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公子估摸着时间喊道,“宋家三郎一袋瓜子,押宋六姑娘获胜!赔率一赔十五!”
“再有一炷香封盘!还有没下注的诸位可抓紧了嘿!”
声音之高昂,传遍整个御花园。
君晏摩挲着手里的酒樽,叮嘱马福,“加注。”
“喏。”
排在榜首的本是被压了万两金银的叶子辰,但马公公拿着万两银票到场,瞬间让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子殿下竟让马公公压宋窈胜,为何?”
在场的世家公子不得其意,“莫非宋窈真有旷世之才?”
就连御座上的皇帝听见王公子高喝,“太子殿下万两银子,压宋六姑娘胜,赔率一赔二!封盘!”时也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目光。
“朕记得往年品茶宴,你不是缺席,就是兴致缺缺,不知这宋六小姐何等本事,竟让我儿为她下注?”
“回禀父皇。”
君晏道,“儿臣以为,六小姐的医术和画作令人惊艳,棋艺自也不会差到哪里,之所以下注,一是认为六小姐能赢,二是儿臣欲娶——”
场上的世家公子不知何时熄了声,各个竖起耳朵探听缘由。
宋窈抬眸——二是欲娶什么?娶妻?
宋窈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刺痛,感慨,生龙活虎血气方刚少年郎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对方继续道:“儿臣欲娶贤妻,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如今云州旱灾,国库空虚,父皇为国事殚精竭虑。儿臣为人臣子,愿省吃俭用给未来的太子妃攒些聘礼,减轻国库支出。”
听听,多好的孩子啊!
多深明大义的未来储君啊!
这一字一句,颇得圣心。
大皇子率先大喝一声,带着无尽嘲讽道,“穷逼!”
比起君晏的一身玄衣,大皇子穿的就考究多了。
头顶玉冠,与炎炎盛夏披一身貂皮,脖颈处四圈大金链子,腰配玉带,挂盘龙玉佩,脚踩东珠镶嵌黑色长靴。
什么叫腰缠万贯?!
他往那里一站,宋窈就能闻到他身上金钱和憨批气息的芬芳!
御座之上的天子大怒,“逆子!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有半分兄长的样子吗?!”
君无贤心里不服气,认为他父皇许是仇富心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憋着气坐了回去。
阎王打架,底下的众人当时害怕极了。
谁知惠帝骂完傻大儿,还能笑盈盈的转身看向太子。
宋窈:好家伙,川剧变脸没你我可不看!
“若是六小姐未能折桂,你当如何?”惠帝道。
君晏拨弄着腰间的碎玉,似是在思考惠帝此言。
半晌,他好似笑了下,百无聊赖的模样。
“儿臣赌上全部身家,若是六小姐未能折桂,那她便欠儿臣一个正妻。”
他话是对着惠帝说的,看着的却是宋窈的眼睛。
“你说是个理儿吧,”他歪了下头,一字一顿道,“宋六小姐?”
宋窈听着他的询问,比起威胁,更像是勾引。
热气涨上脸蛋,宋窈整个人都被扔到沸水里,内心尖啸。
这美色!
不行了。
我不行了!
怪不得女人有钱就变坏!
她这才几个钱啊,竟然沉溺于君晏的美色和音色想包下他天天在她耳边喘。
她的心好脏!
宋窈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点头,跟着垂眸看了眼四下。
宋衍之:“你在找什么?”
宋窈委屈捂脸,“呜,我节操好像丢了。”
“……”
……
品茶宴嘛,君子六艺的考校,一向是从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顺着来比的。
礼数被改成了棋与画。
也就是说,这第一局的比拼,便是看点最大的棋。
宋锦瑟本欲除了骑射都报个名,用来打响自己才女的名号。
然而,今日这事一闹出来,她只得收敛锋芒,针对宋窈。
此刻目光阴沉的站在宋窈身边,冷笑道,“脸好看却没甚身份的姑娘,古往今来下场都不太好。妹妹当沉鱼落雁是什么意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劝妹妹,为了不让太子和祖母他们损失银两,不如趁着博弈前,先一步认输。”
她语气孤傲。
仿佛已经预料了自己会碾压宋窈。
宋窈自觉好笑,“堂姐莫不是一直以为,你能赢我,靠的是真才实学?”
宋锦瑟反应到什么,脸色大变。
正要再说,却听考官喊道,“诸人前来抽签!”
签筒早已备好,考官捧着签筒,招呼一众世家子弟:“待第一轮比完,再抽第二轮,第三轮决胜负。”
诸人瞬间一窝蜂的涌了上去,报了棋艺的共有十人,各个兴高采烈地来抽签。
抽出同样大字的,核对好后便能去棋桌坐下。
月如玉一边抽签一边默念:“老天保佑!不要叶子辰,不要宋锦瑟也不要端木熙,宋窈宋窈!”
柿子专挑软的捏!可一定得是宋窈啊!让她打肿对方的脸!
可惜,老天没保佑她!
她和钱家的小公子抽到的花色一模一样。
“月姑娘,请。”
月如玉在心里哀嚎,和小公子坐到了棋盘边。
端木熙和叶子辰抽中了一组。二人对视一眼,叶子辰风度翩翩地做了个请,在心里舒了口气。宋锦瑟和端木熙他都很了解,今日折桂,十拿九稳。
最后只剩下了两支签。
而在场五桌棋盘,已经坐满了人。
宋锦瑟虽不安,对上宋窈,还是故作镇定道,“我记得前年书院设棋局,我让你四子,你还是败在我手下,不若今日,我再让你四子?”
宋窈心里冷笑,面上却无比娇憨道,“真的吗?堂姐你真是好人,不如再多让我六子凑个十全十美吧?”
宋锦瑟:“……”
“宋窈,你别欺人太甚!”月如玉百忙之中替宋锦瑟呵斥她道,“让你十子那还比什么?直接让你赢得了呗!”
“让十子就是要欺人太甚让我赢?”
宋窈笑盈盈的看向宋锦瑟道,“既然堂姐不愿让,不如我让堂姐十子?”
“……让十子?这未免也太狂妄,太不尊重对手了些。”男席中,有文臣出言嘲讽,“如此自负之人,未来大多走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