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宇文澜走后,燕姝又一气儿吃了一碗桂花乳酪,两个白玉糕外加一碗牛髓汤。

这顿早饭着实够补,吃完身上由内到外的暖和。

没想到写起话本子也倍儿精神,一口气写到晌午都不饿。

午后小睡了一会,起来继续写话本,近来写的顺手,眼看着竟一口气写到了傍晚。

眼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忍冬来到桌前掌灯,见她揉起了眼,忙劝道,“您写了一整天,也该歇歇眼睛了。”

燕姝唔了一声,眨了眨眼道,“确实有些累。”

忍冬道,“那就明儿再写吧,您晚上想吃些什么?”

燕姝摸了摸肚子,直觉早上那顿似乎还没消化完,便道,“还是不太饿,喝碗汤好了。”

忍冬说好,便派人去了膳房传话,没过多久,热乎乎的鸡汤便送来了。

这鸡汤还是用乌骨鸡炖的,另放了桂圆红枣跟枸杞,鲜美中透着清甜,燕姝喝了一碗,直觉腹内熨帖。

然而眼睛还是不舒服,她便又揉了两下,似乎还有点肿了。

啧,看来今天还真是用眼过度了?

她想了想,索性去洗了个澡,打算放松一下。

然而待洗好出来,眼睛却还是不舒服,她于是又揉了两下。

紧接着,却见忍冬一脸惊吓的看着她,“主子,您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忙去镜子前瞧,这才发现,原来是右眼眼皮上长了个小疙瘩,又红又肿。

忍冬比她还着急,“怎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该不会是糟了谁的毒手吧?”

毒手?

燕姝,“……不会吧。”

若有什么事,系统都会提醒她的啊。

她于是呼唤系统,【统统,我眼皮上为什么长了个包?】

系统,【不在本系统业务范围,这边建议自己去看大夫。】

燕姝,“……”

看来并不是有人要害她。

她只好吩咐道,“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忍冬应是,忙去了御药处找人。

这个时辰太医院已经下值,只有那处才有大夫。

没过多久,便见她领着人来了,却有些面露难色。

燕姝打量她一眼,道,“这是怎么了?”

忍冬覆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晚只有一位御医当值,刚巧去了太后宫里请脉,只有这个,还是个医师。”

——须知御医也分等级,如太医,院判,御医,主簿等等,这医师便是处于下等,通常只给宫人们瞧病的。

不过燕姝并不在乎这个,有没有真本事向来不在于官位,那江湖还有不少神医呢!

她又打量了一下来人,见对方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清瘦,虽是低垂着眉眼,却似乎带了丝傲气。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错吧。

她便道,“有劳医师,我眼皮上忽然起了这么个东西,还有些疼,不知怎么回事?”

对方应是,便来到近前,先查看了下她的眼皮,又把了把脉,问道,“不知贵仪近来都吃过什么?”

忍冬忙道,“贵仪昨天白日吃了些烧猪烤羊,晚间喝了碗甜粥,今早陪陛下用膳,吃了鹿筋竹笋炖鸡,燕窝煨鸭,鹿肉包子,熏鹅,糟鱼,还有酥烙白玉糕牛髓汤,晌午没怎么吃,晚上只喝了碗乌鸡枸杞桂圆汤。”

话音落下,却见对方皱了皱眉。

忍冬立时紧张道,“如何?莫非贵仪中毒了?”

对方,“……贵仪娘娘是上火了。”

“啊?”

忍冬愣了愣。

只听对方解释,“燕窝鹿肉牛髓乌鸡都是大补之物,娘娘一顿饭就吃了这么多,且昨日还吃了烧猪烤羊,解释大热干燥之物,身子扛不住,自然就上火了,您眼皮上的这个,俗称火疖子。”

燕姝,“……”

好么,怪不得系统叫她看大夫,原来是吃上火了。

她有点尴尬,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医师轻描淡写,“只需喝两幅下火药,涂点药膏便好,贵仪无需紧张。”

语罢刷刷几笔写好了药方,又嘱咐道,“贵仪记得最近几日不要再吃上火的的东西,饮食尽量清淡。”

燕姝只能说好,顺道吩咐忍冬,“给大夫看赏。”

忍冬应是,便要取碎银。

哪知这医师却并不接,只道,“贵仪的病还没好,微臣受之有愧,万请收回。”

忍冬看了燕姝一眼,大感惊奇,这世上还有不喜欢钱的人?

燕姝也是意外,不过人家既然不收她也不好硬给,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待我好了再赏你。”

对方不卑不亢,“谢贵仪。”

如此,病就看完了,忍冬随医师去取了药来又亲自熬好,燕姝忍住苦味干了一大碗,再将药膏仔细抹到眼皮上。

做完这些,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对忍冬道,“派个人去乾明宫禀报一声,就说我不舒服,请陛下不要过来了。”

啧,这火疖子还是有点影响她的颜值的,她可不想吓着皇帝。

忍冬应是,便派了小冬子去乾明宫传信。

须臾,御书房内的君王得到了消息。

宇文澜有些奇怪,今早她吃的比他还多,怎么忽然就病了?

难道……又是糟了谁的毒手?

~~

传过话后,燕姝便躺去了床上。

今日也是写话本写累了,困意很快便涌了上来。

哪知将要入梦之际,外头忽然响起通传声,“陛下驾到……”

燕姝,“???”

皇帝来了?

没错,的确是皇帝来了,没等她从床上下来,那人已经到了近前。

她吓了一跳,忙一手挡住眼睛上的火疖子,慌忙从被窝里起身,不无狼狈道,“臣妾参参参见陛……”

话未说完,一不小心压倒了裙边,一下朝前栽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澜一把伸手将她扶住,皱眉道,“你怎么了?”

竟都起不来了?

燕姝捂着眼睛支支吾吾,“臣妾没什么,就是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宇文澜愈发以为她病得厉害,急道,“叫朕看看。”

燕姝只能搪塞,“陛下还是不要看了,免得过病气……臣妾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宇文澜索性一把拉住她挡住脸的手。

却见她的右眼皮红肿如同铃铛。

他又不由一愣,“这是怎么了?”

燕姝有点恼,忙重新把眼睛挡住,道,“臣妾没事,只是长了个火疖子而已。”

“火疖子?”

宇文澜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会长这个?”

燕姝黑脸,“因为臣妾最近吃了太多大补的东西,上火了。”

讨厌,她不要面子的?当这么多人非得叫她亲口说出来。

宇文澜,“……吃出来的?”

燕姝杀人的心都有了,“……是。”

就是贪吃吃出来的,能把她怎么着吧!

啧,不过说起来,这也是陪他吃饭吃出来的,得算工伤吧?

宇文澜,“???”

还工伤?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却见她投来不满的目光,【还笑!】

他只好敛了敛神色,道,“再好吃的东西也得有节制,图一时口腹之欲,没什么好的。”

燕姝木着声,“……臣妾遵命。”

心里却有点不平衡,没忍住道,“臣妾不过就吃了这么一回就上火了,陛下天天吃,怎么也不上火?”

宇文澜挑了挑眉,“朕身体好,再说,朕又不贪嘴。”

燕姝“……”

又忍不住噘嘴小声嘟囔道,“那陛下每日一个人用那么多,岂不是有点浪费?”

论理此话有些僭越,但宇文澜并未恼,想了想后竟然颔首道,“的确有些。”

便顺势吩咐富海,“自明日起,将朕的膳食减去一半。”

富海应是,他又问燕姝,“太医怎么说?”

燕姝道,“大夫说喝了药休息一下便好,不是什么大病。”

宇文澜颔首,“那便歇着吧。”

语罢却吩咐富海,“去备水。”

备水?

燕姝一愣,忙问,“陛下今晚要歇在这里么?”

宇文澜已经除了外袍,颔首道,“当然。”

燕姝震惊,“可是臣妾病了。”

却见他将她瞧了一眼,道,“朕不嫌弃你。”

燕姝,“???”

这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吗?就不能叫她自己好好睡一觉么?

她急忙又道,“臣妾是怕过病气给陛下……”

宇文澜已经脱的只剩了寝衣,一脸莫名道,“还从未听说,上火也会过病气的。”

语罢竟径直进了净房。

燕姝,“???”

这是病了还要她上岗?

有没有天理啊!

~~

其实宇文澜只是觉得在此睡舒服,比如昨夜,他竟然做了那么舒服的一个梦,今晚还想再放松一次而已。

他并非不通情达理,顾念她不适,沐浴过后便安静的躺在她身边,连手都没伸过。

大约是放松了警惕,不一会儿,那姑娘便进入了梦乡。

枕着她安静而悠长的呼吸声,他也渐渐睡了。

及至半夜,却有什么东西忽然钻进了他的怀中,将他惊醒。

醒来之后才发现是她,如同一条鱼儿,紧紧挨着他,甚至抱住了他的脖子。

本想问一问,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仿佛在做噩梦。

他于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而后再度睡去。

这一夜,殿外寒风呼啸,帐中却是温暖如春。

~~

第二日,宇文澜在朦胧晨光中醒来。

今日又有朝会,他正欲起身下床,却忽然察觉身体有些异样。

长久以来麻木的某处,似乎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