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琴酒所说的另一个组织基地,雪莉果然在那里等着。
竹井泽一在输液椅上坐下,雪莉把针孔插进他手背的血管里,可能是因为有琴酒在身边看着,她有点紧张,试了两次都没插进。
竹井泽一借题发挥:“琴酒,你能站远一点吗?你吓到人家了。”
琴酒看了他们一眼,走远了几步,不忘警告雪莉:“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打别的主意。”
竹井泽一心说,要打别的主意的可能是他而不是雪莉。
针孔插入手背,竹井泽一说:“你能顺便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我感觉肩膀有点痛,好像刚才没有包扎好。”
雪莉看上去不太高兴:“我不是医生。”但是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伸手去拿了酒精和绷带。
她要查看竹井泽一的肩膀,凑过来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很近,竹井泽一在这个时候开口:“我要离开组织。”
雪莉手一抖,手里的绷带滚落在地,她慌乱地捡起来,压低声音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虽然她年龄不大,甚至还没有成年,但是从小在组织长大,她多少知道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是绝对不能碰的。
“你能帮我吗?”竹井泽一轻声问,“我知道关于我的项目转交给了你,药也在你这里。”
她帮竹井泽一拆开绷带,涂上酒精,力气用的有点大,试图阻止他往下说。
竹井泽一却还在继续:“我只需要你告诉我……哪一种药是用来控制我的。可以吗?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吃各种各样的药,没有人告诉他那些药的具体效果,两个人格也分不出哪种是用来控制他的药。但是负责监管他身体情况的雪莉不可能不知道。
雪莉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没有听见。
“我要吃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被组织控制,被组织研究,时不时还要出任务被当成苦力,每天都累得喘不过气。雪莉,你忍心看到我被组织折磨吗?”竹井泽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打出一张同情牌。
这是弟弟让他这么说的,说雪莉虽然也是在组织长大,但是和琴酒那种黑到骨子里不一样,她心底有对实验体的同情,可以被利用。
雪莉手上的力度变轻了,但还是没有说话。
竹井泽一也不意外,毕竟是组织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被这几句简单的话说服。
于是他收起脸上的可怜,换上神秘的微笑,他说:“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莱伊的事。”
“莱伊关我什么事?”雪莉的动作一顿,她毕竟还小,没能完全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不是吗?”竹井泽一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是……”
“他是什么?”雪莉下意识追问,话出口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抿了抿嘴,立刻把话语权抢到自己手上,“你先说,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你如果叛逃了,我也会没命的。”
竹井泽一轻笑:“确实,不过比起男朋友是FBI卧底的人来说,你还是没那么危险的。”
雪莉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瞳孔收缩,满脸惊愕,失声:“怎么可能!”
“哎,你小声点。”竹井泽一没想到这个消息给她的冲击那么大,他进一步确定了宫野明美对雪莉的重要性。
琴酒被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他的直觉让他感到不对劲,于是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他低头看着两人,身高产生了强烈的压迫感,雪莉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惊慌:“没,没什么,只是正常聊天。”
琴酒眯了眯眼睛:“说实话。”如果只是正常聊天,不至于让雪莉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么害怕。
竹井泽一急忙解围:“真的没有聊什么,就是说了点你的八卦,所以雪莉有点怕。”
“什么八卦。”琴酒逼问,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八卦可以让雪莉听到害怕,他们刚刚说话的内容一定有问题,难怪竹井泽一会让自己走远一点。
雪莉焦灼地看着竹井泽一,紧张到了极点。
竹井泽一顶着两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关于你玩得很花的八卦。”
空气凝固,四周像被浇上了混凝土,窒息感在每个人心中上涌。
竹井泽一把嘴捂上,他原本不是想说这个的……可是这个嘴、这个大脑,有自己的意识!
雪莉震惊地张开了嘴,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但是此时只希望自己的秒懂能够在生物或者化学上,而不是在这里。
至于琴酒,他最开始两秒是想杀人,先把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杀掉,然后处理掉雪莉。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青年袒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胳膊,大片苍白如雪的皮肤上沾着还没擦去的血迹,他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改变了主意,居高临下地问:“输液什么时候结束?”
他看着竹井泽一,问的却是雪莉,雪莉急忙回答:“大概二十分钟,然后竹井先生需要吃药。”
“先给他吃药。”琴酒命令。
没有人知道琴酒在想什么,连竹井泽一也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刚才针对自己的杀意突然又消失了。
雪莉把药拿来了给竹井泽一,竹井泽一与她目光对视,像是在用眼神提醒着他们刚才的约定。
雪莉避开他的目光,内心挣扎,一边说琴酒就在旁边,另一边告诉自己应该要帮他。
最后善良和守约占了上风,她抬起头,小心地看看琴酒,又看看竹井泽一。
竹井泽一有很多药要吃,面露苦色,吃得很慢。琴酒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偶尔看一眼时间,更多是在盯着他看。
雪莉安静地等待着,在目光触及竹井泽一准备服用下一板胶囊的时候,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她轻轻晃了晃身体,插在白大褂里的手抽了出来。
这里没有监控,琴酒也不知道那些药的具体作用,她只是做一个动作的话,应该不会有事。
竹井泽一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雪莉的一举一动,在看到她轻微的动作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没有一丝停顿地拆开那板胶囊,放进嘴里。
这一板只有两颗,他镇定地把它们放在嘴里,却没有咽下,他重复之前的流程,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然后拿起下一板准备继续吃。
可就在这个时候,琴酒有了动作,他上前一步掐住竹井泽一的下巴:“你没有把药咽下去。”
艹,怎么这都能被他发现。明明他都已经装模作样地吞咽喉咙了。
“他怎么连你真咽假咽都分得出来?”弟弟在他脑海里大声地指挥,“快,你先把胶囊半咽下去,等下再催吐。然后你主动质问他,然后进行一个色/诱!”
竹井泽一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虚张声势地质问:“你不相信我?”
琴酒的表情很明显在说他不相信,他命令:“张开嘴,让我检查。”
竹井泽一把胶囊半咽了下去,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然后张开嘴。
琴酒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戴着手套的右手继续掐着他的下巴,脱去手套的手探进了他的嘴里。
柔软的口腔被手指粗/暴地侵/入,琴酒的手指野蛮地在里面搅/动,探向他的喉咙。
竹井泽一心一紧,舌尖微动,轻轻地扫过琴酒的手指,讨好地舔/舐。
琴酒的视线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出神,他把手指抽了出来。
雪莉用手捂住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竹井泽一被发现,还是觉得这一幕非礼勿视,不应该被她看到。
琴酒放开了他,喉咙被手指扫过的难受让他弯腰捂着嘴一阵咳嗽。
胶囊在咳嗽中被咳了出来,夹在指缝中,等竹井泽一直起腰的时候,胶囊已经被藏起来了。
琴酒眯着眼看着他因为喉咙难受咳嗽,一些回忆上涌,他对雪莉说:“你可以先离开,走的时候把外面的人叫走,说是我的命令。”
雪莉看看琴酒又看看竹井泽一,不安地说:“可是……”
琴酒一边摸口袋一边说:“没有可是。”
然后他顿住了,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把东西带在身上。
他看了眼雪莉,不指望还没成年的丫头身上会有自己要的东西,于是皱着眉头问竹井泽一:“你带了没?”
竹井泽一不明所以,弟弟小声地说:“他问你有没有带那个,你口袋里有,不过我的建议是说没有。”
竹井泽一大惊,他并没有做好准备,而且还有孩子在呢!
他疯狂摇头。
琴酒眉头紧锁,心情也变得不好了起来,冷声叫住雪莉:“你不用走了。”
他又命令竹井泽一:“你继续吃药。”
在发现琴酒居然对他有那种意图后,竹井泽一吃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琴酒看着他把最后的药片吃完,准备离开,被竹井泽一叫住了。
雪莉不敢停留,一溜烟就跑了。
“这次任务莱伊完成的不错,你是不是准备要去见他了?”竹井泽一问。
琴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不关你的事。”
竹井泽一不在意:“莱伊水平不错,不过我估计没法再和他共事了,你对人家好一点。”
这句话是弟弟让他说的,话音刚落效果就来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脸色变得更差:“做梦。”不管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莱伊最好都给他小心,他一定会好好考察莱伊的能力。
“下次带好东西,尺寸别错。”琴酒丢下这句话,门一甩,走了。
竹井泽一盯着被甩上的门,认真思考,问大哥和弟弟:“所以他是什么尺寸。”
“最大号。”弟弟说,“你研究这个干嘛。”
“没,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会觉得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又会知道。”竹井泽一慢慢地说,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自己以前和琴酒的关系。
“我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忍不住再次发问。
“你觉得呢?”弟弟翻白眼,被愚钝的哥哥气到了,怎么这两个成年的哥哥还没他懂事。
大哥自从一直在低头看书,不管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动如山,此时才终于把头抬起,说:“睡过。”
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仿佛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没错。”弟弟生怕他还不明白,连拍三下手,“就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可以不用说了。竹井泽一选择岔开话题:“接下来我要去哪里找赤井秀一?”
弟弟思考片刻,说:“刚才在车上,琴酒不是说莱伊知道这个基地吗?反正你有他的手机号,直接让他过来好了。”
“这么随意的吗?”竹井泽一嘀咕,“然后就在这里威胁他?”
“是,因为这里很安全,看琴酒的反应就知道没有摄像头。”弟弟说。
“但是外面有吧,组织不会因此怀疑我吗?”竹井泽一不放心。
弟弟却说:“没关系,你让赤井秀一顺路买点安全用品,如果有人问,你就说,琴酒走了所以让莱伊来,赤赤类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