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系统给出答案:“74天前。”
“那他应该不会起疑心。”段敏松了口气,怀孕这个说辞是她急中生智脱口而出的,说完了才意识到可能有漏洞,以陈贺在外边养了小情人和对段敏这么厌恶的尿性,两人有可能好几个月都没有夫妻生活。
那她这个说法无异于给自己挖坑。
好在陈贺向来敬业,做戏做足了全套,妊娠两个半月,正是孕吐期,她最近可以理直气壮不吃药了。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陈贺不是省油的灯,从他听到怀孕后露出的戒备神色中,她能看出他并不希望段敏怀孕。
半夜三点钟,黎落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惊醒,她向来浅眠,察觉到身边的人轻手轻脚下了床,她屏住呼吸,直到确定陈贺已经走出房间,她才睁开眼睛。
黎落也下了床,她没穿鞋,踮着脚尖走出房间,客厅开着一盏小灯,阳台落地窗敞着,夜风撩起纱帘,隐约能看见阳台上正在低声说话的两人。
是陈贺和方慧。
距离隔得太远,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黎落缩回房间,打开显示屏启用了一张窃听卡。
很快,母子俩的对话声在耳边响起。
“要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这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是方慧的声音。
“不行,她吃了快两年的药,身体早就垮了,孩子生下来有一定概率是畸形儿,这个孩子不能要。”
黎落眯了眯眼睛。
“那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怀孕,不会同意打掉的。”方慧低声说。
“想弄掉孩子,不一定要她同意。”陈贺阴恻恻地说。
方慧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明天给姨夫打个电话,跟他通个气,他能给段敏开激素药,就一定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流掉这个孩子。”
方慧忧心忡忡地说:“这样能行吗?先不说你姨夫这个人胆子小,敢不敢做还是个问题,万一被段敏发现什么端倪,她是好糊弄,她爸段世军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妈你放心,妊娠期前三个月本来就不稳定,磕磕碰碰摔一跤流掉孩子很正常。”陈贺说,“就算段世军怀疑到我头上,没有证据,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窃听结束,黎落躺在床上,心绪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被原主段敏影响的。
想想也是,原世界里段敏病重后才知道真相,可那会儿父母去世,她偏瘫失语,对这一切已经无能为力,如今重来一世,眼睁睁看着枕边人这么算计自己,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她亲手把自己的家和未来葬送在陈贺手里,没有什么是比看着昔日爱人反目成仇背后捅刀更令人心寒了。
黎落抬手按在心口,低声说:“段敏,你放心,我不会让历史重演,欠你的公道,我会一分不剩地帮你讨回来。”
第二天,段敏发现自己的卡被限额了。
单日转账消费上限二十万,她知道,陈贺开始对她下手了。
她装作没发现,该吃吃该喝喝,虽然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但她并不打算现在跟陈贺硬碰硬。
公司虽然是她跟陈贺一起创办,但这几年她的精力主要放在t台上,公司管理这一块她手上的权限低得可怜,名义上她是个拥有百分之三十股权的总监,但公司高层基本都是陈贺的人,这种情况下跟陈贺摊牌甚至闹翻,她不占优势。
思来想去,段敏决定主动出击。
她知道陈贺的野心不只是一家小小的模特经纪公司,这两年他看中了电影投资市场,有意无意跟段敏提了好几次想投资电影,但段敏觉得风险太大,于是搁置了。
如果能以投资电影的名义做个局,让陈贺把咽下去的钱全部吐出来,并做空他手上的股权和资金,到时候就算他露出真面目,自己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在行动之前,段敏先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她去见了前公司的老板,一个姓魏的中年女人。
五年前,原主在陈贺的怂恿下跟前公司解约,当时闹得很难看,她是公司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摇钱树,功成名就了说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原主虽然也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厚道,但抵不住陈贺吹枕边风,她坚持要解约,为此还跟公司闹到对簿公堂,最后法院判决她赔偿公司六十万,双方解除合约。
六十万,相较于公司在她身上倾注的资源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这场官司,公司输得血本无归。
走出法院时,魏姐看她的眼神凉飕飕的:“段敏,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来段敏跟陈贺撕破脸皮,重病躺在医院,陈贺为了彻底击溃她,把这件陈年旧事翻出来,买了营销号添油加醋炒得火热,网友们纷纷指责段敏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魏姐虽然自始至终都没落井下石说她任何不是,但不少前同事为公司打抱不平,纷纷站出来爆料,坐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段敏可以说是社会性死亡了。
现在黎落主动去找魏姐,一来原主确实欠魏姐一个道歉,二来,她跟陈贺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为了预防陈贺再次拿这件事来黑她,她必须得留一手。
跟魏姐见面的过程很顺利,能把公司做大到这个程度的管理者本身就不是什么小气量的人,段敏诚恳地道歉认错,再加上跟她达成合作协议,魏姐愉快地原谅了她。
一听说段敏准备跟陈贺离婚,魏姐挑眉说:“你到底还是后悔了。”
段敏听出她话里有话,问:“魏姐,什么意思?”
魏姐淡淡地说:“既然你已经打算离婚,那有些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三年前你还在我公司做事,陈贺来接你下班,我无意中听到他在消防楼梯间接电话,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不打算跟你分手,你爸给他的羞辱,他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段敏一怔。
“我暗示过你好几次陈贺有问题,但你不知道是太蠢了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却装作没看见,毕竟那会儿你们俩好得如胶似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