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也有点无法直视,甚至觉得玄泽这种举动简直是在崩人设。
那头的玄泽和他梦中的云绛你侬我侬,一起喝完桃花羹,云绛靠坐在玄泽怀里,由他手把手教着抚琴。
琴声袅袅,细语喁喁,两人一派浓情蜜意。
黎落观察半晌,对相里安说:“我要掌控梦里这个云绛的思维,你帮我盯着点,一旦发现不对劲,马上把我抽离出来。”
相里安也有点紧张,语气严肃:“好!”
黎落说干就干,短暂地编织数据后,她成功将致幻卡融入玄泽梦中,成了坐在他怀里的“云绛”。
黎落就着靠坐在玄泽怀里的姿势,耐着性子和他弹了一会儿琴,然后抬头望他:“……玄泽。”
“嗯?”
“我们能一直如此下去吗?”
玄泽一顿,手上弹错了一个音,他收起手:“为何这么问?”
黎落转过身,顺势偎依进他怀里,借着这个举动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防止微表情暴露自己入侵他人梦境的事实:“快打仗了,我心里不安。”
玄泽一下一下轻抚她的长发:“不怕。”
“若是战败,那该如何是好?”
玄泽看不见黎落的脸,黎落也同样看不见他,只听头上传来他四平八稳的声音:“我会护你周全。”
“我不怕死。”黎落轻声说,“我只怕跟你分开。”
玄泽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的。”
黎落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半晌,黎落从他怀里挣出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可以帮你呀。”
“帮我?”
“我的真身是红莲,红莲和黑莲相生相克,我可以帮你的,只要打赢这场仗,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黎落抓住玄泽的袖子,“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我就能和你并肩作战了。”
玄泽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黎落见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连忙晃了晃他的手:“你答应过我,不会跟我分开的,我们生死相随,若你战败,我绝不独活。”
玄泽眼中的疑惑顿时化成浅浅的笑意,他将黎落搂进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
“云绛。”玄泽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
黎落:“……”
这老东西!!!
她忍住想将他推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黑莲现世,唯有我能与之相克,没有我,这场仗你要如何打赢?”
“我心里有数。”玄泽抱紧她,“你不必忧心。”
说完,玄泽稍微松开她一点,低头寻她的唇,作势要吻她。
黎落脑袋往后一别,手格挡在他胸口推拒了一下:“等等。”
“嗯?”
“就算不能帮上你的忙,我身上的封印也还是解开的好。”黎落镇定道,“战事一起,我也能自保。”
玄泽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他松开黎落,长袖一拂,万亩茶园和满亭茶香瞬时消失。
黎落神色一紧,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识破了,她不敢耽误:“相里安!!!”
相里安立刻将她的意识抽调出来。
黎落刚从梦境中抽离,一睁开眼,军帐中有银光一闪,玄泽凭空出现,落在她跟前。
黎落:“……”
完了。
找她算账来了。
玄泽一身亵衣,黎落则盘腿坐在榻上,两人隔空对望,前者眼神沉甸甸的,后者在他的威压下,脸上强装镇定,眼神中却无法抑制地泄出几分心虚。
“你从哪里学的邪术,竟能入我的梦。”玄泽一开口就带了浓浓的质问意味。
黎落本来还讪讪的,被玄泽这么一问,她反倒生出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来,人家在梦里意淫云绛被抓个正着都没不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她挺直腰杆:“与你无关。”
玄泽却像被她这话激怒了似的,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那魔尊教你的?”
“他还教了你什么?”
“你入我梦中,千方百计诱我说出解除封印的法子,为的就是从我身边逃开,去投奔魔尊?”
黎落:“……”
玄泽越说越生气,他突然将黎落推倒在榻上,往她身上一压。
黎落被他这个举动激得跟弹簧似的,疯了似的就要原地弹跳起来。
玄泽早就预判了她的举动,手上施术,将她摁在榻上不得动弹。
他手指点上自己眉心时,黎落瞳孔微微一缩。
好在玄泽并没有立刻取走她的元神,而是释放出一缕神识,强制侵入她的识海。
待收回神识,玄泽脸色更难看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跟那魔尊结了契?”
黎落心里一顿,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是又如何?”
“糊涂!”玄泽呵斥道,“这结契便是将你和他人绑在一起,他是主契,你是旁契,你的所思所想他全都能感知,你这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上,那魔尊给你下了什么降头,你要这么听他的话!”
黎落看着近乎气急败坏的玄泽,嘴角一抿,前一刻还无比暴躁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她冷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玄泽气得脸色铁青,却偏偏无可奈何。
两人对峙半晌,玄泽稍稍冷静下来,他僵着脸道:“你若是跟我赌气,才同魔尊结契,那……”
“帝君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黎落打断他的话,“跟蚩漓结契,是我心甘情愿。”
玄泽一愣,急道:“为何?你不是心悦我吗,为何要跟别人结契?”
“帝君是听不懂人话吗?”黎落暴躁道,“心悦你那是以前年轻不懂事,被你蒙骗所致,如今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亦知道你养我长大不过是为了对抗黑莲,我又不是贱,为什么还要眼巴巴贴上去!”
玄泽:“……”
“倒是你,帝君。”黎落冷冷地看着他,“在我识破你的阴谋之后,你怎么还有脸问这种话?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就该对你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任由你作践!”..
“不……”
“你我之间早在下界就已恩断义绝,我今天把丑话摊开了说,我不是什么大义之士,也没有为天下苍生牺牲自我的格局,帝君若要强行取我元神,敌不过你是我无能,但要我心甘情愿赴死,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