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没人比本太子更讲武德了

“乌孙人在捣鬼?”韩延年忽然愣了一下。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尔虞我诈他是明白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位居九卿高位,一些政治上的斗争他也是会的。

从军之后,韩延年虽然短暂的抛弃了政治上的斗争,但毕竟是自己的起家本领,并没有真正的丢弃掉。

只不过新军需要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些。

久而久之的,政治斗争方面的能力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退化,但基本的敏感还是在的。

刘破奴这么一说,韩延年立刻就想到了种种的可能性。

而最初让韩延年没有第一时间去想这些的最主要原因便是乌孙和大汉现在还处于盟友关系,虽然刘破奴终止了和亲,但刘细君毕竟还在乌孙,还没有返回大汉。

而自己带着两万汉军还驻扎在乌孙,之前的那一战也彻底的打出了汉军的威风,现在西域已经是闻汉丧胆了。

“咱们的意图是将整个西域都纳入大汉的版图,乌孙自然也在咱们的计划当中,但是乌孙跟那些小国不同,乌孙无论是地盘还是实力都要远超那些小国,殿下终止了和亲,又拒绝了军须靡再娶一位公主的请求,这一系列的举动似乎让军须靡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所以他想借助着那些西域小国的力量来为乌孙争取一丝机会?”韩延年说道。

“不错,不管怎么说乌孙也算是西域地区的霸主之一,当他察觉到了大汉的真正意图之后,又怎么可能会不做任何反应呢?”刘破奴直接点头认同了韩延年的猜测。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的猜测,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提醒下,让韩延年通过自己的思考猜到了这一点而已。

“乌孙自知不敌,所以先是希望让细君改嫁给军须靡,以此来维持汉乌之间的联盟关系,大汉不管怎么说也是礼仪之邦,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断然不可能毫无根据的对自己的盟友去动手。”

“况且夫死随子,子死随孙又是他们的传统,而我们大汉又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习俗,既然细君嫁到了乌孙,自然也要遵循乌孙的规矩,但是他没想到本宫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一旦细君回国,也就意味着这段因为联姻而存在的联盟关系也就随之消散不存在了,既然不是盟友关系了,那大汉再对他动手也就没有什么道德上的牵绊了。”

“所以军须靡才会连忙上书请求再娶一位公主,目的就是为了保持住盟友的这个身份,避免大汉在西域搂草打兔子的时候顺手把他们也给搂了进去,只不过军须靡同样没有想到,本宫还是拒绝了他的这个请求。”

“这一系列的拒绝无疑是向乌孙表明了大汉的态度,所以军须靡坐不住了,乌孙也同样坐不住了。”

“打又打不过,也不敢打,所以就只能想些别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了。”刘破奴呵呵一笑,很是轻松惬意的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猜的差不多了。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猜测,如果说韩延年拿整个西域的百姓当诱饵这件事情有谁最有可能知道的话,那么一定是乌孙人。

而如果有一个人有能力去操纵整个西域的舆论,那这么人也一定就在乌孙。

因为韩延年将那些西域人召集到了乌孙,军须靡甚至不需要到处乱跑就能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至于说那些已经决定了投靠大汉的西域小国为什么要听军须靡的安排,这事儿其实也不难理解。

一番忽悠就行了,实在不行就一手萝卜一手大棒,之前都是大老级别的人物,现在让你去寄人篱下,换谁心里面会没一点不爽的?

就算你能够接受,那也没什么,直接让人潜入基层去散布消息就行了,除非你直接站出来制止,不然那就是你默认的。

可这个时候也不是你想制止就能制止的,一个人说是是假的,那一百个人说的呢?

难不成整个西域都在说的还能是假的?

就问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如果幕后的黑手真的是乌孙的话,那这事儿好像就有些不太好办了啊……”韩延年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乌孙现在也是大汉的盟友,况且这种事儿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去指向乌孙。

若是仅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就去将锅压在乌孙身上的话,虽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汉人,作为一个要脸的大汉人,这种很勉强的事情他们是有点做不出来的。

“有什么难办的?欲加之罪都能何患无辞,何况乌孙人又是真的在暗中做了对抗大汉的事情了呢?”小骡子忽然开口道,而后继续说道:“再说了,既然是大汉的盟友,那不应该支持大汉的决定吗?看见别人获利就眼红的,那不叫盟友,而是敌人!”

刘破奴很是欣赏的看了眼小骡子,不得不承认,舞台真是一个能够提高人上限的好东西。

以前的小骡子虽然也很有眼色,但是眼界却不够,以前的小骡子就是弄死他他也看不到这种层面的东西的。

而现在的小骡子,仅凭借着听一会儿的功夫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而且还能做出不要脸的决定。

这一点还是很符合刘破奴的胃口的。

当然,也不能说是不要脸,毕竟是你乌孙人先不讲武德的嘛。

你若是不暗中去捣鬼给大汉增加难度,那能让我抓到把柄?

刘破奴虽然很不要脸,但是请相信他,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刘破奴还要脸的了。

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刘破奴许诺出去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做到?

刘破奴哪一次的不要脸行为是有违大众道德的?

那些凡是说刘破奴不要脸的,都是因为刘破奴的行为触及到了他们的自身利益。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为了保护他们的那些利益,就要脸了吗?

所以,刘破奴不过是以不要脸去对不要脸而已,问题的根本压根就不在刘破奴的身上你懂伐?

“殿下,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着默契度稳的一逼的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韩延年哪还能不懂他们的意思?

再说他们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韩延年要是再不懂的话,那这些年可就算是白活了。

乌孙人暗中做了对不起大汉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来证明,虽然现在只是他们的猜测。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直接去找人证不就行了嘛?

一个不行就找两个,两个不行就找一百个,再说这些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谣言他是真实存在的,也的确是有人在散布谣言,所以当这么多人都指向你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甚至根本就不需要韩延年去威胁那些证人去说一些违心的话,只需要他们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就行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大汉还是很讲规矩的。

当一切都做好了之后,你乌孙既然身为盟友,还处处给大汉使绊子,这个时候不收拾你难不成还等着过年不成?

“派人去通知乌孙方面,本宫要在赤谷城外宴请乌孙的所有权臣贵族!”刘破奴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奸诈的笑容说道。

“嗯?”

“殿下,这不合适吧?”

“就是啊殿下,按照规矩的话,那也应该是乌孙先为殿下接风洗尘,然后殿下回请他们才对的啊……”

刘破奴忽如其来的骚操作直接把韩延年和小骡子两人给整的啥也不会了,一脸懵逼的提醒着。

这可是最基本的礼仪问题啊,这也能搞错?

不过他们当然知道这不是刘破奴真的因为不知道这些规矩而搞错的,当初在蓝田县的时候,这套规矩刘破奴不是给蓝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嘛?

所以现在刘破奴怎么可能会没搞清楚这些规矩?

这一定是他故意要这么搞的,但是作为下属,他们又不能直接对着干,只能隐晦的提醒道。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乌孙人敢在汉军的眼皮子底下给大汉使绊子,那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在设宴的时候给本宫下毒呢?本宫虽然不怕死,但本宫若是死了,那对大汉来说可是莫大的损失啊,本宫出门在外,多一些谨慎又怎么了?”刘破奴翻着白眼一脸认真道。

“对!对!对!殿下说的对!殿下在其他地方也没这么谨慎啊,那不还是因为乌孙有前科嘛,殿下的身份非同一般,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小骡子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道。

韩延年:……

你特么的把话都给说了,那我说啥?

狗日的小骡子,你就不知道给我留两句话?

亏老子之前还在公主面前给你小子留面子了呢,你就是这么感恩的?

早知道之前就特么的让你当着公主的面学两声骡子的叫声了,看你小子还得瑟不得瑟了……

看着小骡子满脸得意的样子,韩延年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殿下,不如就让乌孙设宴,然后殿下假装中毒,到时候咱们就能立刻将整个乌孙荡平了,而且接下来殿下只要暂时隐忍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行了……”

“馊主意!”

“做人做事儿不能把事情给做的太绝了,本宫宴请他们是为了给乌孙上下一个和平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到头来不管好与坏,他们都不能埋怨本宫什么的,让你这么一搞本宫岂不是成了那残暴荒淫之辈了?”刘破奴狠狠的瞪了眼韩延年,这特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种不要脸,又不讲武德的事情刘破奴是自认干不出来的。

再说也没必要那么干,那不是平白无故的给抹黑自己呢嘛?

况且刘彻那糟老头子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刘破奴接下来甚至连脑子都可以直接扔掉了,作为大汉第一抄作业小能手,哪能这点作业也抄不明白?

不信你去问一问那些因为进献给朝廷祭祀宗庙的黄金成色和份量不足而被削去侯爵的大老们有没有啥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