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鸢最不喜欢喝药了。
娇娇气气的嫌苦,不愿喝,如果没有人看着她,指不定就把药给倒进池塘里喂鱼去了。
若不是有一次被青惢瞧见,池塘里的鱼估计还要喝许久的药。
沈思年低眸瞧了眼躺在床上皱着眉的沈南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吧,只要我在,她这药一滴都不能洒出来!”
沈夫人点点头:“这样最好。”
沈南鸢听的清清楚楚,虚弱的轻哼了一声:“不用,我自己就能喝进去,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喝个药而已,有什么。”
她现在嗤之以鼻,可是等李伯将熬好的药端进来,她喝了一口之后,强烈的苦味冲击着她的味蕾,让她猛地深吸了口气的抬起头,瞧着沈思年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也喝不下去第二口了。
沈思年挑眉,有点阴阳怪气的:“喝个药而已,有什么!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的,快些喝下去啊!”
“”沈南鸢干干的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道,“这药,好像有点过于苦了。”
“对啊,但是你说这些也没用,赶紧喝了!”
一屋子四个人都盯着她,沈南鸢咬了咬牙,心一横,端着碗一鼓作气的全都喝了下去,小脸顿时就皱了皱,青惢连忙的将蜜饯递过去了一颗,口中的苦味才淡去了一些。
沈南鸢叹了口气,重新的躺回床上,有些困了。
沈思年稍有认同的道:“鸢鸢确实不是以前那个喝药能和我墨迹半个时辰的鸢鸢了。”
他笑了笑:“那以后几日的药,你应该也都能像是今日一般喝下去吧。”
这人的语气何其歹毒。
沈南鸢昂着头:“自然!喝个药而已!”
“如此就好。”
他笑道:“那我们也能放心了。”
这人之前不还心疼她吗,还没过多久,就这样了?
看来在喝药这件事上,确实是忍了原主很久了。
沈夫人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
“睡吧,娘明早再来看你。”
“好,”沈南鸢乖巧的道,“娘,你快回去吧。”
沈思年:“那哥哥也明早再来看你。”
沈南鸢:“快走吧你。”
沈思年不禁的低低的笑出了声:“还挺记仇。”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下来了,屋内的人一走,沈南鸢的困意也都袭来了。
青惢今晚守着她,在外面的软塌上睡,沈南鸢迷迷糊糊间突然想到了萧琰,从她发热开始就没瞧见过他。
心中不免的有些暗叹。
这崽子心中果然除了孟初月就没别人了。
自己好歹也是照顾了他那么久,结果连个人影都瞧不到。
说心里没有失落那是假的。
沈南鸢朦朦胧胧的睡着了,夜深人静,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显得安宁又寂寥。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楚。
青惢并未醒,盖着被子睡的正熟。
萧琰轻轻的走过,在内室的障屏前顿了一下,抿了抿嘴。
他本不能进入小姐的闺阁,听青惢说她喝了药之后就会没事,本该放心,但是他仍旧难安,不亲眼看看就无法安心。
所以如今夜深人静了才来。
屋内有一股药味,药味中还掺杂着些许的香气,沈南鸢睡的正熟,呼吸匀称绵长,睡颜恬静,没有白日里的生动活泼,此时有一股虚弱乖巧的感觉。
萧琰的心跳如鼓,来之前本就想看看她便回去,可如今竟然看到了她竟然挪不动步子,呆呆怔怔的瞧着她,难以言喻的心悸让他不由得抬起了手,浅浅的落在了沈南鸢的额头上。
细腻又嫩滑,好在热似乎已经下去了些。
他心中稍稍的放心。
正要收回手,就瞧见沈南鸢蓦然的睁开了眼睛,眼眸清亮润泽,因为发热的缘故,水润润的但依旧亮的惊人。
萧琰的手颤了颤赶紧的收了回来,难掩的慌乱。
沈南鸢半梦半醒:“萧琰?”
软糯柔和,声音有些小,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娇软。
她瘪嘴切了一声,嘟囔着:“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没良心呢。”
头昏沉沉的疼,沈南鸢闭了闭眼,眸子底逐渐的蕴起了些许的熟悉与浅浅的笑意,十分欣慰的样子:“还好你这个人还不算差。”
萧琰瞧着她微带着依赖的眼眸,喉间倏的有些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搞不懂她为何会露出这些的神色,更搞不懂自己心中的愉悦从何而来。
他垂着眸子一时的不敢看她,声音很低:“渴吗?要喝水吗?”
“有些渴。”
萧琰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了桌边倒了杯茶,还冒着些许的热气,沈南鸢的脑子清醒了些,半撑着身子接过来一饮而尽。
她瞧着萧琰,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样,还热吗?”
“还有一些,”萧琰又倒了一杯,递给了沈南鸢,“小姐可要按时喝药,这样才能好的快。”
沈南鸢微顿,皱了皱眉:“?”
萧琰垂眸继续道:“大少爷说您经常把药倒在池塘里喂鱼,让我盯着您喝药。”
沈南鸢:“”
好嘛沈思年到底和多少人说了这件事。
连萧琰都知道。
她嘟嘟囔囔,抬眸看着他想找个同道中人:“你之前经常喝药,不觉得很苦吗?不觉得难以下咽吗?”
“有一些,”萧琰耐心的道,“但是我知道喝了才能好,所以不会倒在池塘里喂鱼。”
沈南鸢:“”
原主的壮举让她现在十分的难堪。
她一口把茶喝了下去,躺在了床上,妥协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喝的。”
困意再度袭来。
沈南鸢打了个哈欠:“好了,都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她虽然之前心里想着萧琰是个没良心的,但是如今瞧见了他的样子也是能看出来,他有关心着自己:“你记得别像我一样,发热了很难受的。”
“好。”
萧琰看着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禁的伸手替她掖了一下被角,看着她逐渐的熟睡,呼吸渐渐的绵长,才小心的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