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街上,忙活了一天的各路禁军,都已经渐渐散去。
被压抑了一天的百姓们,趁着官兵回营,也开始走上了街头。
街道两边的店铺,也趁机打开了店门,开始做生意。
连续三天了,一拨又一拨的京城禁军,又是盘问,又是搜查的。虽然没有搞出什么名堂,却是将老百姓的生活,扰乱的不成样子。
一直憋着不敢出门的人们,也是被禁军所制造的压抑气氛所感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随着大街上出现了人影,街道两边的店铺开门营业,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了家门,来到了街上。
相互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只要有人聚堆,便会有更多的人围绕过来,对这几天京城的大搜查进行猜测,询问,打听。
一家颇为豪华气派的酒馆里,大厅中已经是人满为患。
进来喝酒的人不少,更多的人是借着喝酒,想听听,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续三天满城不间断的大搜查。
“这几天,搜查的好像不仅仅是锦衣卫,其他的禁军也在全城搜查啊。”有人拉开了话题。
“可不是,我家今天先是被锦衣卫的人盘查,后来东厂的人又来盘查了一遍。”有人接道。
“东厂?就是新建立起来的东缉事厂?”
“是啊,就是那个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都拿下了的东厂。”
“那不对啊。东厂,好像是皇上的直属机构,专门办理一些大案要案。上次不是从江南押回京一百多名大小官员,他们,怎么也参与大搜查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东厂的校尉服,和锦衣卫的校尉服,很是接近。”
“怎么可能认错。他们进门就亮出了东厂特有的梅花令。锦衣卫的令牌上写着一个‘卫’字。一前一后,拿的令牌区别很大。”
“这就奇怪了,连东厂都参与进来了,这次的事情一定很大。”
“这还用说?整个京城的禁军都参与了,城门口更是站着许多的官兵。我大姑准备出城去地里干活,都没出得去。城门口的官兵说,现在京城只进不出。”
“不会是有飞贼偷了皇宫里的重要东西吧?”
“谁知道,这也难说。皇上还在怀来卫,这飞贼一定是想着皇宫里面空虚,便开始行窃。”
“你们说,会不会是皇上的传国玉玺被偷了?要不然,一般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你还真该想,我听说,这玉玺皇上可是走到哪带到哪的。皇宫里有个司礼监,里面有一名专门保管玉玺的掌印太监,时刻背着玉玺,跟在皇上身边的。怎么可能是玉玺被偷了。”
“我看,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丢了。那伙官兵在我家搜查的时候,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伙黑衣人。”
“黑衣人?黑衣人一定是偷东西的人,你瞎说什么。”
“就你聪明?人家问的是,有没有看见一伙黑衣人,押着另外一个人。”
“是不是?那很有可能是大牢里面的重犯被人劫持了。”有人有开始胡乱猜测。
“唉,这伙人,趁着皇上不在京城,就犯上作乱,连大牢里面的人犯都敢劫持。”
“唉,我们还是想想什么时候城门放行吧。我家在城外的地,干的不成样子了,我还打算在附近的小河沟里引水过来浇一下呢。”
“你家的是干枯,我家的倒好,处在一片低洼里面。年前的那场大雪,融化的雪水都淤积到那了。我还准备这几天趁着天气好,将整片地翻一下呢。”
“唉,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我们安排,全被打乱了。”
“等吧,老百姓能干啥,只有等了。”
“来来来,喝酒。”
“喝。。。”
。。。。。。
这家酒楼,一共有两层。
大厅里坐着的,都是经常的百姓。
二楼,有着五六个包间。里面的顾客,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之人。不想在外面抛头露面,便在包间里面,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菜。
楼道的最里面,是一个特大号的包间。里面装饰奢华,专门为那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而准备。
而今天,这件包间也是坐上了顾客。
人不多,也就是七八个。坐在那偌大的桌子旁边,感觉七零八落的,有点浪费地方。
坐在上位的,只一个中年男子。头发已经花白,可依旧整齐的梳理在头顶,显得一丝不苟。
围绕在桌子周围的其他人,各个也是衣着整齐。虽然不是很华丽,可也是异常的端庄。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脸色苍白,皮肤细腻。一看都是经常呆在屋子里,没有经受过农田里风吹日晒的人。
桌子上,菜品也上的不多,可一个个很是精致,基本上全是这家酒馆的招牌菜。
旁边的酒坛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上面的泥封,已经落满了尘土。
应该是酒馆里价格不菲的陈年好酒。
这些人,应该是这家酒馆的常客,连上菜,小二都没有资格。
掌柜的满面笑容,将最后一道菜品端上来,恭敬的放在了桌面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又带上包间的房门,缓缓退去。
上位的中年人,拿起桌上的筷子,随便的家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大家吃菜,先垫垫肚子。”
“吃,吃。。。”听见招呼,众人相互客气着,也开始动筷子。
然而,狼吞虎咽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大家都是蜻蜓点水般的象征性的夹了口菜,便又将筷子放了下来。
很明显,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喝酒,而是准备谈论些什么。
“大家可知道,这几天京城禁军尽数出动,在搜寻什么?”上位的中年人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道。
“大人,下官倒是得到了一点消息。据说是太子殿下被人掠走了。”下方的一人小声回道。
“李大人消息挺灵通啊。”上位中年男子笑了起来,“不错,太子被人掠走了,而且,是从刑部大牢掠走的。”
“太子不是一直关押在东厂大牢么?怎么会从刑部大牢掠走了?”有人惊呼道。
“不管是从哪里掠走,东厂的责任,这次是注定逃不掉了。众位都是那紫衣校尉的受害者,而这次,就是我们彻底翻身的机会。大家可要同心同力,把握好啊。”
中年男子目光环扫一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