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一哥哥?”琴酒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他低头凝视着完全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青年,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脸上亲昵地摩擦。
他向来会隐藏自己,即是此刻欣喜若狂,也丝毫没有喜形于色,就像两人从来没有经历过分别,他平静地念出青年的名字:“竹井泽一。”
池泽一避开琴酒比火还烧人的视线,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瞒住太久,但是没想到琴酒这么快就发现了。
发现就算了……原本三岁大的小琴酒还在一夜之间变大了。
十七八岁的黑泽阵对竹井泽一的诱惑力有多大,只有竹井泽一自己才知道。
他最初喜欢上的,就是这个年龄时候的黑泽阵啊。
池泽一的视线不管放在那里,都躲不开琴酒的脸或者身体,他干脆闭上眼睛,艰难地说:“你……你先放开我,我现在是池泽一。”
琴酒不在意他现在叫什么,不过是个名字,他的视线贪婪地在池泽一身上扫过,想要将他现在的样子牢牢记住。
他从池泽一的态度中找回了久违的熟悉感,丝毫不觉得陌生,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泽一哥哥?你昨天是想让我这么叫你,对吗?”琴酒低笑着,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落在他胸口心脏处。
炙热的吻让池泽一呼吸一紧,这才意识到身上的睡衣早就凌乱不堪,他睁开眼,想要把睡衣收拢,却被紧紧地按住。
少年黑泽阵的表情要丰富得多,脸上的戏谑没有要掩盖的意思,他又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晴朗悦耳,好听的声音叫着池泽一:“泽一哥哥。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对吗?你的心跳很快。”
池泽一被拆穿内心想法,羞耻得不敢看他,不需要琴酒说他也知道,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响,违背主人意愿在疯狂说着喜欢。
他喜欢的不是这个称呼。
琴酒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
……
琴酒把唇落在他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泽一哥哥,喜欢吗?”
少年的样子很具有欺骗性,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琴酒的年龄,池泽一也不免被他的模样所欺骗。
那一声声哥哥叫在他耳边,羞得他浑身发痒,几乎要哭出来:“别,别这么叫我,阿阵,别这样叫我。”
琴酒却不依不饶:“你昨天不是还叫我小阵吗?你不喜欢吗?哥哥——”
他拖长音调,不怀好意,却也没有强迫他,反而是温柔地在帮他。
池泽一抽泣一声,反复叫他的名字。
琴酒眼神幽深,他低头亲吻池泽一,唇间微不可闻的声音泄出,他叫他名字。
……
池泽一在泪水中热烈地回应琴酒的吻。
(谢谢审核,审核辛苦了,让我过,我什么也没写,真的,非常和谐,什么也没有发生,让我过,谢谢您。)
琴酒安静地抱着他,好一会儿后池泽一才慢慢回神,回神后就是强烈的负罪感和羞耻,他把头迈进被窝,不去看琴酒,想假装事情没有发生。
但是琴酒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绿眼睛不满地看着他,说:“我好难受。”
池泽一紧张地爬起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琴酒目光闪烁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仅仅是看着池泽一,目光意味深长。
池泽一是最了解他的人,对视了两秒后他就立刻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他的脸“唰”地变红,克制自己不往下看,他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说:“我去给你找点药,你,你现在多大?我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药。”说罢他就挣扎地想要下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吃药和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琴酒却明白了,眼里掠过一丝了然,抓着池泽一手不让他走:“我成年了,十八。”
池泽一却像触电一样抽回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就算成年了,他对着少年琴酒的这张脸,也不好意思下手。
刚刚是琴酒惹他,不算。
但如果是琴酒要他帮忙,他就坚决不愿意了,总有一种带坏小孩的感觉。
他匆忙地下了床,试图转移琴酒的注意力:“你不想知道你现在是在哪里吗?”
“不想。”琴酒跟着他下了床,他四肢修长,十八岁是最好的年龄,活力四溅,精力充沛。
池泽一完全不敢多看他一眼,从衣柜里扯出衣服扔在他身上:“你把衣服穿好。”
琴酒抱着他的衣服,嗅嗅味道,却没有穿,而是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池泽一用脚想都知道他去干嘛了——谁大早上无缘无故洗澡啊!
他本来想一走了之,在外面等琴酒出来,可是想到琴酒进去的时候没有拿毛巾,不得不翻出毛巾,走到浴室门口:“毛巾我挂在门上了。”
可浴室的门开了,池泽一吓得急忙捂着眼睛,却被一只手拽了进去。
他撞在少年的身上,琴酒身上还沾着水珠,一下就把他的衣服也打湿了。
池泽一瞪着他。
琴酒毫无歉意地说:“忘了。”
他接过池泽一手上的毛巾,礼貌地说:“谢谢。”然后便大大方方地在池泽一面前开始擦水,视线却一直落在池泽一脸上。
池泽一捂着眼,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正好和他的视线撞上,局促地闪躲。
琴酒慢条斯理把衣服穿好,十八岁的少年已经很高了,骨骼和肌肉都不输于这个世界常年宅家的池泽一,池泽一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刚刚好。
琴酒穿好衣服,却没有立刻走出去,在满是水汽的浴室里,他靠近池泽一,神色好奇,带着少年的天真——当然是装的——琴酒问他:“你似乎对这样的我,非常特别。”
这种羞涩的、不禁撩拨的、视线对上他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泽一,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了。
琴酒靠近他的时候,池泽一忍不住往后退,但是后面就是墙,他被琴酒抵在墙上,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年琴酒的气势也可以这么强,把他压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年龄?”琴酒轻笑,看见池泽一脸上的神情,清楚这就是答案。
“没想到你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琴酒低头咬在池泽一的喉结上,满意地听到青年发出一声闷哼。
“那你喜欢被比你小的人cao吗?”琴酒在池泽一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池泽一浑身一抖,替自己辩解:“我……我只是,只是喜欢阿阵。”
琴酒因为这句话心一软,气势减去几分,池泽一终于有勇气与他对视,他小声地说:“我只是……太喜欢了。”
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黑泽阵了,孩童时期或许只是想抱大腿,青年时期大概是爱恨纠缠,唯有少年时期是纯粹的。
那个时候的琴酒是竹井泽一心底的月光,是陌生嘈杂的世界里唯一的宁静,是唯一的寄托和陪伴。
黑泽阵是池泽一无法用理智控制的那一部分,是一切意义所在,是意义本身。他把黑泽阵高高捧起,奉作神明,不敢有丝毫玷污。
但现在的情况不是他玷污神明……
琴酒的呼吸炙热,动作不容拒绝,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衣被扯开,池泽一闭上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完全无法拒绝。
他极少有能够拒绝黑泽阵的时候。
…………(一些晋江不允许的事,就不描写了,让我补一点字数,审核我谢谢你全家,祝你平安喜乐,万事顺利)
厮混从太阳刚出来,一直进行到太阳当空悬顶,直到池泽一累得不行,琴酒才终于放过他,两人相拥而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池泽一是被猫叫声吵醒的,他睁开眼,身边是空的。
他心脏骤停,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声音惊恐:“阿阵!”
被子是凌乱的,他知道不是梦,但是琴酒呢?
脚步声靠近,琴酒推门走了进来,银色头发的少年穿戴整齐,手里拎着不停在叫唤黑猫。
池泽一松了口气,然后马上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穿,对比起衣冠整齐,像要去上学的琴酒,简直靡乱到极点。
他急忙把自己用被子卷起来,只露出一颗脑袋。
琴酒唇边流露笑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黑猫:“它一直在叫,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池泽一有点愧疚:“我都差点把它忘了,你给它喂点牛奶吧。说起来我也饿了。”
琴酒点头:“我点了外卖,出来吃吧。”
池泽一一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点外卖?”
琴酒挑挑眉:“我不是老古董。你不来,我就当你不饿了,毕竟你也吃了不少。”
池泽一脸一僵,他绷起脸,胡乱地把衣服套上,推着琴酒离开卧室:“你去给猫喂牛奶!”
在除了卧室和浴室的地方,池泽一看着少年琴酒,终于还是找到了一点能够发挥的地方。他和琴酒面对面吃着饭,简单为琴酒说明了他现在是在哪。
琴酒则告诉他自己会变小是因为服下了组织的药。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说为什么琴酒会到这里,又会不会再离开,也没有提上一次他们为什么会分别。
池泽一看着少年模样的琴酒,思考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确定自己是十八岁?”
在他看来,在他印象中,十七岁还是十八岁的琴酒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伤疤。”琴酒简洁地说。他变成三岁的时候身上没有伤疤,十八岁的时候身上多了那年留下的伤疤。
比起变小,更像是时光扭转。
“哦。”池泽一明白了,他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菜,犹犹豫豫地问,“那你会一直都是十八岁吗?”
琴酒眯起了眼,一时分不清他是喜欢自己保持十八岁,还是在嫌弃自己。
“不一定。”
池泽一吞吞吐吐地说:“呃……就是,嗯……在这个世界里,我是有父母的。”
父母?一个对琴酒来说完全陌生的词出现了。然后他就听见池泽一说:“我很爱我的父母,但是他们……不会允许我和十八岁的刚成年在一起。”
琴酒一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池泽一咬着唇,鼓起勇气去看琴酒。
他是在试探。
他不知道琴酒是不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喜欢,还是仅仅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床/伴和宠物。
如果是后者,琴酒不会在意什么父母不父母。
如果是前者……池泽一不敢再往下想,幽暗的想法却不受控制地上升。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眼神有多可怕,黑色的眼睛像是能将人吞进去。
他的心中有虫在啃噬,痛苦万分。
如果阿阵不喜欢他,他也要把他留在身边。这一次他不会杀死他,这里是他的世界,他会用尽一切去把琴酒留下,不管琴酒愿不愿意,他都不会放手。
琴酒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奇怪池泽一的态度有点古怪,更多是在琢磨池泽一刚才所说的父母关。
琴酒有点烦躁地敲了两下桌子:“为什么?我们现在只差六岁,我成年了,不会有人说你引诱未成年的。”
池泽一几乎要因为琴酒这简单的一句话哭出来,他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把上扬的嘴角狠狠压平。
他咽了咽唾沫,进行最后的试探:“不只是年龄。在这里你没有工作,我的父母希望我能找一个有固定收入、有正经工作的对象。”
琴酒沉默了,他心里烦躁,没有注意到池泽一的那些心思,丝毫不知道池泽一心脏都要因为他的沉默停止跳动了。
他知道很多人谈恋爱都希望有父母的认可,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想这个问题,毕竟他自己没有,竹井泽一也没有。
可现在池泽一有。
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没有组织,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杀人、爆炸事件,好像杀手也没多少——这是琴酒在池泽一睡着时查出来的信息。
他的优势、长处,在这里世界好像都成了无用的东西,他会的都是法律不允许的。倒也不是找不到工作,但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经工作”。
琴酒思索很久也没有想到。脑海里的方案冒出又划去,他眉头紧缩。
最后琴酒向现实低头,不情不愿地回答:“我可以去学,然后去找,而且说不定我明天就完全恢复了。”
他看向池泽一,原以为他会因为这个回答满意,没想到却见他脸上表情混杂,明明脸上写着极度的高兴,眼泪却无声地在掉。
池泽一猛地扔掉筷子,扑到琴酒身上抱着他的腰,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般,只是抬眼看着他,急切地问:“阿阵,阿阵,你是爱我的对吗?你愿意跟我回家,愿意跟我见家长,愿意成为我的男朋友的对吗!”
他的神色不安和惶恐,又带着无比的期待,他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琴酒,好像只要琴酒轻轻点头,他就能把一切都献出去。
琴酒在他的急迫的目光中明白了所有。
真相大白,为什么在那个世界,竹井泽一会想要杀了他。
爱而不得即为恨。
琴酒心中涌上复杂的情绪,那瞬间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后悔。
最后思绪万千化为心中叹息,琴酒摸着他的脑袋,回答:“是。”
少年高傲的下巴轻点,简单的一个“是”比世界上所有的情话还要动人。
池泽一的神明为他主动走下神坛。
又或者神明从来都不在神坛上,他一直在他身边,只是一个从来不说,一个从来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