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拍照的女生看见这么多评论,热度飙升成这样,一时有些慌神。

她只是单纯想要将偶遇徐当歌的心情分享给和她互关的朋友,没想到会被网友看到……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造成麻烦。

虽然徐当歌说过可以发到网上,对方的行踪也没有遮掩,迟早也是要发酵的,但她还是有些不安,摩挲着手指,悄悄朝旁边那桌看去。

和她一样自以为偷偷摸摸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的视线隐晦,又像粘稠的黏液一样黏在穿着白色卫衣的青年身上。

徐当歌上将偶尔在新闻直播间能看见,但那位小少爷是真的不多见。

在消息发达,连帝国的陛下王后皇室成员都能上星网热搜,被大家讨论的现在,那位小少爷仅有一张隔着人群的偷拍照,还在星网上被勒令删除了。

他家里人是真的将他保护得很好。

眉眼精致得像花一样繁盛,过于艳绝的脸不会显得很俗气,偏圆的杏眼刚好弥补了略有些攻击性的脸,微光粼粼的眼睛让他神情间都流露出一点不谙世事。

脾气也很好,吃饭时时不时刷刷手机,徐当歌坐在对面隔一会儿就给他夹菜,偶尔夹到他不喜欢吃的菜,也会皱着鼻,一脸嫌弃地吃掉。

就算在徐当歌给他夹了不喜欢的剩菜后,报复心很强的夹了回去,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一只猫猫在伸肉垫而已。

徐当歌低头看着盘子里被夹回来的胡萝卜,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

但神情却好像在说:你自己都吃不掉怎么好意思让我吃哦。

徐当歌镇定自若地把胡萝卜吃掉了,祁千雪脑袋上竖起的猫猫耳朵顿时耸拉下去,不情愿地吃掉盘子里的西兰花。

“吃饱了吗?”徐当歌问。

祁千雪点点头,准备跟着对方离开,就在他们起身快走时,旁边那桌早就吃完的女生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祁千雪,露出的白皙耳根通红:“对,对不起,我把照片发到网上,是不是给你们……”

“啊,那个啊。”祁千雪酷爱网上冲浪,也刷到了这条动态,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可能对于徐当歌来说还是好事。

网上各种各样的言论太多了,他想了想,脸上露出抹笑,眼睛弯弯,走到徐当歌旁边,挽着他的手臂,像邻家弟弟依赖隔壁哥哥一样,笑着说:“好多人在看呢,可能是你拍得太好了吧。”

他记着要帮徐当歌洗清网上传言机器人的事,特地当着她们的面挽上徐当歌的手臂。

这个动作在他年龄小,还没成年时,做起来是很自然熟练的,但现在已经成年了,还挽着徐当歌的手臂撒娇,不得不说,可能会引起徐当歌的不适。

尤其他还是常年待在军队,见到的都是很硬朗的男人,好久没见过祁千雪这种会撒娇的糯米团了。

祁千雪默默地在心里深呼吸,希望徐当歌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开他的手臂吧。

会很丢人。

那两个女生却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直勾勾地看着祁千雪挽着徐当歌的手臂。

而被祁千雪挽着的徐当歌,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从青年主动靠近开始,就不由屏住了呼吸,漆黑的眼眸落在青年揪着他衣服的白皙手指上。

沉默几秒,“嗯”了一声。

祁千雪挽着徐当歌的手臂,一直到出门,门里的人没办法看到他们了,才松开,眼睛湿润,略带歉意地看向徐当歌:“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徐当歌没反应过来一样:“什么?”

“就是,挽着小徐哥哥你的手臂,会不会让别人误会啊。”祁千雪有点纠结。

网上的评论不会从一个极端转到另一个极端吧?

但等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咂摸过味儿来,惊觉这句话怎么茶里茶气的啊。

好像网上举例的那种“哥哥,我这样做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的绿茶……救命,他的脑子好像被丧尸吃掉了。

可能是吃掉西兰花带来的遗留攻击太强。

祁千雪绷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又为自己找到一个挑食的理由。

他表示严肃,会让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想什么大事,徐当歌显然误会了,以为他在担心他。

冷峻的脸稍微柔和了一点,像冰雪初融,揉了揉祁千雪的脑袋,对方慢半拍抬头,眼神有点懵懵的,他那双手停留的时间久了一点:“不会有影响,只是挽个手而已。”

他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全是战功换来的,帝国这些年太平,就是因为足够强大,能够让周边的国家俯首称臣,而徐当歌对于帝国的作用不亚于定海神针。

网上的舆论对他的影响有限。

“那就好。”青年弯起眼睛,眼睛里满满的笑意,也没在乎头发被徐当歌揉乱。

徐当歌身为帝国上将,行程是很忙碌的,陪祁千雪吃早饭都是抽出来的时间,吃完还要去军队处理文件。

祁千雪也好久没跟徐当歌见面了,便打算跟着去陪陪他。

他打开车门要上车,卫衣帽子上的耳朵跟着动了动,徐当歌手指微微抬起,没忍住揪了一下帽子上的小耳朵。

祁千雪挠挠头,疑惑转身,徐当歌神情自若地看着他,还帮他把车门打开一点:“怎么了?”

“没事。”祁千雪猜测可能是错觉。

祁千雪坐在后座,姿态随意地看手机。

他挽着徐当歌手臂的事果然上了星网热搜,祁千雪咬着唇瓣,猜测大家会怎么议论他。

徐当歌的身份特殊,是保护帝国人民安全的英雄。而他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小少爷,大家看到他主动贴上去亲近徐当歌的样子,可能会非常反感。

就像周围的人虽然不说,但圈子里的优秀二代大部分都不会跟他来往,哪怕刚开始示好接近,也是碍于他的家世,后来发现他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又会被悄无声息地减少跟自己的接触。

祁千雪就不止一次地看见,那些跟他示好的二代,单独和沈竟遥在一起,让沈竟遥离他远点。

虽然他没听完,但只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对他好的人样样都比他强,可能是只有仗着家世他才能讨人喜欢。

祁千雪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沮丧了一秒,又迅速打起精神,点进热搜想看看网友们都是怎么骂他的。

发图的人是从他们后面偷拍的。

没有照到祁千雪的脸,只是角度问题还是露出来了一点侧脸。

底下的评论很激烈。

[啊啊啊啊啊啊谢谢博主!!终于又看到我老公了!]

[怎么会有人只是露出一个背影,一点点侧脸都能看出是个大美人啊!(疯狂舔屏)]

[不只是一点侧脸,你们仔细看挽着徐上将的那双手,好白好嫩,肯定一点茧子的没有,连力气都没有太大,被抓着按在深色的床单上挣都挣不脱。]

祁千雪看到这条评论,忍不住想要指指点点。

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很偏科,所以语言表达能力都不太好啊。

怎么会举这种糟糕的例子。

祁千雪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继续找骂自己的评论。

但是前排的评论都不太正经,他翻了一会儿才找到一条骂人的。

[可恶,看上去好心机哦,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乖乖听话,还凑上去挽着手臂,可能嘴里还很甜很软地撒娇,满

心都依赖你的样子,心里一定开心得要死,面上还不冷不热的,等着他再主动凑上去是吧。(以防万一被看到,我先给徐上将道个歉orz)]

这名网友说的义正言辞,收获了好多点赞。

就是怎么是在骂徐当歌啊,搞得好像是他请的水军一样。

正常人都应该斥责祁千雪的行为不矜持、庄重吧。

毕竟现在同性可以结婚,两个男性当着大家的面挽手,很容易让人误会,但评论没有一个人误会,唯一的谴责居然是谴责徐当歌的。

祁千雪腿尴尬地朝前伸了一下,不小心撞到椅背,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徐当歌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关心道:“脚碰到了?疼不疼?”

撞到的那一下有些响,祁千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眨眨眼睛,眼睫毛上沾到了湿润的水珠:“还好,不疼。”

疼过那一阵就渐渐缓过来了。

刚好红灯,徐当歌从后视镜看他,祁千雪脑袋靠在椅背上,眼睛被泪水浸湿,像含着一层雾,脸都被憋红了。

“一会儿帮你看一下。”徐当歌说。

祁千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只是突然被撞到,那一下没忍住:“不用了,真的不疼了。”

他要跟着徐当歌去军队,可能会见到很多士兵,只有这么一点点疼怎么好意思到军队去丢人现眼哦。

可能会被嘲笑,还会被指指点点。

徐当歌又看了眼,他微张着唇深呼吸的样子,眼泪已经没有再掉下来了,但是脸红扑扑的样子还是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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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当歌在军队有自己办公的地方,祁千雪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好奇地往周围看,偶尔遇到一两个人,向徐当歌敬礼后,纷纷看向躲在徐当歌后面的人。

青年比徐当歌矮了好多,躲在身材高大、容貌冷峻的徐当歌后面,探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像某种柔软的小动物,眉眼弯弯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

“你好、你好。”这两个士兵没怎么上网,祁千雪也不是天天都待在热搜上,他们等人跟着徐上将走远后,还在嘀嘀咕咕。

“长得好漂亮啊,像我妹妹以前玩的洋娃娃。”

他没说的是,就算是洋娃娃,这个青年也是放在橱窗里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人的视线,但买的最贵的那种。

“是徐上将的家属吧?一定是,这种漂亮得一看就被养得很好的小少爷,普通人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脑袋突然被人拍了下,转头,看到徐上将身边的副官正抱着一叠资料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最近太闲了,还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

“没有没有,一点都不闲!”两人一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副官,慌了几秒钟,发现他没多生气的样子,又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只是看见上将带了个男生过来,心里有点好奇。”

“对啊对啊,姜副官你不好奇吗?”另一个问道。

他们跟着徐当歌出生入死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徐当歌对谁和颜悦色过。

外界都说他们上将是机器人,没有人类的感情,士兵们当然不会这么想,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依上将这个性格,可能很难找到对象。

“反正副官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上将对那个男生真的很不一样。”士兵们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都是没谈过恋爱的感情苦手,只会瞎逼逼。

其中一人皱眉沉思半天,艰难道:“假如我犯了错误,我肯定会被重重处罚,但是如果是他犯错,上将可能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

副官比他们见识多点,但是徐当歌冷漠的样子是无差别地对待所有人的,摇了摇头,喝道:“该干什么

,干什么去,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训练加倍。”

他手里还带着文件,准备去拿给徐当歌,现在正是训练的时间,一路上都很空旷。

副官走到徐当歌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发现门没关。

他不经意地往门留出的缝隙里看了一眼,门正对着沙发。沙发上坐着个漂亮青年,他一只脚的鞋被脱下放在一边,白袜子褪了下来,露出白皙细腻的脚背。

而徐当歌蹲在地上,小心细致地给沙发上的青年擦药。

副官敲门的动作不由一滞,视线黏在上面很难移开,脑海里不由想起士兵们的话。

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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