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现在的大人都流行相爱相杀吗?”太宰治一直在旁边看着,发出啧啧感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琴酒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太宰治恶趣味地走上前两步,用琴酒能清楚听见的音量问竹井泽一:“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把他交给公安吗?”
琴酒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猛地把刚闭上的眼睛睁开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一定已经杀了竹井泽一几百次了。
竹井泽一从来没见琴酒落入下风,看见他这副狼狈屈辱的样子诡异地很是喜欢,甚至起了一些晋江不允许的想法。
不过场地不允许,旁边还有一个太宰。
竹井泽一只能遗憾地回答太宰治:“是,毕竟跟公安那边说好了。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你眼睛里赤/裸裸的欲/望和兴奋可不是这么说的。琴酒在心里嘲讽地想。
但也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不确定,就像他今天在这里看见竹井泽一的那一刻,不会想到现在自己的手上会被铐上手铐。
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竹井泽一失忆了,他所熟悉的是过去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竹井泽一,却并不知道竹井泽一在消失的这两年遇到了谁又经历了什么,他不再了解现在的他……
接下来竹井泽一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可能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躺在这里,鲜血和生命力缓慢地流失。
失血过多让琴酒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听见竹井泽一在对太宰治说:“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顺便帮我来抬下人。”
“你真的打算把他交给公安啊,公安的人要狂喜。”太宰治评价。
“当然不是这么给。”竹井泽一说,“他可是我的。”
“真的吗?我倒觉得你是他的。”太宰治说,视线落在竹井泽一的脖颈上,像是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里带着一点不怀好意,“我很好奇,这位琴酒先生醒来之后的反应。”
竹井泽一回答:“我也很期待。”他从琴酒的口袋里把刚才他和太宰治交换的药剂试管拿出,看了太宰一眼,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没有别的动作。
竹井泽一在知道组织今天交易的对象是港/黑的时候,就已经和太宰治说好了,组织想要的东西会被他拿走,然后交给公安,但是这个锅由□□来背。
听起来好像有点过分,在他说出计划的时候,做好了被太宰治拒绝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黑发少年听到后表情变得诡异,却没有立刻拒绝。
“公安?组织?”太宰治轻声念道,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
竹井泽一顿了顿,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好啊。”太宰治的声音突然拔高,脸上露出笑来,答应了他。
在拿走药剂后,竹井泽一还细心地帮琴酒包扎好了伤口,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武器,却没有收走,甚至给他藏得更隐蔽了。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那等下要我送你吗?”太宰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竹井泽一不相信他之前没有猜到。
竹井泽一撇了他一眼:“你有驾照吗?未成年。”
太宰治指出:“你刚才亲亲密密地叫我阿治的时候,可没把我当未成年。”
太宰治确实不像个未成年。竹井泽一想,在未成年之前,他首先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但他像自己弟弟,他的弟弟也不像未成年,两个人凑一起的时候心眼有八百个多。
他和太宰治认识还是靠弟弟,两人关系不错,可以称之为狐朋狗友,在横滨的时候每天坏事做尽。
不过竹井泽一还是说,“那不一样。我可以跟男高中生假装情侣,但是不会想让男高中生开车载我。我去坐顺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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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从昏迷中慢慢苏醒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沉的,身上也使不上力气,腰腹处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痛,比四肢先恢复的是愤怒的情绪。
他把激烈的情绪压下,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分析现在的情况。
他应该是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上,身下有着明显的震感。
他躺在冰凉的地上。
很好,竹井泽一确实是把自己卖了。琴酒感受着手腕上的冰凉,知道竹井泽一甚至没有把手铐给自己取下来。
琴酒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在确认身边没有人后才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漆黑,唯有栏杆处透进一点光。
琴酒知道这是什么,他沉默两秒,死死盯着栏杆,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关进这种关押罪犯的囚车里。
很好,非常好,竹井——泽一。琴酒冷冷地想。居然真的把他交给了公安。
他借着光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被手铐死死拷着,这种状态下,别说逃跑,他甚至难以在狭小的车上保持平衡。
琴酒面无表情,双手交握,左手按在右手大拇指,发力,轻微的一声响,大拇指脱臼,让他的右手迅速地摆脱了手铐的束缚。
他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在一只手摆脱手铐控制后,立刻把右手拇指复位。
琴酒的一系列动作做的极快,但是他注意到车速也在迅速减缓。
车里有摄像头。
他并不在意,甚至感到兴奋,血液里流淌的杀机终于有地方可以释放,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无声的、阴森的笑,于此同时,车停了下来。
有人下车急匆匆地绕了过来,打开了后面囚室的门。
琴酒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没有来得及吧左手上的手铐取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撬开栏杆上的锁。
走过来的公安敢把囚室的门打开,就要敢接受琴酒冲破栏杆的后果。
琴酒一脚踹在栏杆上,栏杆向着来者砸去,和对方手/枪里射出的子弹相撞。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琴酒已经离开了囚室,像最凶狠的狼,扑了上去,左手抽出没有被发现没收的甩棍,连带悬挂在手腕上的手铐,一同向对方头上敲去。
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平凡大众的面孔,但是身手敏捷,一个侧身躲过砸来的栏杆,对于琴酒的甩棍,他不躲不闪,手里的枪子弹接连射出,逼得琴酒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闪躲,甩棍偏离目标,擦过脸颊,敲在对方肩膀上,同时琴酒身中两枪,不在致命处,却在最需要用到的手臂和腿上。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周围别的公安的车也跟着停下了,公安的人纷纷从车上下来,数把□□对准琴酒,等待着命令指示。
子弹深深地嵌进肉里,琴酒就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一声都没有发出,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拿着枪指着他的公安,嘲讽地问:“原来你们公安,也喜欢藏头露面。”
男人一怔,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的易容被琴酒刮破了。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抬手对准琴酒的腿,准备再开上一枪,防止琴酒逃跑。
让琴酒知道自己这张脸是易容的不是一件好事,这几乎就是在告诉琴酒这是他认识的人,但他不放心让别人来做这件事,只能自己亲历而为。安室透心想,不过只要能把琴酒抓回去,这也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可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有一颗子弹从遥远的地方射了出来,“啪”地一声打在他的枪上,枪被击飞,重重地落在地上。
狙击手!安室透来不及捡枪,他迅速躲到警车后,视线在附近的大楼来回搜索。
距离这里最近的狙击点……七百码以外!
赤井秀一!
安室透咬牙切齿,立刻知道是谁在阻止自己把琴酒带过去。
恐怕就算琴酒没有在这个时候醒来,赤井秀一也会在这里狙击他的车,公安的车轮就算是狙击手也很难击破,所以接下来还会有别的FBI的人!
安室透大脑转得飞快,几乎刚分析出这个答案,就听见四周传来响亮的发动机声。
“上车!”安室透高声对所有公安说,他带着变声器,传到琴酒耳中是陌生的声音。
在远处的狙击手暴露存在的时候,琴酒就已经闪身藏进了另一辆警车里,那是距离他最近的一辆警车。
他原本以为车上的公安也会像别的那样下车,没想到驾驶座上还坐着人。
他受了太重的伤,麻醉也没有完全解开,靠着痛觉维持着清醒,甩棍换成了刀,顶在了坐在驾驶座的人脖子上。
“开车!”
公安们在意识到他躲进这辆警车的时候都迅速调转了手/枪所指的方向。
安室透刚准备迈出一只脚,就有狙击子弹差点打在他身上,他只能死死盯着这辆车,意识到强烈的不对。
“这辆车里面的是谁?”他高声问,一边下达指令,“直接开枪!对准目标!”
他的组员对于他的命令一向是完全服从,他的这句话是对车里面的人说,也是对车外的人说。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车里的人却是按了一声喇叭,像是在预警一般。
“散开!”安室透知道那里面不会是自己的人,并且迅速理解了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
公安们一边散开一边继续射击,但是那辆车已经狂野地冲了出去,横冲直撞,直接把挡在前面的车撞开,扬长而去。
琴酒在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如此服从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失血过多,意识都逐渐在模糊,眼前发黑,看不清,也不想动脑。
“阿阵,你不会没有认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