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鸢瞧着她皱了皱眉:“妙芙,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吴妙芙眸子里的光稍稍的闪烁了一下,才轻声的开口,“可能是被风吹的吧,外面有些冷。”
“冷你还在外面呆了这么久。”
沈夫人继续道:“若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没事的姑母,”吴妙芙依偎在了她的身边,“我的身子没有那么弱,长大了都没有生过几次病。”
她似是再怕沈夫人说话,于是道:“应当是到了子时快要放烟花了吧。”
话音刚落的,倏的就传来了一阵的响声,不远处的天边骤然的炸开了绚烂的烟花,璀璨了整个夜空,流光溢彩的一簇簇的在天空上绽放开来,绚丽夺目。
映亮了沈南鸢的脸庞。
这里确实是比镇国公府看的还要清楚,没有任何遮挡的,能瞧见烟花绽放在灯火通明的京城之上,好似一幅画般,璀璨的叫人心悸。
沈南鸢微微的扬起了下巴,似是能感受的到也能听的到万家灯火中惊叹着的人声一般,眸子清亮的映着烟花,倏的想起来去年与萧琰一同看烟花时的模样。
“明年的这个时候,小姐也会和我一同守岁看烟花吗?”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黑润,声音沉沉。
可已经到了他那时说的明年,但他却不在京城。
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歇息了吧。
——
“恭贺殿下!再夺回一城!”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大军之中响起,冲破了云霄一般,在夜色之中格外的振奋人心。
萧琰坐于马背上,手上拿着锐利的泛着寒光的剑,滴滴鲜血落在地上,溅起了地上小片的尘土,眸子漆黑犹如沉潭又好似深不见底的悬崖,透着冷然凌厉的眸光,眼眸淡漠而又器宇轩昂,脸上溅着几滴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就连身上的盔甲都遍布着斑斑鲜红的血迹,浑身上下的仿佛睥睨着天下的气场,叫
好似跟着他就能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一般。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自从跟着他上阵杀敌之后,短短数月,就夺回了多座城池,将桑罗的大军打的连连后退。
每每在战场上,他都是比将士们冲的还要快。
本以为一个皇子而已,甚至还是个刚刚回宫的皇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可现如今已经对他心服口服,心中也不免的升起了些许的崇拜之意。
地上遍地的伏尸,血汇成了小小的溪流,处处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在月光的笼罩之下,这里犹如地狱一般。
可打了数月的仗之后,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回到了营地内,洗去了一身的污垢与血迹,萧琰从大帐中走了出来,见到了迎面走来的沈思年。
“今日是新年,吩咐下去多做些好的犒劳将士们。”
沈思年垂头:“是,殿下。”
这里到处都是篝火,幽幽的火焰照亮了整片的营地,萧琰抬眸,视线落在了京城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沈思年吩咐完营地内的厨子走来,瞧见的便是在夜色之下,正抬起了下巴看向不远处的萧琰,一袭黑衣,掩饰不住的卓尔不凡,与周身弥漫着的压迫感。
在外征战的这数月,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萧琰身上渐渐变化的气势,一直以来不曾露出分毫的王者的气息与压迫感,现在面对着他时能格外明显的感觉到。
沈思年站在他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稍稍的疑惑:“你在看什么。”
“...”萧琰的声音很淡,却格外的磁性,“在看京城。”
已经子时了。
想来,她应该是在看烟花吧。
去年说好的今年要与她一同看,结果还是食言了。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时在漫天的绚烂的烟花之下,他们两个一起坐在屋顶上时,转头看到的惊鸿的那一眼,印在了他的心上,再也无法抹开。
“这里离京城好远呢。”
沈思年找了个地方随便的坐了下来,继续道:“我刚刚去的时候那些厨子饭菜做了一半,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吃上,坐下歇会吧。”
萧琰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沈思年的对面。
“今年是我第一次没在镇国公府过年,”沈思年笑了笑的道,“突然觉得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侍卫给他们送来了热茶,沈思年倒了一杯喝了下去:“说起来,其实我们一家团团圆圆在一起过年的次数很少,我爹常年在外征战,只有一两次是在家中过年,每次回去也就是呆个一两个月的时间,然后就又要出去征战了。”
萧琰垂眸:“镇国公府为朝廷贡献了许多,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都是沈将军的功劳。”
“我爹一直以来的征战沙场便只是为了守卫国土,保护百姓,”沈思年笑了笑,“若是让他闲着,他才会不乐意。”
“不过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柔和:“我妹妹啊,自从想通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琰闻声,才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虽然总是说我,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以前啊,她一心都在那个君辞的身上,每每见到她,她三句两句都离不开君辞,和她也说不了几句话,现在不一样了,所以我很高兴。”
他说完,看了眼萧琰的脸色:“...我说到君辞,你不会不高兴吧。”
“没有。”萧琰微微的眯了眯眼,掩去眸子中的不悦与心中的不适,“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你继续说。”
“那就好。”沈思年松了口气。
他垂下了眸子,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似的:“我妹妹从小就很受宠,被镇国公府上下都宠上了天,因为我爹的缘故,连带着陛下都对我妹妹格外的关注,每年生辰时都会送过来许多的生辰礼,京城里的人都说鸢鸢命好,有时候连我都有些妒忌她。”
“她虽然受宠,可是从来都没有恃宠而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