋在它柔软的毛发上吸。
像拥有了一只超软超可爱的大号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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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海藻般的碎发紧紧贴着脸颊。
在人鱼的思维里,只要没有伴侣的成年雌性就可以向它求爱,对方没有拒绝,那它们就是伴侣了。
它从出生以来就生活在深海,海底大部分都是没有高等智慧的生物,行事粗暴,每天只要繁衍和生存就足够了。
所以在伴侣拒绝它的求欢,它理所当然的会认为他就是它的伴侣。
它学会了伴侣的语言,以为这是代表着接纳它的意思。
没有一只人鱼学会了人类的话,也没有人鱼在岸上待了这么久。
可它以为的伴侣,实际上身边早就有了旁人。
那个人类嘴里说的话,它不是听不懂,却无法反驳。
他们是同类,那个人类一直陪在伴侣身边,所有经历过的事,都是他们一同经历的。
可伴侣没有拒绝它的求欢,生涩又敏感,后面还会热情地亲吻它。
他说过喜欢的,在它学会了人类语言后,记住了喜欢的发音,意识到了从伴侣口中喜欢的含义,那一刻心里的喜悦几乎让它整条鱼都变得飘飘然。
别的人鱼的伴侣都是在族群里找的,要不然也是同样生活在深海的鱼类。
可是人鱼不介意它的伴侣是没有尾巴,不能在水里呼吸的人,它甚至卑微地羡慕起了故事里的小美人鱼。
它的心一边被嫉妒蚕食,一边又担心伴侣会为了同类抛弃它。
可一天一夜,伴侣甚至根本没有来见它,它待在狭窄的透明玻璃里,紧紧贴着玻璃,视线望着门口,从天亮到天黑,再到第一缕光照进了房间。
——它的伴侣没有来。
它从满心卑微的等待着伴侣回来,想象着自己努力让他欢心,回到深海,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珍宝拿回来送给他,永远留在岸上一辈子待在狭窄的透明玻璃里也没关系。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就在人鱼快要绝望时,它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一天一夜没进食,人鱼需要的食物量很大,这样才能维持身体所需的机能,它游到水族箱边缘,巴巴地贴着水族箱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门口走进来几个男人,不敢多看房间,只盯着水族箱里的人鱼看:“就是这只人鱼吗……”
声音顿了顿,看着人鱼凄惨的样子,不忍直视道:“怎么这么惨啊。”
这几人都是家里给祁千雪从各大攀附莱特家族的人中选出来的,和孟雨青一样从小培养着,在海上抓捕人鱼,他们也出了不小的力。
当时是亲眼看见人鱼有多漂亮,鱼尾色泽鲜亮,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模样俊美,眼睛是浅蓝色,像漩涡一般吸引人的视线。
现在却好像被人刮了鱼鳞,无精打采地待在水族箱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灰扑扑的,看不见一丝光彩。
——怎么好像被渣男骗身骗心后惨遭抛弃的可怜鱼啊。
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划过这个形容,不再多看。人鱼打了放松肌肉的药剂,对付祁千雪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行,对着这群受过专业训练的,轻易就有两人潜进了水族箱,钳制住人鱼。
人鱼很不配合,面对了除祁千雪以外的人,它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脸冷淡地看着,对周遭人事物缺乏耐心。
对于将它捕捉上岸的孟雨青,它倒是稍稍多了点关注,这点关注有很大一部分还是来源于第一次见到祁千雪时,对方蹲下.身为祁千雪穿鞋。
水被挣扎动作搅动起波澜,在人鱼身后的人拿出麻醉针,两人合力将人鱼放进了准备好的鱼缸里。
虽然是鱼缸,但为了贴合人鱼的身型,保证它呼吸,鱼缸快要有三个成年男人那么大了。
他们动作小心,没有惊动到在院子里跟熊猫玩的祁千雪。
祁千雪名下有不少房产,随便选了一处带游泳池的把人鱼安放在那里,随行的还有帮人鱼治疗的医生,照顾人鱼饮食起居的阿姨,还留了电子设备,方便给人鱼解闷的。
除了祁千雪不会过来,样样都考虑得很周全了。
等人鱼一醒来就发现它从充满了伴侣气息的房间,转移到了一个比水族箱宽敞许多倍的游泳池里。
只是房子很大,也很空旷,仅有两三个人类在打扫卫生,房间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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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千雪爸妈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时,他还沉溺在吸熊猫的快乐中,连出去玩都顾不上了。
吸猫使人上瘾。
而且这几天孟雨青没有跟在他身边,从护卫队里调了个青年过来,平常没有太多能看到祁千雪的机会,青年显得比孟雨青还夸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偶尔祁千雪跟他说话,他都脸色通红,说话结结巴巴的。
要不是看到过他跟家里的其他人流利的交谈,祁千雪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结巴了。
爸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据说还要长住,搞得哥哥姐姐也跟着回来了,都住在家里,祁千雪即便是假期也不得不早起去陪家里人吃饭,回来后再睡回笼觉。
他没睡醒时是有点迷糊的,闹钟响起好不一会儿才从被窝里伸出手关掉。
新来的青年叫江篱,尽职尽责地承担了叫醒祁千雪的工作,时间一到就上楼敲门,得不到回应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即便已经做了这项工作快一个星期了,每次进小少爷房间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脸色红得快要滴血了,视线不自觉地往床上看出,被帷帐笼罩的床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惊醒到床上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就是负责叫小少爷起来了。
他轻轻地撩开一点帷帐,小少爷脾气很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睡梦中的人丝毫不知道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
白嫩的脸软绵绵的,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比实际年龄显小,再加上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少年感,喜欢小动物、好吃的,走路偶尔会蹦起来。
总是让身边的人忍不住想要照顾他,大部分时候眼睛弯弯,漂亮剔透的眼睛里都染着笑意,看着就是很讨人喜欢的样子。
江篱没敢靠得太近:“小少爷,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拿被子捂住脑袋,只能看见头顶翘起的发丝。
“您再不起,可能会错过跟先生太太吃早饭的时间。”江篱斟酌着说。
祁千雪的父母感情很好,家庭也难得的和睦,大家都很重视相聚在一起的时间,有机会就算再忙也会赶回来跟家人在一起。
可能也是受到家庭氛围的影响,祁千雪就算是个圈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纨绔,至今也没做过一件多大的坏事。
“好嘛。”祁千雪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身体还想睡,还是艰难地跟被窝说了再见,江篱已经帮他从衣柜里找来适合今天天气穿的衣服了。
祁千雪对于衣服的要求只有整洁,不太在意款式或者版型,点了点头,把帷帐拉好,换上衣服,还没下床,江篱就半跪在床前,准备帮他穿鞋子。
唉。
在心里故作深沉的叹口气,祁千雪第一次就阻止了的,但可能是孟雨青带了个不好的头,导致后面的人都以为要跟在他身边就要帮他穿鞋。
……他其实也没有废物到这种程度。
穿好鞋,祁千雪去跟家人一起吃早饭,照旧是最后一个上桌,顶着哥哥姐姐揶揄的目光,祁千雪微微有点羞赧。
成天无所事事还睡这么多。
他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哦。
家里早餐有边吃边看新闻的习惯,因为除了祁千雪大家都有工作要忙,爸妈还是在帝国重要机关单位工作,多了解新闻没有坏处。
祁千雪咬了口泡得软烂的油条,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关于虫族的新闻。
新闻里的女主播正在用温婉动人的声音播放着最新消息:[据悉,虫族遗失多年的七皇子已在近期被找回,为了庆祝找到这位遗失的皇子,虫族女王在距离虫星不远,与帝国相近的阿莰呐星举办了欢迎宴会,邀请全星际人参加观礼……]
祁千雪咬着筷子尖尖:“这位虫族女王不是据说有很多子嗣吗?”
虫族一胎可以排出很多卵,这些卵能够孵化成虫概率很小,但对方是虫族女王,孵化卵的成功率比普通虫高了很多。
据他偶尔在网上看到的八卦,虫族如今的女王据说光统计出来,有正式封号的皇子都有一百多个。
这些由虫族女王亲自产下的虫,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以一抵百的那种。
塞莎无奈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最近关于虫族女王重病的消息越来越多,没看见新闻里是邀请的全星际人吗?为了震慑周边一些国家,可能还会来一场虫族军演,你可以去看。”
祁千雪小脸都要皱在一起了,暗暗吐槽,一群虫的军演有什么好看的,可能会密恐倒是真的。
周围有佣人来收拾碗筷,祁母摇了摇头,她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祁千雪顺着看过去,凯安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轻轻“啧”了一声。
祁母没听见似的,含笑看着祁千雪:“沈家最近提出了想要跟你订婚这件事,千雪,你的意思呢?”
祁千雪茫然地“啊”了一声,不太懂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了。
凯安张了张嘴,满脸自家弟弟被猪拱了的不爽,想说什么,被塞莎眼神制止。
这位在帝国著名律所工作,外界眼中的铁血玫瑰,此时像哄小孩儿一样说:“你和沈竟遥在一起,不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沈竟遥是沈家的独子,你代表着咱们家的脸面,总还是要在正式的场合承认对方的身份……不然你以为我们回来干什么。”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跟祁千雪眨了眨眼:“只是订婚而已,订婚几年还不结婚的大有人在。或者你可以效仿上个星际元年的安娜女皇,在她订婚后,仍然有诸多情人。”
“平衡好和每个人的关系,只要你手段足够高明,船就不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