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骗亲吗(16)

午夜,月亮悬在楼顶。

雪郁微咬着色泽鲜妍的唇,用纸巾帮男生擦脖颈上的汗,慢慢的带着点笨拙的讨好,也不惹人讨厌,绝不会让自己的手指碰到他任何一寸皮肤。

路窦耳根不争气地麻软了一下。

即使明白该保持边界感,该严肃拒绝,然后自己擦,他还是不做,甚至把头倾下来了点。

不让雪郁那么吃力。

等雪郁擦完,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他干巴巴说:“我出去看的时候,楼梯口没有人,但我听见了脚步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脚步很急,像是在跑,我就追上去了,但没看到人。”

雪郁和路窦并排坐在下铺床边,两只脚搭在一起,睫毛飘晃:“接下来呢?”

路窦喉头微动,尽量不去思考雪郁为什么喜欢这样坐,他低眼看着自己交叉的手,一五一十汇报,毫无隐瞒:“我以为他上楼了,就又上了一层,不过还是没看到人。”

“之后我一路跑上顶层,又下到一层,都没有收获,只能回来了。”

雪郁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拢了拢,小声说:“但是我后来听到过第二次那个动静。”

第二次?

路窦摁了下指关节,眼皮微阖,是思考的状态,他想了半秒回道:“那应该是我恰巧和他错过了,宿舍楼楼层高,如果他当时在

雪郁慢吞吞轻嗯了声,他把手放在两边床沿,腰窝微陷,撑起身往里坐了坐,因为专注其他事,也就没注意到男生猛攥的长指:“你觉得会是杀人犯吗?”

温市高中有校规,决不允许学生熄灯后在外跑动。

没封校前,有人轻视这条规矩,大晚上躲过宿管翻墙出去上网,后来被校领导当面呵斥,刚柔并济使了些足以长记性的手段,就没人敢再犯。

但如果不是学生,可供怀疑的人选就没有几个了。

雪郁小脸湿白,显然是在怕。

路窦呼吸完全平稳下来,只不过声音有点哑:“别想太多,那三个阳永县的被警方安排到了别的地方睡,杀人犯找不到他们。”

话虽如此,但万一恶灵打破了这个准则,杀人没有规律了呢?

雪郁细腻的颊边濡出湿意,平放在床单上的双手曲起,无端端弄皱了被子,他浑然不觉,软声说:“……嗯,希望是想多了。”

话题打上句号,气氛显得安静起来。

雪郁蜷了蜷手指略显局促,想起路窦回来没锁门,便站起朝门口走去。

他走后,路窦保持原姿势两秒,脖子微僵地转过去,在那块皱陷的床单上看了看,后背又不舒服起来,麻麻的,电打一样,这种感觉他从小没遇到过,不清楚是什么。

最后归结于自己心理洁癖又犯了。

他厌恶一切直接的、间接的触碰。

以前也没那么严重,他舍友每天跑完圈出了一身要命的臭汗,还大剌剌坐他床上时,他皱皱眉就当没看见,这次却不行。

路窦下颌冷硬,心里酝酿着怎么和雪郁说以后不要坐他床,但他看见雪郁走回来,不是上床睡觉,而是去摆弄桌子上的手机,想好的说辞全变成了:“你还要玩手机?几点了,当自己不长身体了吗。”

雪郁:“……”

干嘛都操心这个啊。

话一出,路窦也觉得自己不让他玩手机的理由很诡异,全身僵着,囫囵吞枣般,后一个字赶前一个字地模糊找补道:“我有亮光睡不着。”

雪郁表示理解地点头,因为到了生物钟还没睡,一把鼻息微微细细的,他温吞解释:“我不玩,我就是,关一下手电筒。”

说完,他为表清白关了手机的亮光,宿舍全然昏暗下来,路窦半字不吭,跟被毒哑了似的。

雪郁摸黑找到台阶,小心爬上去,触到枕头的一刻手脚都软了。

睡着之前,他隐约听到下床路窦的呼吸声不太对,沙沙的很嘶哑,他以为是路窦跑累了,也就没多管。

第二天睡醒,闹钟响了好几遍路窦都没起后,雪郁才发觉他发烧了,眉梢皱得死紧,一身不好惹又不耐烦的躁冷气息,仿佛谁靠近都会撂倒揍一顿。

“你发烧了,”雪郁摸了摸他的额头,被烫得睫毛瑟了下,细声说:“上午的课先别上了,我去给你请假。”

路窦一年到头不生病,可能最近气温差太大,他又连续喝了几天冷饮,来来回回精力就被挖垮了。

男生撩起眼皮,没逞强,沉沉哑哑“嗯”了声。

雪郁穿好衣服下楼,先前给路窦抱枕头的那一次他记住了房间号,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方识许的宿舍。

为了不迟到,雪郁的闹钟定得很早,以至于起得也很早,他敲门是方识许开的,其他两个还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睡姿不雅,两条精悍的腿都从被角踹出来。

袜子和衣服依旧是哪里空就扔哪里。

雪郁小脸是晨起的扑红,眼睛里凝露似的,一身干净的香,站在男性气味冲天的宿舍里,如同进了狼窝。

他还是不习惯乱烘烘的环境,打了下磕巴,才悠悠慢慢和方识许说明来意:“班长,路窦发烧了,我想给他请个假。”

方识许在整理书,袖口挽起一段,露出苍白修长的手臂,淡薄的眼皮隐隐可见血管,看人时,总能将温柔、疏离两种特质杂糅得非常自然。

他敛眸道:“进来吧。”

雪郁踌躇了下,望见两人睡得死沉,才放下心来跟在方识许后面。

谁知他还没走过第一张床,一只滚烫的手便啪地扣住他。

雪郁吓得差点哼出来。

“小飞,我不去食堂了,困死,你帮我买瓶热豆浆,拿到教室,我到时给你转钱,跑腿费两毛。”

从被窝里掏出手的男生,像匹饥肠辘辘的狼,半睡半醒地提出要求,就等着对方一答应就睡过去,可他等了许久,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身上的毛炸开了,粗声骂道:“行不行?老子跟你说话呢……”

没骂完他就登时一顿。

圈住的手过分细了,没有糙硬的肌肉,又滑又软,抹了纯净的乳露一样。

总之不像他任何一个舍友的手。

男生握着那只手的肉四处捏了捏,上面捏一下,左边摁一下,还没摸出到底是谁,就听手的主人发出软酥酥的抗拒声,把他魂都哼没了。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继续往上捏,意欲捏到贴肋的最软处,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制住他的念头:“张臣,松手。”

要说班里人谁说的话有分量,除了路窦,就是班长。

而方识许的声线很好认,男生几乎是瞬间弹起,他睁开眼,就见床前的人软手软脚看着他,耳朵玉白,殷唇微抿,像被他怎么了。

男生张皇瞪眼,宕机了好几秒,都没问雪郁怎么在他们宿舍,开口就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那谁呢,想让他给我带早餐来着……”

雪郁站在那儿,脸被无妄之灾弄白,还要耳朵红红地谅解:“没事的。”

他嘴上说没事,实际还是很不适应,想快点离开这里。

雪郁仰起眼睛对上方识许,没说什么催赶的话,方识许便顿了下,低头给他写请假条。

说来他没听方识许说过几次话,仅有的几次交流,也都是在批条。

雪郁不免开始忧虑,以后刷方识许的好感度会不会很难。

没等他衡量出路窦和方识许谁更不容易,他陡然听到后方爆出一声:“……操!!”

雪郁心魂俱颤,微微挺起点腰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睫毛蒲扇一样颤,过了几秒,惊诧地往后看去,他已经被这个男生吓两次了。

头如鸟窝的男生拿着手机,见雪郁被吓得不敢吭声,忙讪讪道:“对不起啊,群里说又死人了,有点惊讶,没控制住。”

雪郁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色。

又死人了?

怎么可能,学生不是都被警方保护起来了吗?

雪郁一开始站得远远的,这时候主动靠近,他站在床铺前,指了指男生的手机,急切又软乎地问:“让我看看可以吗?”

小土包眼眶柔红,轻声细语,仿佛答应了做什么都可以一般。

男生骨髓缝里冒出麻意,不由分说把手机递出去:“可以,你看吧。”

雪郁道了声谢。

手机屏幕停留的页面是班级群,此刻上面刷屏得很快,每个人都在发言,透露出的信息眼花缭乱。

雪郁往上翻了翻,目光停留在一张图片上,那是一件湛蓝色的工作服,沾着凝固的机油,裤脚有几滴脏污,而在衣领口,有大片大片迸溅状的血液。

几十条消息都在说,这是死者的衣服。

而雪郁的关注点是,这件衣服非常眼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对了。

是那个维修工,那天周生叫来帮他修洗衣机的维修工。

维修工被困在学校里,既不是学生,也不是教职工,所以被所有人忽略了,没人想到他竟然也是阳永县的。

“批好了,”在雪郁魂不附体时,方识许把假条递过来,出声道:“拿给他就行。”

雪郁恍然回神,他一面还手机,一面收假条,匆匆道完谢要走。

但在他转身之际,方识许摊开手掌,将握着的薄荷糖递送上前。

“这是?”

雪郁指尖往回缩了下,由于低头去看那颗糖,长睫拢落,遮住了眼底昨晚睡眠不足轻浮出的淡青。

男生眉目俊雅,声音微磁,是和掌心玩意完全不搭的长相和嗓音,他像是把多到不行的东西分出去了一个,轻描淡写道:“吃一颗,上课不困。”

……

雪郁讷讷拿着糖走出宿舍。

恐怕也没想到方识许那样冷面冷心的人,会观察力那么强,还给他这个。

他把糖放进口袋,攥着请假条上楼。

路窦还是平躺在床上。

雪郁半俯身,一早给他跑上跑下鞍前马后,一张脸惨兮兮的,脸颊红晕晕,额发湿哒哒,匀了口气说:“假条开好了,但我没去过医务室,不知道去哪里开药。”

在那股香气扑来前,路窦就睁开了眼,看小土包一副仿佛被闷在被子里蹂.躏过的惨样,高热的皮肤撩起了火,而小土包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认知,更让他心情难以言喻。

路窦声音嘶哑:“不用药,我躺一觉就好,你去上课吧。”

雪郁犹豫皱起眉,目光像是在看不服从医嘱的顽固病人:“但是……”

路窦打断他:“迟到会被罚站,你站一会晕了,到时候我就多一个陪我躺宿舍的伴。”

言尽于此,雪郁也不好硬给他拿药,但他抿抿唇,觉得自己一个不爱运动的人牺牲这么多,路窦还又冷又拽没个好脸,任再好脾气,也有点恼。

而他生气的方式,从来不是大吼大叫搞破坏,就眼尾一搭,闷不吭声的。

也不知怎么,路窦竟然能搞明白他的小情绪,停了下,硬邦邦说:“晚上你想吃什么,都请你,行不行。”

雪郁勉强被哄好:“……嗯。”

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宿舍。

教室里,方识许已经在座位上做起了卷子。

这位在原文中,凭人品和学识获得国家奖学金,轻松保送温大的主角受,未来是博士研究生,再后来是科研骨干,各项名衔加起来如过江之鲫。

雪郁在他面前,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学渣对学神的崇高感,他静悄悄坐回座位,拿出本书,看方识许写完一道题的公式步骤,才小声叫道:“班长。”

方识许停下笔尖,温声:“嗯。”

雪郁摊开白生生的手掌,把那颗棕色包装的长条物暴露出来,他低着头,嘴巴张合不大,显得音量细如猫叫:“我有巧克力夹心的,还你早上那颗。”

系统:【……】倒也不用在这种事情上有来有回。

这会早自习刚上,尽管雪郁把声音压得很低,周边仍有微讶异的视线传来,他快速收回手,含糊道:“你不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再还你别的。”

“谢谢。”方识许拿过那颗糖,淡静得仿佛这不是一场幼稚的大型换糖现场。

雪郁热头热脸,尴尬得手握不住笔。

所幸这时教室前门打开了,江老师从外面进来。

他眯眼看向黑板左下角:“裴雪郁,柏复,今天轮到你们值日了,先不用上早自习,教务处回来了新的练习册和资料,你们两个现在去搬一下,不用等下课和他们挤。”

前排伏在桌面的一个男生,被点到名后直起脊骨,他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气质灰扑扑的、很不起眼,像活在土壤里的线虫。

雪郁感觉他的脸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座椅刺啦往后挪了一截,那男生站了起来。

雪郁和他对上视线,看他唇角轻勾,一怔,不确定有没有看错:“……好。”

和柏复一同走出教室,雪郁看出他是个很内向的人,多次摸后脑推眼镜,以掩盖紧张的情绪。

雪郁被他带得也有点拘谨,舔舔湿软唇瓣,挖尽心思想话题:“我刚来不认路,要麻烦你带我去了。”

柏复一震,仿佛被委托了重任似的,再次托了下眼镜,神色羞惭道:“不麻烦,其实我一个人也能搬,你可以先回去。”

大多这种话都是假意客气,雪郁没有真情实感,摇了下头说不用。

走廊里空无一人,偶尔能听到念书声。

柏复在他推辞后便不再说话,雪郁也想不到能说的,埋着头看地,恨不得抠地遁逃。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声救星般响起,雪郁忙手忙脚拿出来,激动到想给发来信息的人转一个大红包,只是在他看到消息内容后,涌上来的喜色一停。

[路窦:我在405寝室。]

文字下方跟着一张现拍的图,从图上的物品摆放来看,确实不像他的。

雪郁见柏复没注意他,低头打字:你怎么去别人宿舍了?被发现会扣分的,而且你还发着烧,怎么到处跑?

[路窦:没发烧,装的。]

雪郁又是一怔,很不理解一般。

装的?为什么装?不想上课?但他平时上课也不怎么听,去不去也没差啊?况且发烧怎么装,今早摸他额头那么烫,总不能生理反应都能伪造……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那边的男生不疾不徐回复。

[路窦:用热水袋捂的。]

雪郁沉默少许,好声好气问:那你为什么要装病,还跑去别人宿舍。

[路窦:昨晚我检查完楼层回来,听到对门有脚步,很近,就在门边,像有人刚进去,所以有点怀疑,但有人在不好查,要想一个能留在宿舍楼,还不让人起疑的办法。]

所以装病留在宿舍楼,是想查对门宿舍?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他要是知情,就不会那么紧张,急着要去找医务室开药。

雪郁生出这个疑惑,也这样问了。

[路窦:告诉你?我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装的吗。]

[路窦:胆子小,一遇事只会抖睫毛,多说两句都要哭似的,搞得别人还要反过来安慰你。]

后面这句单指他。

天性张扬的男生,措辞也不含蓄、内敛,就差开门布公说他顶不上用。

甚至恶劣地,谈不上好意地,预演起他的反应。

[路窦:要是让你事先知道,你去和方识许请假的时候会怎么?软着两个膝盖,一句话顿两下,说‘我、我来给路窦请个假……’?]

[路窦: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被我压榨欺负了,去求救的。]

雪郁:“……”

雪郁看到一样东西,生出与之相关的反应,总要慢上一拍,所以他还没感觉到耻恼、夸张,那几条消息就唰唰撤回,变成画风全然迥异的一句。

[路窦:你不是想吃麻辣烫?晚上吃。]

于是他看着这行字,忘记了前面的话,欣然回复“好”。

在雪郁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们正好也到了教务处。

里面没有人,在靠近墙角的一块空地,摞着一个个山包似的书本,用牛皮纸和绳子捆包着,每一摞上面都写着属于哪个班级。

雪郁还在张望,与他相挨的、一路寡言的男生,忽然主动开口问:“你在和谁聊天?”

那声音就在头顶,可能是处于发育阶段,有点嘶哑。

问完,柏复便有些后悔道:“抱歉,是不是有点唐突了?我就是看你一直低头看手机,有点好奇,毕竟现在学生都在上课。”

雪郁摇摇头,面不改色小声说:“和校外的朋友。”

柏复了然地点了点下颌,镜片后的眼睛垂落,显得文静到有丝懦弱,他看向墙角的书堆,道:“那我先去找我们班的书了。”

雪郁嗯了声:“我帮你一起找。”

他和柏复分工合作朝不同的方向走去,正要低头找,手机又震动了下,雪郁怕错过什么,拿出手机。

[路窦:这是不是你的衣服?]

雪郁愣了愣,看向下方的图片。

图片只有一张,但有两件衣服,每一件款式都落伍后进,是那种衣袖要盖到腕骨,衣领要遮到下巴的,保守又没有风情。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愿意穿。

雪郁一眼就认出这几件是之前被恶灵弄脏,扔到垃圾桶又神秘失踪的衣服,因为怎么也找不到,也不想再穿了,雪郁就没再找。

当时他和系统都认定,是恶灵拿走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对面宿舍?

一种不好预感飞速膨大,雪郁睫毛乱颤,纤细的身体显得十分脆弱,他强撑着镇定问:在谁的床上发现的?他叫什么?

他急迫握着手机,想快点收到消息,但越心急就越是事与愿违,路窦应该又去搜东西了,一直没回,雪郁正要催促,身旁猝然落下庞大的阴影——

雪郁肩膀连着脊背一起抖了下。

是柏复。

柏复站在面前,指着桌上七八本书,对他青涩笑了笑:“你拿这摞。”

说不出是不是紧张情绪激出了敏感的心理,雪郁看着那抹笑,瘆凉瘆凉的,他微不可闻地换了口气,声音细微道:“好的……”

雪郁箍住那几本书,借由抱起的动作把手机藏起来,等柏复转身去搬另一摞,他迅速拿出手机,这回他看到了两个字。

[路窦:柏复。]

……柏复?

出现在屏幕上的两个字,和前十几分钟听到的名字字音完全重合。

雪郁僵滞了下,软热水淋的唇瓣稍微分开,几乎要蹦出急跳的心脏,那只微抖的手心涔出汗,和冰冷的手机相贴,蒸出几点水迹。

他根本控制不住,天生无辜的眼,无措地抬起。

周遭世界仿佛在褪色,变成老电影般的焦糊画质,唯一留下色彩的高大男生看着他,唇畔浮出一丝清浅弧度,笑意盈盈道。

“怎么了,雪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