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姐等等我。”
红菱望了眼戚屠申，便赶紧追上了楚娇娇的步伐。
这个男人竟然住在定北侯府，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里面的下人罢！
总之，肯定不可能是什么贵客，一点儿也不像。
约莫是从心底认定了戚屠申肯定不是个什么大人物，红菱如是想。
望着楚娇娇逐渐远去的身影，虽然她身边有两个丫鬟陪伴，但戚屠申还是不放心，将戚屠申送进府内，他就赶紧跟了上去，一路护送着主仆三人回了尚书府，待她进去之后，这才安心下来。
站在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戚屠申这才离去了。
他今晚上就是故意的，故意对她冷淡。
太容易得到的人，她不珍惜。
那他就来个欲情故纵，总该她来哄哄他了。
若是她真的很在乎他，她要是知道婉柔是他妹妹之后，就一定会来主动与他和好。
若是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愿意争取他一下。
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回到厢房之中，楚娇娇就心头气闷的跌坐在了床榻上，想到戚屠申今晚那冷淡的语气，她就很是不快。
戚屠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浑身的低气压让红菱与紫莺感受到了，肯定又是为了那个男人。
紫莺见状，便开口道，“小姐，天色不早了，那奴婢就先退下了，你早些歇息。”
“嗯，你们下去了。”
楚娇娇也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红菱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心想，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啊？值得小姐这样！
门被关上，厢房之中，只剩下了楚娇娇一人，她疲惫的倒在床榻上，仰望着头顶上的房梁，一阵心烦意乱。
她原本以为戚屠申对婉柔情深义重，哪怕她去世这么多年，他都念念不忘。
如今得知婉柔是他妹妹之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和他道歉，可瞧见他今晚的态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拉不下这个脸了。
楚娇娇想起每次两人有什么事冷战，都是戚屠申先哄她，她从来都没有哄过他一次。
一开始她对他得确是没什么感情，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她才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楚娇娇愈想脑子痛的愈厉害，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她合上眸子，干脆不想了。
一个男人罢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从尚书府离开，戚屠申去了七里香找李烨风，果不其然找到了他。
李烨风一瞧见他，便朝他挥了挥手，“屠申，快过来，陪我一块儿喝酒，我一个喝怪无聊的。”
戚屠申走至他对面坐下，不悦道，“你就这么做叔叔的？就这样将宝儿交给楚娇娇。”
“哎呀，这有什么？她不是和宝儿挺熟的吗？”
李烨风不以为然道，“怎么？还在生她的气？”
提到这事，戚屠申就沉闷了下来。
“对了……我今天遇到她，顺嘴说了一句，婉柔是你妹妹的事。”李烨风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啧啧，你都没瞧见她那被雷劈的样子，都惊呆了。”
“……你告诉她了？”戚屠申愣了愣。
“是啊，她已经知道了。”
戚屠申禁不住问道，“……那她又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她都傻住了。”李烨风笑呵呵道。
戚屠申顿时有点儿失落，将桌上的酒坛抱了过来，倒入酒杯之中，闷闷的饮了一口。
“对了，你今日进宫查婉柔的事如何了？”李烨风正色道。
“毫无头绪。”
戚屠申低声道，“我去查了当年记录后宫嫔妃的卷宗，却一无所获。”
李烨风蹙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找到当年伺候婉柔的那些宫人。”
“怕是很难找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怕是都已经被销毁了，那这个宫人如今是否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都还未可知，幕后之人一定会毁灭所有的人和事。”
李烨风沉吟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我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说说看！”
戚屠申一听，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望向了李烨风。
“既然当年的证据都被销毁了，那就重新将线索连接起来，做了坏事的人终究是心虚的，若是幕后之人知道你回来了，进宫查找婉柔当年的事，皇兄也应允了，你觉得她还能坐得住吗？！”
李烨风缓缓说道，“婉柔这事一看就是后宫嫔妃为了争宠，才有意栽赃陷害于她，她当时肚子里已经怀了宝儿，没过多久便出了那档子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兄之所以被蒙蔽，是他太在乎婉柔了。”
“在乎？”
戚屠申嘲讽道，“我看他只在乎他自己，只在乎皇室的脸面，哪里在乎过婉柔？”
“毕竟皇兄当年亲眼瞧见婉柔与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你让他怎么想？更何况当时有那么多太监宫女在场，都目睹了那一幕。”
李烨风满怀叹息，“我这不是为皇兄说话，只不过当时的他，还没巩固在朝堂的地位，他别无选择，也没有办法坏了皇家的规矩，有意包庇婉柔，但他却还是没舍得杀她，只将她给打入了冷宫，还让她生下了肚子的孩子，对于那时的皇兄来说，已属不易。”
他也在宫里长大了，什么勾心斗角都瞧见过。
皇室中人，注定要生长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倒是很能理解皇兄当时的心境，怕是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更何况太后当年也知道了婉柔的事，她勃然大怒，赐白绫想要赐死婉柔，却被皇兄顶着压力，保了下来，迫于无奈，只得将人给打入了冷宫。
当时宝儿已有七八个月大了，已不再能服用堕胎药，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一尸两命。
皇兄终究没舍得让婉柔死，还是选择让她将孩子给生了下来。
在冷宫之中的婉柔，却已经心如死灰了，不久之后，就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怨恨，离开了这个人世。
“呵呵。”
戚屠申却笑的讽刺，笑的悲凉，“在他眼里，权利地位终究比婉柔重要罢了，他对婉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我后悔啊，真的后悔……后悔扶他做皇帝，更后悔让婉柔嫁于他，若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找一个疼爱她的夫君，平安顺遂的度过这一生该有多好。”
李烨风无言，说不出安抚他的话。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年，再愧疚懊悔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心中苦恼，戚屠申一连又痛饮了好几杯酒。
曾经的他忠心耿耿，满怀雄心壮志，保卫着大周朝的大好河山与万千子民，可唯独他最在意的妹妹，唯一的亲人，他却是没有守护得住。
多么的悲哀。
爹娘临终前，他答应过他们，一定会照顾好妹妹。
可他却没做得到。
他们二老在九泉之下，怕是也不能瞑目。
若是让他查出真相，他定要手刃仇人，为婉柔洗刷清白。
眸中划过一厉色，戚屠申“砰”的将酒杯摔下，沉声开口道，“烨风，我若是想要查到证据怕是不易，我听你的提议，不如大张旗鼓的宣之于众，我戚屠申回来了，让各宫之人都知道我要在宫中查找关于我妹妹婉柔当年被污蔑与人通奸一事，我就不信幕后之人能够坐的住。你派你府里的暗卫们盯着后宫的嫔妃们，谁一旦有风吹草动，记得告诉我。切记，千万不要被她们察觉。”
“放心，这事交给我。”
李烨风昂首。拍着胸膛保证道，“我府上的暗卫们各个武功高强，都是我这些年暗中调教出来的，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定不会被察觉。”
“……嗯。”戚屠申低低应了声，低垂着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刺骨的冷意。
婉柔，你等着看罢！
哥哥这次一定会替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