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摁住杨雍的肩膀:“老杨!老杨!”
杨雍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跟中邪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沈临涯凑近了一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们活该!死有余辜!一把火烧死算便宜他们……滚开!滚开!!”
沈临涯听得怒从心头起,抓起杨雍被绳子捆住的双手,粗暴地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俩耳光。
这俩耳光可谓是下了狠劲儿,杨雍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像是被耳光打醒了似的,呛出卡在喉咙里那口气,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杨雍茫然地环视四周,看看沈临涯又看看自己眼下的处境,即使没有关于发病这段的记忆,他也明白自己前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老沈……”
“醒了?”
“……”
沈临涯反手又是一耳光,直接把杨雍扇得摔在身后的床上,他指着杨雍破口大骂:“姓杨的,我他妈迟早得被你害死!”
杨雍被这一耳光打了个措手不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好兄弟当着女人的面扇耳光,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他大怒道:“沈临涯你他妈再打我一个试试!”
沈临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艹!”杨雍勃然大怒,“有本事你把我放开!”
沈临涯心里憋着怒火,他很清楚,今天这事儿要是不摊开了说明白,他跟杨雍这朋友就没法继续做下去了。
他三两下解开杨雍手脚上的绳子,刚一把人松开,怒极的杨雍就扑上来,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沈临涯跟杨雍狠狠地打了一架,揍得对方鼻青脸肿,动手时那股狠劲儿好像要置对方于死地,最后两人都打累了,一个占据一个角落,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这一架打得杨雍窝火得要命,稍作歇息后,他爬起来一边穿裤子一边怒骂道:“沈临涯,你他妈有种!”
沈临涯稍稍泄了火气,这会儿脑子冷静多了,他给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房间里那两个女人带出去。
医生和外人一走,沈临涯拖住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杨雍:“老杨,我们谈谈!”
“滚!”杨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今天这事我记住了,沈临涯,别他妈让我再看到你!”
“啧!”沈临涯皱眉,“你还有理了?今天要不是医生在,我们俩现在都得完蛋!”
“完蛋就完蛋!大不了一起死!”
“别说气话,你花了二十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真的甘心因为这种可控因素把自己葬送?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便宜了谁?”
“……”杨雍稍稍冷静了一点,他把手里的外套往地上一扔,又愤怒又委屈,“那我能怎么办?医院跑了好几趟,血检尿检全做过了,没吸毒没基因病,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
“你先别激动。”沈临涯说,“既然无法控制病情,那你短时间内先不要外出,好好待在家里。”
杨雍瞪大眼睛:“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要是事情暴露,连坐牢都是奢望,那是要直接枪毙的事,你自己选一个吧!”
杨雍:“……”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杨雍说:“要不我回欧洲吧,那边是我的地盘,就算被人知道我也有办法解决……”
“不行!”沈临涯打断他的话,“你现在这种情况去哪儿都不安全!必须待在国内!”
杨雍刚歇下去的火气被沈临涯强硬的语气一激,又飙了上来,他冷笑道:“我要是不想留在国内不想待在家里,沈临涯,你是不是打算来个强制拘禁?”
“老杨,你别钻牛角尖!”沈临涯皱眉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跟我都好。”
“为了你跟我?”杨雍嗤笑,“我看是为了你吧?凭什么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得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病待在家里,沈临涯,你说得对,我花了二十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所以我他妈不想听你说那些屁话!你给我滚!”
沈临涯阴郁地盯着杨雍看了一会儿:“你非得这样?”
杨雍挑衅般摊手:“我九死一生坐到这个位置,不是为了听你这个毛头小子对我指手画脚!”
沈临涯气得扭头就走。
刚走出总统套房,就看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扒在门口往走廊上看,看见他出来,两人低声交谈:“出来了出来了……我就说是个男人。”
沈临涯警觉地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那两人一看见他,立刻缩回房间里。
被这事儿一激,沈临涯顿时觉得走廊上到处都是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睛,就连头顶的摄像头都变得可疑起来。
黎落虽然从录像卡里围观了事情经过,看见回到车上的沈临涯时,还是被他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他眼角破了,血染红了眼睛,额头和脸颊高高肿起,那张无死角的帅脸被揍得没眼看。
“怎么回事,你跟杨雍打架了?”黎落明知故问。
“没事,已经解决了。”
“我来开车吧,去医院。”
“不用,直接回家。”
“可你的伤……”
“回家处理一下就行。”
他坚持不去医院,黎落也不好说什么,开车打道回府。
因为脸上的伤,沈临涯好几天都没出门,在家远程办公。
他人虽然在家,但心思显然不在家里,经常通过电话关注着什么事,某次他在阳台上打电话,黎落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隐约从他嘴里听到“盯紧杨雍”“有事及时汇报”等字眼。
沈临涯警觉性很高,即使在家里也没完全放下戒备,听见阳台门响的那一刻,他迅速止住话题,回过头,看见是黎落,他匆匆结束通话,对她招招手:“怎么了?”
他表情虽然没什么异样,但眼底四溢的寒气还没完全散去,黎落从他这个细微的神色变化里猜到了什么,比如他跟杨雍的关系还没修复好。
这两人,一个敏感多疑,对谁都抱着戒心,一个浪荡不羁,谁的话都不想听,能做这么久朋友也算奇迹。
她要打破这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