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从新身体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画室里,窗外夕阳满天,墙上的挂钟显示此时是傍晚六点钟。
她环视四周,画室很大,从装潢上不难看出原主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画室中作画工具一应俱全,空气中飘着水彩颜料的味道。
她起身走到阳台,推开落地玻璃门往楼下一看,楼下是一大片花园,盛开的各色花卉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美轮美奂。
黎落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下,召出相里安:“攻略线。”
这个世界的原主叫白未晞,27岁。
白未晞出生商贾巨富之家,白家曾是龙城金字塔顶端那一列的名门望族,作为白家大小姐,白未晞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跟大部分名媛一样,接受良好的教育,小小年纪画得一手好画,身边接触的也是同阶层豪门子弟,父母恩爱,家境优渥,她本人又争气,除了弟弟白卿宁从出生就被诊断出心脏病略有不足以外,这样的顶级配置足以让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白未晞16岁那年,一起长大的发小沈怀章突然告诉她,他父亲出轨了,还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这个私生子仅比他小三个月。
沈怀章母亲半年前因病去世,沈父打算把那个女人和孩子接回沈家。
为了反对,沈怀章闹,作,绝食,甚至以死相逼,可都没能阻挡沈父想把那个女人娶进门的决心,半个月后,白未晞在沈家见到了沈怀章的便宜弟弟,沈临涯。
时年16岁的沈临涯又黑又瘦,个子还不如她这个女孩儿高,看人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自卑。
沈临涯转到了白未晞所在的高中。
沈怀章作为高中里的风云人物,早早跟一帮哥们打过招呼,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沈临涯。
于是那段时间,白未晞没少看见沈临涯出洋相,要么在体育课上被当众扒下裤子,要么被反锁在厕所,等爬出来时,浑身都是尿骚味。
某天,沈临涯被几个高二学生堵在墙角围殴,白未晞和沈怀章站在楼梯上看,见沈临涯抱着脑袋毫无还手之力,白未晞轻轻叹了口气,提醒沈怀章:“差不多得了,别把人打出好歹来。”
“他活该!”沈怀章恶声恶气地说,“谁让他妈不要脸做小三!”
那帮人把沈临涯打得鼻青脸肿,才在沈怀章招呼下离开。
白未晞下了楼梯,经过沈临涯旁边时,见他满脸都是血,整张脸上只有那双眼睛才是干净的,她于心不忍,从书包掏出手帕递过去。
沈临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粗暴的夺过手帕,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没过多久,沈怀章喜气洋洋的告诉白未晞,沈临涯似乎被他整怕了,主动提了要出国,明天就走。
沈临涯这一走,在国外待了整整十年。
白未晞再次见到沈临涯,是在沈父的生辰宴上,沈临涯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此时的白未晞在艺术圈里小有名气,是人人称赞的“天才画家”,见了沈临涯,她有些吃惊。
眼前身材挺拔修长的俊美青年完全褪去少年时期的怯懦和自卑,在国外待的那十年让他脱胎换骨般,高奢西装,名表加身,变得精致而讲究。
毕竟少年时期交情不深,沈临涯倒是没跟她过多攀谈,只是打了招呼就走了。
沈怀章对于这个便宜弟弟回国颇为戒备,沈父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沈临涯这个时候回来,怕不是来分家产的。
但观察了沈临涯一段时间后,沈怀章满是不屑地跟白未晞吐槽:“我还以为在外历练了十年,他能变得多厉害呢,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怎么说?”
“我爸安排他在公司做事,上班时间躲在洗手间玩游戏不说,还在会议上睡着,你说丢不丢人?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除了那张脸,他还有什么?”
沈临涯表现出来的无能让沈怀章放下心来,对这个弟弟越发看不上眼。
没过多久,沈氏有意对接欧洲发展跨国业务,但谈合作中频频碰壁,沈临涯听说了这件事,主动献策,他在国外这些年书没读多少,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结交了不少欧洲上流圈层的子弟。
在他的牵线搭桥下,沈家搭上了一位早年在欧洲发展的华侨杨先生,双方达成合作协议,沈家很快尝到了第一笔甜头。
在国内市场饱和,老牌企业被各种内卷的小私企挤压得经营日益艰难的情况下,通过沈临涯促成的合作无异于给沈家寻了一条新出路,沈父当机立断,决定把发展重心投向海外市场。
这个时候,在欧洲做了二十多年生意的杨先生提出想在国内发展业务,双方进行双向合作,这笔投资涉及金额巨大,同样的,利润也颇为可观,风险虽然大,但沈家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入股。
沈家能力有限,无法独吞这口大蛋糕,沈父索性把包括白家在内的几位至交好友拉拢进来,有钱一起赚。
一开始,项目回报颇为丰厚,几家赚得盆满钵满,但半年后市场风向突变,项目资金链断裂,同时国家下令整顿行业,白家和沈家顿时像一条腿卷入车轮里的人,进退两难,要么断肢求生,要么被耗死在这场投资事故里。
不得已,几家商议后只能忍痛求存,花了巨大的代价抽离,这场失败的投资让几家元气大伤。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国内的投资刚出事故,那头杨先生突然凭空消失,联系不上了。
决策者不见了,位于欧洲的公司发展处处受制,很快全面停摆,刚断了一条腿的沈家像活生生被斩断另一条腿,资产折损过半。
沈父一气之下病倒了。
沈怀章在医院病房外,当着沈临涯亲生母亲的面指着他破口大骂,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沈临涯身上。
面对同父异母哥哥的指责,沈临涯没像以往那样默默承受,他盯着沈怀章看了半晌,突然一脚将他踹出老远:“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