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吃晚饭时,陈徽音跟父母道:“阿爹、阿娘,明天我明面上押一批瓜果去大青镇互市,之后会在狼山最多停留十来天吧,咱们布了这么久的网,也该收了,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你们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带些人。”
陈博聿神色慎重道:“我们倒没什么,去的都是熟悉的地方,安全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和大郎,才是真正的要多注意,这一局一个不慎,兴许就会让洪贵反利用,陷害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知道吗?”
陈徽音狠狠的点头:“阿爹,我们会谨慎的,你放心吧!”
陈博聿这会儿除了点头,也做不了什么,家里这边得他坐镇,不然他是真的想跟在闺女身后,给她压阵。
第二天,陈徽音独自骑马来到码头,方荷已经带着庄子上的长工,及几车瓜果等候多时,他们按程序交接了货,方荷便带着长工回庄子,而商船到了时间也驶离码头。
商船傍晚时分抵达中卫城码头,大青镇互市铺子上的掌柜,安排了人来接货,陈徽音跟着货车来到大青镇互市,在铺子的后院住了两天,先了解市场,又查了上半年的帐,完事后,才坐船离开,到西卫城码头下船。
依旧在以往换装的林子里见到唐耀灵,唐耀灵扶着陈徽音下了马,才询问:“这一路上还顺利吧?”
陈徽音点头:“你放心,一切顺利,开始吧!”
唐耀灵接到信号,点头的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一刻钟后,一名长得其貌不扬,个头不高,瘦弱的男子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离开树林,往西卫城的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唐耀灵带着黄坚骑马从林子里出来,往天狼军府的方向而去。
唐耀灵带着黄坚一路骑马回到军营,两人在军营外勒住马儿,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才进营地大门,就见掌管中军的副将方胜,带着亲卫迎面而来。
虽然对方脸上带笑,但眼神明显不怀好意,前路被拦,唐耀灵皱眉抬手,将身侧落后他半步的黄坚,护到身后的同时,开口道:“方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胜将唐耀灵的举动看在眼里,自然能分辩出,他的这个举动,是下意识的举动,因此更加笃定,眼前的黄坚,是那位美艳的昭安郡主所扮。
他心中因此火热起来,却极力压制住心中兴奋,揖手行礼道:“唐军使,属下接到密报,您身边的小厮黄坚,身份可疑,属下为您的安危着想,请求搜黄坚的身。”
唐耀灵眉头皱的更紧,脸色都黑沉下来,极为不悦的开口:“黄坚是太后赏赐给本将军的未婚妻,昭安郡主的内侍,因烧得一手好菜,昭安郡主才将他送到本将军身边,照顾本将军的生活起居,他的来历再清楚不过,难道你在质疑太后目的不纯?”
方胜没料到唐耀灵竟然搬出太后来压他,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被这句话给吓退,因此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道:“唐军使,您误会属下了,属下怎会怀疑太后。
但您不要忘了,这黄坚时常奉您的命令出营,前往大青镇互市,您怎么能保证,这一路他都是平平安安的?
据下官所知,这黄坚就会些三脚猫功夫,若是有心人在他经过的路上埋伏,围劫了他,再选出一个会口技,又精易容之术的人冒名顶替,也不是没可能,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请您允许属下将黄坚带下去审问。”
唐耀灵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紧张的情绪,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道:“多谢方副将的关心,不过本将军的人,本将军岂会认错,黄坚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带着你的人退下了。”
方胜捕捉到唐耀灵眼里飞快闪过的紧张情绪,唐耀灵脸上的镇定落在他眼里,就成外强中干的假象,这也让他越发笃定,那个“黄坚”是昭安郡主,但他官位比唐耀灵低,若来硬的,唐耀灵一句以下犯上,就能将他压制住。
所以他必须让唐耀灵放松警惕,再趁唐耀灵不备,让假黄坚在众人面前露出女儿身,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唐耀灵再狡辩。
主意打定,方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揖手道:“既然唐军使当着大家的面,给黄坚担保,想来黄坚的身份确实没问题,让我知道是谁递的匿名信,我定轻饶不了他。”
然后他给自己的亲卫打了个手势,待亲卫们退到一旁,他才让开路。
唐耀灵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定定的看了方胜好一会儿,才扭头跟身后的黄坚道:“走吧!”
黄坚紧张的点了点头,然后垂下头,紧紧跟在唐耀灵的身后,却没料到在经过方胜身边时,变故突生,方胜突然向黄坚出手。
但唐耀灵更快一步一手抓住方胜伸向黄坚的手,一手再次将黄坚护到身后,他不悦的眯起眼睛:“方副将,你嘴上说信本将军,其实心里仍然不信,竟然搞偷袭,看来你根本没将我这个上官放在眼里。”
方胜没料到唐耀灵这么警惕,既然出奇不意的打算被识破,已经到这一步,方胜也就没什么好顾忌,当即下令道:“动手。”
方胜命令一下,他的四个亲卫便同时朝黄坚出手,但唐耀灵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得手,他一人拖住方胜及方胜的四名亲卫,黄坚则趁机退出战场。
就在唐耀灵解决四名亲卫,已经压制住方胜时,周围围观的,属于方胜手下的一名幢主,带着两个战兵制住黄坚,与此同时,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人正是洪贵及他的亲卫队,洪贵翻身下马,大步进入营地,锐利的目光扫过唐耀灵和方胜,开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胜抢先道:“洪将军,唐军使身边的黄坚身份可疑,下官例行搜身,唐军使却百般阻止,实在可疑,所以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