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骗亲吗(12)

嘴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肯定是后者。

雪郁鼻音闷糊,小腿肚打颤,蹲下凑到男人面前时,香气拢聚在鼻尖,惹得男人握刀的手一顿。

“亲哪里?”雪郁没有主动亲人的经历,一开始扶住他的肩膀,后来又改成攥住衣领,小动作很多,能看出很紧张,也有点不情愿。

毕竟印象中每一次亲吻带来的感觉都是负面的。

男人眼皮覆下,看雪郁不自在地动来动去,跟鹌鹑似的,很想伸手捏一捏脸,但他忍住了:“嘴巴,要很深。”

他着重强调了后面几个字,似乎在说,只有够深,这场关于人质的交换才作数。

雪郁:“……”

地上的学生两眼翻白,已有了精神不振快晕厥的趋势,所以雪郁听到深不深这类不端正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可是你戴着口罩。”

如果要亲还要很深,那口罩必须脱下来,但与之而来的隐患就是,他会暴露。

男人也想到了这层,神情阴郁,介于犹豫和烦躁之间,直到他想到对策:“可以先欠着,我有空了晚上会来宿舍找你。”

至于人,可以晚点再杀。

他利落地做了决定,手摊成平面,重重往学生的后颈一切,那学生四肢痉挛几秒,脑袋随后歪斜,彻底成了没有任何意识的软泥。

雪郁人都看傻,闷声闷气直咽口水,软绵绵的手心全是吓出来的汗。

“怎么出这么多汗?”男人腾出了手,想捏脸的想法浮木一样浮上心口,他轻捏了下雪郁的脸:“衣服穿的也不多。”

雪郁蜷起手指,不敢挑明自己怕他,撒谎道:“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一听就拙劣至极的谎,或许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男人没有就这个话题深挖。

他站起来,肩膀宽阔腰腹有力,陡峭的山一样,领口隐约露出的肌群渍着微亮的汗,那只用来作案的手,上瘾地捏着雪郁的脸。

捏了一会儿,男人忽然开口:“你以后离路窦远一点。”

雪郁被他捏得脸酸,陡然听到熟悉的人名,下意识啊了声:“为什么?”

男人露出来的眼睛黑黢黢的,声音粗粝,一字一句带着磨剁肉末的狠意:“我很讨厌他。”

“脾气坏,空有个子和力气的单细胞生物,他有什么好?怕没人知道他有钱,捐楼盖房,就差把学校买下来的货色,张扬高调,离了钱他什么都不是。”

“你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图什么,图他的臭脸吗。”

“……”

雪郁阖着嘴巴,没胆子替明面上的追求对象讨回公道,就蔫头耷脑听着,有时被逼着问听没听到,就“嗯、嗯”两声,说听到了。

“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恶灵看他又怂又怕,语气缓和道。

他只是烦雪郁软乎乎追别人的样子。

换了一边脸捏,他压着声说:“你听话点,我也会听你的……”

“你想带我回坟包村,等我在温市办完事,随时能和你回去。”

雪郁低头,左耳听着从右耳出,心里想着别的事,恶灵知道路窦,还对他追路窦的事知根知底,会不会是班上的人?

没等他深想,有一股外力推了下门,发出的声响打断了恶灵的话。

恶灵打晕学生后就锁了门,推门的学生打不开,嘴里念叨着奇怪,不明白出去一趟,门怎么锁上了。

男人没被影响,指尖一拨弄,把雪郁微偏的湿糊小脸转了过来,略急呼吸混合着过快心跳,导致他嗓音沉哑:“听到我说什么了没?”

雪郁敷衍点头:“听到了……”

男人这才满意,收回了那只肆意搓捏的手,他阴恻恻睨了眼拍动的门,转步走到阳台。

阳台边上焊着直达楼底的落水管,想从这层楼滑下去,必须要肢体力量协调强大,还要有一定的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而拥有数次借用管道潜逃的恶灵,根本连做心理建设的必要都没有,发糙的指腹拢上管道,肌肉雄厚的腰胯辅助使力,男人就顺着滑了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剜肉一样的风,男人往上抬了下眼,看见身段和长相都一绝的小土包咬着嘴肉,扶住栏杆,满脸抓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跑的焦急。

可爱死了。

转眼落了地,男人甚至没去拍身上的灰,手指微微分开,铺平在鼻下,捏过雪郁的手指还有味道,他轻嗅了嗅,忍不住喃喃道。

“好香。”连他的衣领现在都是香的。

雪郁身上每一处都勾着他。

刚才蹲着问他亲哪里的时候,他差点就想不管不顾凑上去嗦软那张嘴巴。

……

雪郁开了门。

外面的学生看见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尤其是看到地上昏迷的舍友后,那惊讶更甚,甚至还掺了一丝怀疑。

雪郁掐住手指,抿唇道:“不是我弄晕的,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被人捂住嘴巴挣扎,想叫人的,但被拖了进去,那男的把他打晕后,不知道收到了什么短信,突然就走了。”

“我现在去找警察,麻烦你把他送去医务室,可以吗?”

一套说辞真假参半。

雪郁本来还担心对方不相信,不曾想对方上下打量了下他的手和脚,接受良好地信了,转身进去抗起晕倒的舍友。

雪郁:“……”

水房门口还有警察逗留,雪郁脸白手抖地走了两步,楼梯口蓦地上来一个高大男生,眉眼像是翻滚着一盘墨,喉头压抑着滑动,走路迈幅很大。

那干架一样的气势,吓得雪郁赶紧贴住了墙,可路窦还是看见了他,直直朝他走过来,生得有劲宽大的手扣住他的手腕,皱着眉问:“去过水房了?”

“……嗯。”雪郁把自己的掌心掐出白印,一声回应湿闷低软。

宿舍楼里信息流通迅速,路窦不用自己关注,学生被分尸塞进开水器水箱的事,就传得人尽皆知。

他一个生活在温市听多了异闻怪事的人,都觉得这事说得上丧心病狂,不敢想雪郁这样胆子小的亲眼见到会是什么样。

路窦见小土包鼻尖红红,抓住衣角的细伶手指打着颤,像是被吓狠了,一侧眉峰微抬,忘了两人的身份关系到没到那个份上,开口便哑声教训道。

“看到有警察在,不会躲远点吗,凑上去看什么。”

雪郁更蔫了,抿着不点而红的一点嘴巴,说话十足小声:“我看他们都在看,以为出了什么事才过去的,以后不会了……”

在路窦这里,对一样东西的新鲜感过得很快,第一次顶用的东西,第二次就不一定好使了,可他见小土包重复上一次的套路,有意无意扮得很可怜时,声音还是低下来。

他僵着嗓子说:“吃过饭没。”

“吃过了,”雪郁只吃了点面包,但饱腹感很强,他看了眼稀稀拉拉回宿舍的学生,扇着睫毛悄声问:“你是特意上来找我的吗?”

路窦原本是光明正大上来的,被雪郁这一丁点大的声音衬得像上来做坏事一样。

他后知后觉想起被暂时遗忘的事,心跳模糊了一下,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生硬道:“没,顺便而已,你问我有空没空是要做什么。”

雪郁老早把那声哥哥抛到了九霄云外,被提起还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是系统提醒了下,他才回忆起来,随便说了个借口:“你的伞我忘记还你了,我现在去拿给你。”

路窦怔了下:“……行。”

这是路窦第二次进小土包的宿舍,还是那个样子,和大多不爱干净又邋遢的男生不同,小土包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每样东西也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不管什么,都和普通男生不一样。

雪郁急着和徐警官交换线索,想快点把伞还了让路窦回去,但在他进了宿舍,打开阳台门拿出伞时,身后模样俊秀不驯的男生,忽然开口道。

“要不然,我搬到你宿舍。”

雪郁:“??”

雪郁傻了会儿,低头搅住自己的手指,很羞怯雀跃似的,说出的话却是在暗戳戳拒绝:“我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而且换宿舍还要和老师申请,很麻烦……”

他是害怕,但他更习惯一个人住。

路窦啧了声,眼皮微压出深痕,声音沙沉道:“和班长申请也一样,批个条就行。”

“班长?”雪郁愣愣地问。

五分钟后。

地上东一只袜子、西一条裤子,混满男性气味的宿舍里,雪郁为难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看里面赤着上身的男生,眼睛水漾漾的,小脸渗着肉眼可见的红意。

“谁啊……操,小土包?”

那两男生撑起身搓了下眼,确认那胳膊腿过分白净的人是小土包后,表情倏地异样起来,下一刻,他们被蒙头扔了件衣服。

路窦冷声说:“把衣服穿上。”

闻言,两男生没犹豫,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又把自己乱丢的裤子捡了回来。

说实话,他们都是男生,是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同性,露膀子就露膀子了,可对象换做雪郁,又不太一样。

好像不太想在他面前留下不修边幅的印象似的。

地面腾出了地方,雪郁磨磨蹭蹭走进来,刚抬起头,就和浴室里出来的人对上了视线……他的同桌,方识许。

方识许是那种不太有侵略性的长相,端方有礼,眉目雅致,状似很温和,其实细究起来,脾性不见得比路窦好相处多少。

雪郁和他对视了几秒,想起自己要来的目的,嘴巴一抿,表情露出一点点困窘。

方识许收回视线,什么都没问,走回了自己桌前,路窦和他说了些什么,他一顿,半晌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几行字。

应该是得到批准了,路窦拿着那张纸,用眼神示意雪郁过来,雪郁也很听话,慢吞吞走到他跟前。

然而下一秒,雪郁就跟小媳妇似的被要求抱住路窦的枕头,男生身宽肩阔,用的枕头也有他半个大,他老老实实抱着,却抿嘴巴在心里抱怨道。

本来就是路窦非要搬去他宿舍的,怎么还让他拿枕头啊……

抱怨归抱怨,路窦覆眼问他抱不抱得动时,他还要仰起头装轻松,小声地说:“只是枕头而已,抱得动的。”

“嗯,”路窦见小土包乖乖抱着他的私人用品,颌下软骨突起的地方,无端动了下,他顶了顶牙,声音含混道:“走吧。”

男生拎着被褥,左手拎着书,一段段指节格外修长,黛青血管清晰可见。

回到宿舍后,雪郁眼巴巴看着路窦铺床,他还要在旁边站着,等路窦铺好了,把枕头递过去。

雪郁低头看着脚尖,愁眉不展地和系统咕哝道:“我的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系统:【……】

路窦住进来了不能每晚翘着脚看书了是吧。

……

下午还有课,中午经此一事,午休时间全耗没了。

雪郁趁下课的那十分钟,去保安亭拿了新手机,而温市高中剩下的两三个阳永县的学生,被警方密切保护了起来。

不幸遇害学生的死讯没有声张,可以说在能给社会一个交代之前,这事会一直瞒着,因为舆论和压迫叠加,会使本就严峻的事态,变得更加如履薄冰。

雪郁一天下来三餐都几乎和路窦在一起,这回连晚上都住在一个宿舍了,他不太习惯,路窦也不习惯,回到宿舍时,直到熄灯前两人都相顾无言。

雪郁原先在下铺,路窦来了他就被迫搬到了上铺,他窝在被窝里,四肢都捂热了也不敢放出来凉快一下,咬着红彤彤的嘴巴,趴着刷手机。

路窦从浴室里出来,下意识朝上面看了眼,见雪郁绵白小脸盈着亮光,立刻明白他还没睡觉,喉头压了压,没忍住道:“眼睛不想要了?都熄灯了还看什么。”

雪郁小声辩白:“没事的,已经成年了,眼睛定型了……”

“成年了?”路窦在这几字上咀嚼两秒,脸色微变,低声道:“你最好别在网上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聊天。”

他不是没听过,从小地方来的,向往大城市的花红柳绿,什么都很懵懂,最容易被骗,网上花季小男生被网友骗出去玩的破事还少吗。

“网上没几个好人,如果不是封校,你下一步就会被骗出去回不来,你要是不怕就继续聊。”

雪郁:“……”

他睡前会看一看新闻和底下网友的留言,也不知道路窦怎么会扯到这方面,雪郁扪了下枕芯,服软地说:“我没和别人聊天,我只是玩了玩游戏,现在就睡了。”

路窦顿了顿,模糊地嗯了声。

他俯身上床,匀出手拉被子的一瞬,眼皮突地一跳,好像现在才察觉自己一天的行为有多不可思议似的,从中午要搬宿舍,到现在管东管西。

他是会对喜欢自己的人特殊一点,宽容一点,但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在追小土包。

路窦曲起手臂枕住,心想,等这事过去,还是要搬回去。

这个决定一生成,他就闻到小土包身上那阵香味浓郁了点,路窦睁开眼,见雪郁趴在床边,用力去够着什么东西,他皱眉:“你在做什么?”

雪郁抿唇说:“我的衣服掉下去了……”

路窦:“……”

他捡起那件掉下来的外套,递了上去,雪郁说了声谢谢,小土包拿回自己衣服就安分多了,也不认床,躺了没多久便呼吸放轻。

路窦虽然也不认床,但不知怎么,闻惯了臭汗味,在一股子香气里极难入眠,喉咙不住滚动,翻来覆去半小时,才逐渐意识模糊。

大雨下了好几天,阳台泥泞,整栋宿舍楼如泡在墨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阳台传来一声鞋底落地的细响,混在雨声里,不太明显。

最近那帮警察加强了巡控,男人本来该躲几天避避风头的,可想到雪郁欠他的一个吻,迫不及待就来了,雪郁那么听话,应该在乖乖等着他吧。

他会很轻,抱着雪郁不让他受累,只张着嘴就好了。

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不会弄疼雪郁,最多会含着嘴巴进去深一点,雪郁一叫疼他就停下来,让雪郁喘喘再继续,他知道雪郁有多娇,所以会踩着底线来。

直到最后实在脱水到不行,再停止。

男人越想呼吸越急,到最后,逐渐失去了耐性。

他朝下床靠近,鼻息沉促湿冷,像往常一样微微俯了俯上半身,一声嘶哑的雪郁还没叫出来,便猛然看到一具比雪郁不知道大多少圈的躯体。

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