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妙妙说完这句话,蓦地感觉脑子一空,忽然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阿九盯着那滩虫子看了一会儿,问夏天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就是她的病啊。”
夏天随口答道。
“嗯?”
阿九秀眉微蹙,想到了一样东西,不禁说道:“难道这些是蛊虫?”
夏天摇了摇头:“不是蛊虫,就是病。”
“你有病。”
阿九不由得瞪了夏天一眼,“病,又不是一种东西,它只是一种概念,所有痛苦和病症的统称,哪有实体啊。”
“九丫头,说你笨,你还不相信。”
夏天笑嘻嘻的说道:“如果病没有实体,那人又怎么会得病呢?
既然有个得字,那病这种东西,就必然是存在实体的。”
“哟,你还成哲学家了。”
阿九懒得跟夏天争论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题,“我还不想秃头,没兴趣跟你辩论这个。”
夏天自讨没趣,只得换了个说法:“九丫头,其实你说它们是蛊虫也可以的。”
阿九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这些虫子,跟一般的蛊虫不一样。”
夏天想了想,然后解释道:“普通的蛊虫本身并没有任何危害,主要取决于下蛊的人想干什么。
如果蛊师是好人,那么他的蛊虫自然对人是有利而无害的;如果蛊师是坏蛋,那么他的蛊虫当然就是害人的了。
而这种病虫,不是天生的,而是炼出来的,就是用来储存和传播疾病的。”
“病还能储存传播?”
阿九感觉这观点有些闻所未闻,接着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不会说这些虫子是病菌吧。”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夏天顺着阿九的想法接着说道:“不过跟病菌又有区别,它们可以将病症的痛苦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这样的话,宿主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会觉得自己没病。”
阿九越听越糊涂,只能觉得夏天在胡说八道:“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天言简意骇的说道:“简单来说,就是这女人得了重病,快要死了。
但是她用这种虫子,把她的痛苦全部都转移到她爸身上了。”
这么一说,阿九就明白了,只是还有不少疑惑难解:“那她刚才?”
“这些虫子寄生在脑浆里,当然会对她的言行举止造成影响。”
夏天懒洋洋的说道:“再有几个月,估计她的脑浆就被吃光了,到时候人也就死了。”
这时候,地上的余妙妙悠悠醒转,好半天才说一句话:“舒服多了。”
“这些虫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九直接问道:“真的是你把你自己的病痛转移到你爸身上?”
余妙妙精神有些萎迷,似乎是没听明白阿九的话,又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近一分钟才回答道:“两个月前西门给我的,那是一包黑色颗粒状物体,说是特制的中药可以治疗我的失眠症。
我那时候失眠得厉害,头实在是痛得受不了,我差不多每天按时用水冲饮服下。
只是没想到会跟我爸的病有关系,毕竟那太过匪夷所思,我完全想不到。”
“不对。”
阿九摇了摇头,“你说过你爸的病是半年前开始的,如果两个月前你才服用这些病虫,那时间对不上啊。”
余妙妙一脸苦笑的说道:“事到如今,我没有说谎的必要,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并不十分清楚。
我也是在一个月前才发现不对劲,因为只要我不服用或者少服用那些黑色颗粒,我爸的身体状况就很好。
但是不服用的话,我的头就会疼。
所以,即便那时候猜到一丝不对劲,我还是会服用,其实还是存了一些侥幸心理。”
接着又说道:“直到今天,你们来了,再次确定我爸没病。
我心里的幻想终于破灭了,我才把西门叫来,想跟他摊牌。
谁知道他居然动了杀心。”
“看来这些人相当谨慎啊,一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就毫不犹豫的杀人灭口。”
阿九感觉事情很不简单,“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单纯是杀手吧。”
“他们是”余妙妙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的说道:“他们是长生会的人,包括我弟弟应该也是其中成员。”
“长生会?”
夏天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阿九倒是想起来了,提醒道:“十二年前,有个叫丁香的富豪,他想找你帮他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意,结果你拒绝了。
之后,他就召集一些同样想长生不老的富豪,还有一些你的死对头,组建了一个什么长生会,专门狙击报复你。”
“哦,想起来了。”
夏天点点头,“不过那么长生会早在十二年前就被我灭掉了,里面的成员也全都死了,并没有漏网之鱼。”
“那也许是同名而已,跟十二年前那帮人可能并没有什么关系。”
阿九随口说道。
夏天不以为意的说道:“有关系也无所谓,大不了再灭掉就是了。”
“九儿,夏天,我现在把这些虫子吐出来了,那我爸应该不会有事吧?”
余妙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问了出来。
“那没事。”
夏天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爸虽然肯定也吃过类似的虫子,但那些虫子跟你脑子里的这些是共生的。
你吐出来的,那些自然也就死了。”
“那、那我的失眠症,会不会复发?”
余妙妙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九这时候说道:“你应该只是内分泌失调了,我呆会给你扎几针,你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九儿,谢谢你。”
余妙妙握紧阿九的手,“其实我叫你过来,确实怀了些别的心思,不过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害你的,请你原谅我。”
阿九淡淡一笑:“朋友嘛,当然要相互帮助,相互体谅。”
接着,在余妙妙的请求下,夏天和阿九又来到余妙妙父亲的房间。
“爸,我让我朋友给你检查一次,好吗?”
余妙妙叫醒了她爸,然后轻轻扶着他倚坐在床头。
余父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余妙妙,嘶声说道:“你、你没事了?”
“爸,你都知道了?”
余妙妙听到父亲的关切,不禁有些愧疚:“爸,对不起,我”“没什么对不起的。”
余父语气仍旧恶劣,不过话却说得暖心,“我是你爸,你是我女儿,这还有什么需要抱歉的。”
余妙妙实在忍不住了,扑进父亲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痛哭了起来。
“两位,多谢你们救了我女儿。”
余父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冲夏天和阿九道:“我余天鹤本就是风烛残年,能替女儿分担些痛苦,其实心里反倒是有些高兴。
不过,现在她病好了,我更加高兴。
谢谢你们。”
接着,阿九给余天鹤扎了几针,帮他舒缓心神,不多时他就沉沉睡去。
余妙妙则去处理那个西门和欧阳的尸体,夏天和阿九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夏天和阿九被敲门声吵醒,一开门就看余妙妙神情古怪地站地门口。
“你们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
余妙妙笑了笑,又说道:“厨房刚准备好了早餐,我爸让我来叫你们,今天他想好好地招待你们,以表谢意。”
夏天对此没有兴趣,阿九怕被夏天纠缠到脱不了身,立即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三人一起下了楼,来到颇为宽敞的餐厅,余天鹤正精神抖擞地坐在一旁看报纸。
“两位贵客,昨晚可睡得安好?”
余天鹤收了报纸,立即起身相迎,嘴里边说着客套话:“两位治好了我们父女的怪疾,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只能俗套一些,好吃好喝地招待二位了。”
“余先生太客气了。”
阿九也保持了礼貌,淡淡的说道:“我跟妙妙是朋友,她请我过来,就是为了治病的。
不过,病是夏天治好的,跟我关系不大。”
余天鹤笑着说道:“夏先生医术高超,这个自不必说,九姑娘也是谦虚之极。
两位请入座,早餐这就送过来,希望两位能满意。”
不多时,长条桌上琳琅满目,中西各式早餐应有尽有,确实是前所未见的丰盛。
“这也太多了点吧。”
阿九看着满桌的食物,小声对余妙妙说道。
余妙妙摆了摆手:“也不算多,只是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都做了几份,你们挑喜欢的吃就是了。”
阿九早上食量并不大,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停了。
夏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有早餐就吃,也不会去管什么中餐西餐,吃得倒也有滋有味。
“哟,你们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吃早餐!”
这时候,大门被人无比粗暴的推门,一个满面虬须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气势冲冲地闯了进来。
余天鹤和余妙妙看到来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满面虬须的中年男人蓦地从腰后掏出一柄斧头,砍在餐桌上,暴喝道:“说,昨天是谁伤了我儿子,快快站出来,我今天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