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谢裴曾怀疑沈千霜私下藏着什么反击的手段,担忧自己靠近他后会被他整治,因此一直不敢靠近他。
但是方才进来后,看到沈千霜泰然自若的坐在石凳前喝茶,谢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不全对。
即便沈千霜真的有什么自保的秘法,对方应该也不会对他出手。
因为沈千霜好像是真的没有生气。
坐在石台前悠闲品茶的样子,没有丝毫阶下囚该有的屈辱之感。
谢裴不由又想起剧情里,有关沈千霜的描述。
剧情里的沈千霜性子冷淡,似冰赛雪。
除了面对自己两个徒弟时候会有些表情,其他大多时候都淡的很,很难看出他的情绪如何。
所以,沈千霜或许是真的不生气。
但是沈千霜怎么能够不生气呢?
若要谢裴站在沈千霜的角度去看,他绝不会对那个胆敢欺师灭祖的混账徒弟有任何好脸色。
为什么沈千霜却不生气呢?
因为喜欢吗?
喜欢就可以放任自己的恋人对自己为所欲为,把自己放在那样卑微的地步吗?
面对谢裴的疑问,沈千霜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依旧是那副透着些温柔的淡然模样。
好像躺在他腿上的,不是觊觎他的劣徒,而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千霜道:“裴儿,为师一手抚养你长大,对你的性子和人品再清楚不过。你或许风流了些,但心思却是正的。为师相信,你眼下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冲动,早晚会想通的。”
谢裴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道:“您还不许我是个在您面前装乖的白眼狼吗?”
装乖?
沈千霜在心里摇头,心道:“你可从来就没乖过。”
听他又开始喊‘您’,沈千霜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不由的摇了摇头。
“我年长你不知几何,你的那点心思我还是看得透的。你对我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等到得手了之后,便又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沈千霜眼眸半阖,认真的看着谢裴:“就像你对齐麟那样。”
听到齐麟的名字,谢裴立时瘪了瘪嘴。
“那您可误会我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他,不过是闲来夸了他几句,不知怎的就突然缠上我了。好歹一个世家大族出身的矜贵公子哥,行事却像个赶不掉的苍蝇一样,一有闲工夫就在追在我后头嗡嗡嗡的吵,烦人的很。”
沈千霜无奈摇头,劝道:“裴儿,莫要在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本就是你招惹齐麟在先,不该如此诋毁对方。”
谢裴半点不听话,说话反而越来越不好听了。
“我哪里诋毁齐麟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他。我这辈子就和您一个人说过喜欢,我对您也不是图一时新鲜。我是真的……”
“裴儿,你冷静些。”
沈千霜摸了摸谢裴的头,打断他的话,“你心太乱了。”
可惜谢裴不但不听,声音反而更大了。
“知道您失了修为之后,徒弟我立刻把您拐了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觊觎您的身子和心吗?您都不在意吗?您就真的不担心,我现在就把您办了吗?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的和我说话?”
越说越上头,到最后,谢裴明显激动了起来。
“而且您的无情道不是因我而破的吗?既然如此,您不是应该喜欢我的吗?为什么听了齐麟喜欢我的言论之后还能够为他说话?您是真的喜欢我吗?”
沈千霜等谢裴发泄完了,才道:“你离去前为师便说过,你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是你自己不相信。”
“就是这样才不对!”
谢裴从沈千霜怀里跳了出来,坐在石凳上,与沈千霜视线齐平:“为什么此前您不许我碰您?为什么非要等我把您关了起来您才肯看我一眼?师父,您莫不是修无情道修到最后,连心也没了吧?”
沈千霜沉默稍许,才道:“裴儿,为师说过,你只是一时新鲜。”
一时的新鲜感,是不能和情爱等同的。
若是沈千霜真的因此和谢裴欢好,等他有朝一日反映过来,怕是会悔不当初。
哪知谢裴仍是反驳。
“我才不是一时新鲜。是师父您的不是,您的喜欢就像流于深潭表面的浮萍。就那么薄薄的一层,用棍子把浮萍挑走了,露出的还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我是以为您不愿意我碰您才抓的您,可您现在这一副任我施为的模样又是为什么?徒儿我想不明白!”
沈千霜闭上眼睛,叹息一句。
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有了稍许严厉。
冷冷道:“裴儿,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那你当下愿意与我双修吗?”
谢裴提高音量:“我怎么不愿意,我现在就,就,就……”
他突然红了脸,“我现在就把您衣服扒了!”
沈千霜淡淡一笑:“好,你尽管扒。”
谢裴这回总算不说‘您’了,耳垂微粉,道:“那你得先回床上。”
沈千霜依言站起来,坐在床边,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谢裴:“……”
他哼唧一声,走上前,一把将沈千霜按倒在了床上,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但再往后,便不动了。
沈千霜温温柔柔的笑:“怎么不继续了?”
谢裴声音似乎有些发抖,却强自镇定的说:“我手累了,师父您自己解。”
沈千霜不置可否,抬起瘦削的手,扯下了谢裴的腰带。
随即覆上谢裴领口,掀开了他外层的法衣。
谢裴想说,他要沈千霜解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解他的算怎么回事?
但又觉得说了会跌份,就没开口。
谢裴本是压在沈千霜身上的。
可看他此刻满脸通红的模样,瞧着哪里像主动方?分明是个被欺负的脸通红的小可怜。
这时,谢裴的里衣也被掀开,圆润白皙的肩头漏了出来。
感受到沈千霜的指腹擦过他的肩头,谢裴莫名感到浑身抖了一下,忽的开始后退了。
“师父,这于礼不合。”
谢裴按住沈千霜略显冰冷的手,“都还未结为道侣,办这种事不好……”
“哦?”
沈千霜却掀开了谢裴的手,将他的里衣也撕扯下来。
声音仍是淡淡的,道:“你顶撞为师、觊觎为师的身子的时候,不说于礼不合,现在反倒开始顾忌了?”
谢裴脸上表情僵了。
沈千霜却难得露出一个笑,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领口被掀开,外衫被扔到一旁。
分明做着最勾引人的事,偏他表情正直的仿佛是在探讨什么人生哲学。
眼看着沈千霜要去解他自己的里衣了,谢裴才仿佛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掀起一旁被子盖在沈千霜身上,一跃后退好几步。
红着脸穿上衣服,谢裴说:“反正就是于礼不合,得结道侣……”
“道侣契是吧。”
沈千霜从床上坐起来,衣衫半敞,凌乱的发丝坠在胸前背后,冷清清道:“那便结,现在就结。结完道侣契后为师便与你行道侣之实。”
谢裴:“……”
他嘴唇嗫喏,红着脸愣了许久,跑了。
谢裴走之后,沈千霜嘴角略有似无的笑意彻底淡了下去。
穿上衣服,将一头银发用发带系好,重又坐回了石台上。
行走间,束着手腕脚踝的链子铛铛的响。
沈千霜看了一眼链子上不断闪烁的符文,轻笑一声,自语道:“捆仙咒捆仙咒,为师告诉你捆仙咒非施咒人不能解,你便信吗?”
摇头,微微的笑:“太天真!”
说话间,沈千霜面前浮现出一面水镜。
光影变幻间,谢裴的影子出现在了镜子里。
正是此前谢裴偶遇齐麟时的画面。
如今,画面定格在谢裴眼角含泪的瞬间。
眼泪挂在谢裴眼角,要落不落的样子,当真可怜可爱的紧。
沈千霜伸手,隔着虚空,指腹在谢裴眼角轻拭。
沈千霜嘴角笑意加深,声音缱绻眷恋,呢喃道:“真可怜啊……”
谢裴出了洞府之后,闲来无事,飞身上树。
仰起头,呆呆的看着天际升起的明月。
谢裴不懂沈千霜为何和剧情里的描述不太一样,他温柔的太过了。
但那并不重要。
因为沈千霜的转变于谢裴而言,是有利的。
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还年轻,不懂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这样正好。
按照正常的计划,谢裴应该顺着沈千霜的话来才是。
承认他所谓的喜欢是一时新鲜,是少年人的年少轻狂;是长久被沈千霜照拂之下,因憧憬仰慕而产生的错觉。
然后放了沈千霜,成全他的无情大道,也免得落下一个觊觎师尊的不孝帽子。
但谢裴却不愿意那样做。
明知不该,却还是选择继续拘着沈千霜。
因为谢裴想引出那个暗处觊觎沈千霜觊觎到癫狂的人,引他对自己出手,然后……
谢裴眼神忽而冰冷下来。
他要杀了那个人。
眼神冷厉不过一瞬,谢裴又恢复了那副不羁的少年模样。
坐在树干上,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
哨子吹了七八声,青鸾鸟的影子才姗姗来迟。
“老子不是说了一个月之内别来烦我吗?你哨子吹来吹去的,想烦死鸟啊?”
青衣语气暴躁,飞身落上树干后,化身为一个绿衣少年。
“你又怎么啦?别不是夜里寂寞,想去找人麻烦吧?”
“哪有?”谢裴两只脚丫子在空中乱晃,“我就想跟你说个秘密。”
青衣面上不耐,耳朵却竖了起来:“什么秘密?”
谢裴凑到青衣耳边,故意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小小声说:“师父他老人家刚刚主动解了我的衣服,想要从了我。”
青衣:“……”
谢裴继续说:“然后被我拒绝了。”
青衣:“……”
谢裴最后说:“被我拒绝后,师父看起来可失望啦!”
青衣:“……”
他推开谢裴,抖了抖被他呼吸间的热气喷红的耳朵,道:“我懂了,你刚刚做了个春梦,梦里仙尊大人衣裳半解,勾着你的衣领和你说……”
青衣捏起嗓子,故意用怪异的腔调尖声尖气的说:“裴儿,为师心悦你~”
谢裴歪头:“……虽然说得话不太对,但意思差不多。”
青衣:“……”
他用看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谢裴,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抽搐,许久才平复下来,忍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仙尊喜欢疯了?不过说真的,你就算做白日梦也要有个限度吧?”
谢裴安静的等着青衣说完,才道:“我说的是实话。”
青衣:“嗯,我也真的没有笑话你。”
青衣:“噗哈哈哈哈哈!”
谢裴:“……”
他从树上跳下来,不满道:“爱信不信,我去找小宿去。”
话音刚落,便听一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周宿从阴影里走出来,道:“师兄下午出现的突然,想必是有事寻我。是以齐家那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便立刻赶回来了。”
谢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嘻嘻的跑到周宿面前,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
“听说你捡了一个蛇妖?听说还是个特别俊俏漂亮的少年郎~他人在哪儿?快给我见见。”
“我一早就放了他。”
周宿皱眉,“师兄要见那蛇妖做什么?”
谢裴还未开口,青衣抢先回答。
“想看蛇那俩玩意长啥样。”
周宿一开始没明白,直到青衣凑到他跟前耳语了两句。
周宿越听,眉头皱得越狠,斥道:“简直胡闹!也不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我就是想看嘛~”
谢裴一双眼无辜的眨了眨,“其实我更想看龙的,龙多威风啊,骑起来一定特别爽~可惜龙早早就死光光了。”
周·死光光的龙族·宿:“……”
先说想看龙的蛋,再说龙骑起来特别爽,怕是是个龙听了都会误会。
至少周宿误会了。
面色微红,怒斥:“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