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二

琴酒一向是说到做到,所以等景光他们终于忙完组织的事后,才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竹井泽一了。

倒不是说断了联系,竹井泽一参与了消灭组织,在后续收尾环节自然也不会撒手不管,他的手下一直在配合着公安,但是他自己却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也很少打电话。

景光有点担心,正好最近他和降谷零都闲下来了不少,于是提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竹井的情况?”

他知道降谷零和竹井泽一的关系并不算多好,所以问的是松田。

松田自然是答应的,但还没等他们商量好哪天去拜访,竹井泽一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们这几天都有空。”景光有点惊讶,“我们正说着什么时候去看你呢。”

竹井泽一在电话里的声音猛地拔高:“什么?你们要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等景光发出疑惑就急忙解释:“我有点惊讶,我现在住在别的地方。”

景光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点力气。在那天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竹井泽一和琴酒的关系,他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本就知道不少,也不算震惊,就是心底压不住地升起担忧。

“住在琴酒——黑泽阵那里吗?”景光问。组织没了之后,琴酒也不再是琴酒了,竹井泽一通过公安给他做了新的身份,他现在只是普通无业游民黑泽阵。

竹井泽一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是,所以还是我去找你们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紧张,景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竹井泽一那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是琴酒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偏偏能让电话另一头的景光听见。

“你说过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等我打完电话!”

竹井泽一压着声音拍掉琴酒的手,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景光把两人刚才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心念一动,问:“你不会是准备带着琴酒一起来吧?”

竹井泽一否认:“我当然不想带他来。”但是琴酒……竹井泽一闭了闭眼,想到琴酒会做些什么,狠狠地瞪了坐在沙发上的琴酒一眼。

惩罚。琴酒用嘴型说,意味深长地从下到上把他扫了一遍。

是的,琴酒向来说话算话,决定的事极难改变。

竹井泽一咬咬牙,声音压不住紧张,他问:“我们约一个地方吃饭?”

景光沉默两秒,温和地说:“我们去找你吧,你身体应该还没完全恢复?”

竹井泽一咬唇,景光他们的观察力那么好,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家里的那些……竹井泽一想想就是眼前一黑,刚想说要不还是出去,手机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琴酒抽走了。

“明天晚上,等下发地址给你。”琴酒不耐烦地说,他发指令发习惯了,不等景光回答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竹井泽一皱眉,拿回手机,谴责他:“这是我的事。”

“这是我们俩的事。”琴酒说,“你是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的那些朋友。”

竹井泽一没好气地说:“是,我是想,但不想让你借着这个机会惩罚我。”

他压下心底的不满,伸手扯了扯琴酒的袖子,试图求同情:“阿阵。”

琴酒对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视而不见,摸了摸他的头,冷笑一声:“你在离开病房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现在。更何况,你不是说这正是你想要的吗?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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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景光他们如约而至,是竹井泽一开的门,看到降谷零也在的时候有点惊讶,不过想到他和景光向来一起行动,也就把那点惊讶抹去了。

毕竟景光和松田是要来他和琴酒的家,降谷零不放心也很正常。

他在惊讶着,不知前来做客的三人比他要惊讶多了。

松田最先沉不住气,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项圈:“这是什么新潮打扮吗?”

竹井泽一笑着反问:“那不然呢?不好看吗?”

好是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精致,配上竹井泽一今天偏朋克的装扮没有任何不妥。

但怎么感觉就是怪怪的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竹井泽一让出身把他们请进去,这个时候是饭点,他们也是被竹井泽一叫过来吃饭的。

听到厨房里有做菜的声音时,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不可思议。

这里是琴酒和竹井泽一的家,竹井泽一在和他们聊天,也就是说——做饭的是琴酒?

他真的不会下毒吗?

降谷零脸色有点差,他之前因为景光的事在组织里没少针对竹井泽一,那个时候琴酒没有管他,但他总觉得现在琴酒会做点什么。

竹井泽一看出他们在想什么,感觉好笑,他找了个话题,把他们的注意力从琴酒身上转移。

聊着聊着问到了他现在的情况。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行,还在恢复着。”竹井泽一轻快地回答,“阿阵的人一直有在帮我治疗。”

“那……精神上呢?”景光小心地问。他对竹井泽一的过去比较熟悉,那个时候竹井泽一的两个人格还不是现在和平共处的状态,他接触了太多竹井泽一那个时期的阴郁和狂躁,因此即使现在知道竹井泽一状态好像不错,也还是有所担心。

竹井泽一眨眨眼,问:“现在好很多了,说起来,景光,我弟想要和你道歉——就是当初真的想要杀死你的那个人格。”

景光一怔,三个人立刻提起了精神。降谷零知道竹井泽一所说的这个人格,他对这个人格的并印象不好,毕竟当初就是他差点杀死了景光。

松田则是几乎没有见过这个人格,不免有些好奇。

“我让他出来跟你们说说话。”竹井泽一说。

他的话音刚落,三个人就感觉面前的人身上气质一变,知道现在应该叫他竹井佑真了。

“好久不见。”竹井佑真冲着景光说,语速飞快,“我哥——我大哥,压着我出来,让我跟你道个歉。当年对不起,如果我按照我大哥的想法来做,你应该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

他说得飞快,像在背台词,看不出几分诚意,只有满不情愿。

但是景光不会去和他计较那么多,他心平气和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竹井佑真也不在意,如果不是大哥非要让他出来,他才不会出来。

出来干嘛?被琴酒看到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但既然出来了,他知道琴酒现在在厨房没空,于是也就不急着回去,他拆开桌面上的薯片,欢快地吃了起来。

“等我吃了这包薯片就回去。”

降谷零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我很好奇,你们平时不会出来吗?”

“一般不会。”竹井佑真回答。

松田诧异:“在我了解的那些病例里面,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分时间掌控身体。”

“没这个兴趣。”竹井佑真说,他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对三个人说,“其实主要是因为琴酒。琴酒把我哥看得很紧,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出现。”

看得很紧……

或许是因为琴酒的风评在前,又或许是因为竹井佑真脸上流露的忿忿不平,还可能是联想到这段时间竹井泽一好像从来没有出去过,三个人居然不谋而合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景光看了眼,琴酒在厨房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于是问:“你的意思是?”

竹井佑真耸耸肩:“就是那个意思。当然,琴酒对我哥说的是他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但是哪个静养是在床上静养啊。”

哪个静养不是在床上静养啊。

松田本来想反驳他这句话,可下一秒他就明白了,都是成年男性,反应慢半拍不代表听不懂。

三个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了起来。

景光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试图搞清楚竹井佑真这么说的目的:“所以说,你想要……”

给琴酒添绊子。竹井佑真心想,但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出来,他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说:“我哥其实很想出去走走,但是他也很爱琴酒,琴酒一忽悠他他就顺从了。所以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个机会——”

“竹井佑真。”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琴酒无声无息地出现,冷冷地站在他身后。

竹井佑真打了个哆嗦,咻地一下躲回去了。

竹井泽一睁开眼,就看见三个人无言地看着他,而琴酒拽着他的手腕,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去厨房帮个忙。”琴酒强硬地说。

竹井泽一本能地感觉弟弟说了点让琴酒生气的话——不然琴酒为什么会一脸生气的样子,三个小伙伴又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为什么你们只是看着?

竹井泽一被琴酒拽到了厨房。

琴酒把他轻松地抱起,让他坐在灶台上,抱着他的腰,不满地说:“你弟,刚才在你朋友面前说我坏话。”

竹井泽一有点紧张,他直觉在告诉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所以呢?”

“所以我要惩罚你。”琴酒轻声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巧玲珑的遥控器,手指悬在上面就要落下。

竹井泽一猛地按住他的手:“别!别在这里!你……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琴酒一点一点地用力,手指坚定地按了下去,他说:“我改变主意了。”

竹井泽一浑身颤抖,他死死抓住了琴酒的手,想要从台面上下来,这个位置……太……太不妙了。

琴酒却按着他:“你应该高兴才对,都是惩罚,两次合为一次了,你不高兴吗?”

他喜欢竹井泽一坐在这上面,他能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脸上的所有反应。

厨房是半封闭的,但只要有人走进来,就会从竹井泽一身上的反应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竹井泽一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止不住脸上泛红。

琴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欣赏了一会儿,让他下来了。

竹井泽一脚落地的时候,琴酒顽劣地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竹井泽一全身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琴酒贴心地把他扶起,说:“你的朋友都在外面。去和他们聊天吧。”

竹井泽一瞪着他,气息乱得说话都断断续续:“不……你……你停下!”

琴酒在他唇角亲了亲,难得听他的停下了:“去吧。”

竹井泽一满脸狐疑地看着他,恳求地看着他:“阿阵,你等下别……别按。等他们走了,我……我们可以随便……”

琴酒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推着他离开厨房。

竹井泽一非常不情愿地走出了厨房,他总觉得琴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所以,在坐上饭桌的时候,他整个人如临大敌。

他在看到琴酒把手放进口袋的时候就意识到要来了。

他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会如此强烈,他用上了所有力气去握紧筷子,手僵硬地悬在空中,死死抿着唇,不让声音从唇间泄出。

琴酒坐在他对面,腿伸了过来,轻轻一压,竹井泽一手一抖,筷子就掉在了地上。

筷子掉落的声音明显,三个人都看了过来,竹井泽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所幸的是琴酒还是有点良心,在这个时候停止了,竹井泽一松了口气,急忙弯身去捡筷子。

大概也是想让竹井泽一好好吃饭,后面琴酒就没有再作乱。

竹井泽一一直提心吊胆到把朋友送走,家里只有他和琴酒。

“你想出去逛街吗?”琴酒忽然问。

竹井泽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拒绝:“不去。”

琴酒看起来颇为遗憾,他说:“那就在家里待着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抽出什么东西。

竹井泽一警惕地后退两步,看清琴酒手上拿着的领带后,忍不住抗议:“这是我最喜欢的领带!你不是已经惩罚完了吗!”

琴酒扬起眉毛:“我以为你看得出来,那不是惩罚。”

他不紧不慢地展开领带,继续说:“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那些好看的样子,所以刚才做的那些都不过分。”

竹井泽一梗住,嘟囔:“已经很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琴酒低声在他耳边说,“不要想躲,你刚才说他们走之后我们可以随便的。”

他用领带蒙住竹井泽一的双眼。

竹井泽一缩瑟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躲。

黑暗包围了他,他被琴酒牵着,踉踉跄跄。

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听力好像就增强了,金属碰击的声音明明不大,刚才景光他们在的时候也没有听见,不知为什么,把眼睛蒙上后声音就好像就响在耳边,清脆悦耳,叮叮当当,竹井泽一只觉得浑身都要烧了起来,他不知道脚下的路,但是知道琴酒会把他带到哪,等下又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