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很难说琴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有那么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竹井泽一的红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里面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甚至又问了一遍:“阵哥哥,要接吻吗?”

琴酒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推开了竹井泽一。

竹井泽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表现得还是像无所谓一般,耸耸肩:“不想就算了。”

琴酒又开始分不清他到底是说说而已,还是认真地想要和自己接吻。

竹井泽一就像一本书,大部分时候都是打开给他看的,也很好懂,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时候竹井泽一猛地把书合上,别说读懂,看都不会给他看。

“为什么想要和我接吻。”琴酒想要读懂,所以也就认真地在问。

“你不是也说了吗?在摩天轮上接吻,可以永远在一起。阿阵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竹井泽一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凝视着琴酒,一向亮晶晶如宝石的红眼睛里有奇异的光闪过。摩天轮里光线很暗,他往后移了移,把脸藏在阴影里,所有情绪也都藏在黑暗中。

琴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猜他应该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琴酒回答:“那是对情侣的。”

意思就是他们不是情侣,所以就算接吻也没有用。

竹井泽一却像是没听懂一般,他说:“不,你就是不想,如果想的话,你现在就应该要亲我。”

“你在无理取闹。”琴酒觉得他醉得不轻,不然怎么会连这种赖皮的话都能说出来。

竹井泽一说:“对,我就是在无理取闹,所以你要不要亲我。”

他站了起来,低头看着琴酒。

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竹井泽一觉得自己没有醉,但是却突然说出了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出来的话。

“我喜欢阿阵。”

“我喜欢黑泽阵。”

“我喜欢你。”

“所以我想要你亲吻,想和你接吻,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少年站在那,脸上的神情认真无比,他最后弯弯唇角,笑着问:“所以阿阵,你要不要和我接吻。”

那一秒琴酒非常肯定自己是被蛊惑了,或者是中了什么魔法,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琴酒现在能清楚地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了。少年眼中带着期待和渴望,红唇像软糖,微微弯起,可口诱人,在向他靠近。

琴酒伸出了手,揽住了少年的腰,少年坐在了他的腿上,琴酒重重地咬住了那颗软糖。

所有想说的话消失在唇齿间,竹井泽一迎合着他,手落在他的背上,腿上,反复画着两人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琴酒才放开竹井泽一。

竹井泽一气息还有点乱,他懒洋洋地靠在琴酒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在琴酒嘴角亲了亲,站起了身。

“谢谢阿阵。”

琴酒见他就这么站起了身,甚至准备坐到另一边去,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被始乱终弃的诡异感觉。

就这样就没了??

竹井泽一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他淡淡地说:“阿阵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琴酒沉沉地看着他,说:“我想要你。”

他的话是那样的直白,让竹井泽一诧异地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笑了:“不行,你又不爱我,你也不懂,我为什么要和你zuo/ai?”

琴酒有点烦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给自己点上。

“说我不懂,你的定义是什么。”

竹井泽一说:“大概是占有欲吧。就是我不想看见你身边有别人,不管是谁,哪怕是新来的那个搭档,叫什么来着……伏特加。”

“明天我就让他走。”琴酒在这种小问题上一向是很随意,既然竹井泽一不喜欢,那伏特加还是别跟着他了。一根烟下去,琴酒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反而更严重了,他有点烦躁,说,“我也一样。”

一样什么?竹井泽一反应了一秒,才知道他说的是占有欲。

他失笑,琴酒的回答如他所想。

占有欲不止是在爱情里不是吗?友情里也有很多占有欲。琴酒分不清这些,他却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是他想要的。

竹井泽一笑着说:“还有xg/yu。”他说着句话的时候又重新靠近了琴酒。

琴酒已经不需要在回答了,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他有。

竹井泽一弯下了腿,靠在琴酒身上,轻声说:“既然如此,你说你爱我。距离摩天轮降下去只有一小会了,我帮你好吗?”

摩天轮里很暗,狭小的空间里,衣物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竹井泽一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感觉喉咙难受,却还是忍住了,动作生疏小心,琴酒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头发,微微用力,摩天轮明明要降到最低了,他却觉得一切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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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这里结束了。竹井泽一被惊醒了,在黑暗中发出剧烈的咳嗽,就好像他刚才真实地在做这件事一般。

“这不是梦,是记忆是吗?”竹井泽一在心里问两个人格。

这是过去的记忆。没想到最开始是他先招惹的琴酒。

竹井泽一不需要两个人格回答也知道答案,他把泛红的脸埋进手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难受,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爬起来,看了眼松田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他轻手轻脚地走去洗澡。

等他重新回到房间躺下后,他又做梦了。

这次出现在面前的不是青涩的琴酒了,这次竹井泽一夜清晰地知道这是过去,而不是简单的梦。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安静地走着这段记忆。

这大概是松田睡前说的那一次,两人出去玩,路上遇到了想要他联系方式的女孩。

和琴酒在游乐场那次很相似,但是这次他身边没有琴酒了,脑袋里倒是多了两个人格在每天吵吵闹闹。

他那时脾气似乎不太好,眉间都锁着化不开的烦躁,身上阴郁的气息挥之不去,和上一段记忆里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不过在面对陌生的女孩的时候,他还是努力保持住了风度。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对女孩抱歉的笑笑。

女孩离开后松田惊讶地问他:“你居然拒绝了。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还是随便找到借口啊。如果只是借口的话可不能这么乱用,我之前有个朋友说,这种借口用多了你就要永远单身了。”

“永远单身挺好的。”竹井泽一笑笑,“如果我和我喜欢的人都永远单身,那也没什么不好。我这可不是借口,是货真价实的前男友。”

松田吃惊了两秒,很快接受了他是个gay的事,转而关心他的情感故事:“怎么分的?所以你现在永远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会也有分手的原因在里面吧。”

“是也不是。”竹井泽一说,他盯着路灯上停着的乌鸦说,“这个分手故事说来话长……也可能不太适合说给你听。”

松田本来没有特别想知道,但竹井泽一这么一说,他就好奇了:“你想说的话我就听,我可擅长处理情感故事了,是谁提的分手?”

“你确定你是擅长处理情感的那个吗?”竹井泽一面露怀疑。

松田脸色一僵,作势要打他:“不信算了!”

竹井泽一急忙附和:“信信信,我说。”

东京刚下过雪,地上铺着苍白的雪,路灯上的黑色乌鸦停了一会儿飞走了,竹井泽一看着飞远的乌鸦,轻声说:“是我提的分手。”

“啊?”这是松田没想到的回答。

竹井泽一不再看消失在雪景里的那一点黑,他看向松田,脸上露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要松田形容的话他会说叫病娇——他说:“因为我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