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

她虽然不知道爹爹和萧彻后来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早就已经是无从得知的事情,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一世。

那些欺辱过她的人,总有一天,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想到那昏庸无用的皇帝,沈惜心里只有冷笑。

她买的东西几乎快把马车都给装满了,最后书琴和怜月又可怜的挤在了一起,这才勉强坐下了三人。

时辰还早,沈惜便吩咐了秦召直接去相府。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了过去,街上的人看到“萧”字很自然的就知道避让。

这是摄政王的车辇,他们是有多不要命了才往车上撞?

沈惜头一次觉得,相府离自己是有多远,尤其是当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她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熟悉的牌匾,上面写着的“沈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还是先帝题下的字。

不知为何,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了泪。

沈府的门童刚开始看到萧彻的车辇的时候倒没觉得反常,只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确实惊到了。

小姐……她回来了!!

三年了啊!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府了!

很快,沈惜回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相府上下,众人皆都感到高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氏这几日日日都在以泪洗面,尤其是知道沈惜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之后,心里就更是愧疚。

倘若当初他们的态度再坚决一点,不将惜儿嫁给萧彻,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自己,恨到连家都不想回了呢?

这几日她一直在和沈长鸣说想让沈惜和萧彻和离的事情,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未曾松口。

沈惜见到赵氏的时候,看到她憔悴的眉眼,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这些年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懂事啊。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扑进赵氏的怀里就开始大哭起来。

而赵氏又何尝好受了?沈惜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全家上下哪个不是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的?如今却要受着这种委屈,连人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于是母女俩什么都不管了,互相搂着就哭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书琴和怜月眼眶也在发酸。

她们是最了解内情的人,很多个夜晚,沈惜一个人也会躲起来偷偷的哭泣,有时候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她肯定也后悔过,只是这件事到了现在,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沈长鸣知道沈惜回来的时候正在书房里写东西,听到小厮的通报,手不禁一抖,一大滴墨水在刚刚写好的纸上晕了开来。

“她来做什么?”

这便是还气着呢,便故意硬着心肠说话。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着,他也是最关心小姐不过的了。

小厮说道:“这……小的倒是不知,如今小姐……不,王妃,此刻正在正房同夫人说话呢。”

沈长鸣还是拉不下来面子,这沈惜做的事情未免太过荒唐了些,他如今想想任觉得对不起萧彻。

就在不久前,萧彻的生辰宴上,群臣同贺,他也与赵氏一同前往,只是没想到沈惜作为王府的女主人不准备宴会也就罢了,穿着一身白裳就出来了。

萧彻永远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沈长鸣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原先萧彻是不打算办这个宴会的,只是皇帝非要他也享享乐,又策动群臣同庆,索性不是什么荒唐的事,萧彻也就随了他。

那日宴会之上,倒是萧彻的侧妃温氏,落落大方进退得当出了大风头,但是她这个正妻却如此下人的面子,他说了她几句都被她顶了回去,他实在是气不过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妇人会在自己夫君生辰的时候缟素而出?

这不是罔顾人伦是什么?

虽然打完那一巴掌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一样的选择。

是他没有把女儿教好。

赵氏没有问沈惜为何会突然回来,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了。

冷静下来之后,赵氏抹了把眼泪:“快起来吧,回来了就好。”

沈惜是借此将三年里的绝望和心酸都哭了出来,不过片刻的时辰,眼睛就已经肿了起来。

赵氏吩咐了人取了冰块来,又让人煮了鸡蛋给她敷脸。

总不好让别人瞧见她哭过的样子。

沈惜又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随赵氏出去。

赵氏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爹那日打了你之后就后悔了,只是那日你实在做的有些过分了,你爹爹如今更是在怪他自己。”

子不教父之过。

说到沈长鸣,沈惜眼中又是一热。

赵氏如今已经哭过了倒是好了不少:“你爹爹现在应该在书房,说话兴许还有些呛人,但是你是知道他的……”

沈惜含着眼泪点点头。

赵氏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她想回来还需要什么原因呢?

沈长鸣已经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开始书写,写完纸都晾干了还未见她们过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她们到底还来不来了?

自尊心让他绝不能主动去找她们。

于是沈长鸣就坐着,等着她们主动找过来。

一本书都看了不少了,娘俩儿也总算是过来了。

沈长鸣看了一眼眼睛还红着的沈惜,先是冷哼了一下,随后又拿着书看了起来。

沈惜知道父亲是故意等着自己呢,心里酸酸胀胀的。

真好,她现在还能再见到他们。

他们都老了好多,尤其是父亲,两鬓的头发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沈惜陡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她福了福身子:“爹爹。”

沈长鸣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心中却是酸涩:“你还知道京城有个沈府呢?”

沈惜几欲哽咽:“以前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孝顺……”

方才止住的眼泪如今又绝了堤,沈长鸣见此还能说什么?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