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铁定了心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傅擎深向来知道这个道理。
傅擎深开始给许家生意场上打通各种商业通道……
他们夫妻两个无声地用这样的方式补偿许一承。
哪怕这些对于许一承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安年再去许家,遭受的自然不是一丁半点儿的白眼。
可她没有半点气馁。
今天,好像是一盆飘着菜叶的水从楼上泼了下来。
许一承看着安年浑身湿透的样子,他走过去,黑色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安年心里慌了一下……
他的动作娴熟自然,前任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眼前的世界瞬间只剩下了黑。
许一承终于有勇气走到了她面前,他抬起手,拿走了她头发上的菜叶……
“又被欺负了……”
安年摇摇头:“这不算什么……”
“既然你乐意觉得这不算什么,那我就不管了。”
安年点头,她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今天给你熬了鲫鱼豆腐汤,鱼很鲜……”
“是亲手做的吗?我记得你很怕鱼……”
安年道:“鱼是傅擎深处理的,汤是我熬的……”
心里有些吃味。
原来是夫妻搭档熬的汤,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也是,他那么宝贝你,怎么会让你处理鱼呢?”
就这样,从那天开始,许一承护死了安年,原本不愿意见太阳光的他竟也出门开始等起了那个人……
许家二老看着许一承成了这副模样,却还是一心牵在安年身上,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他们又是心疼又是气。
小时候护在掌心里捧大的宝贝,现如今却一心只效劳了别人……
接连一周,那天晚上,许一承坐在窗前,他抬眸就能看到漫天星月挥洒银河……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海城的夜晚竟可以这么美……
“你现在儿女双全,有了疼你入骨的丈夫,这一生,算是圆满了。”
安年眼眶酸涩,她定定地望着许一承的背影。
“人生很长,你其实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
“但我想要的那个人,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她也不会变成我的……”许一承缓缓转过身……
屋子里的灯没开,如果不是拉了窗帘,窗外的月光透射进来,安年甚至都看不清许一承的面部轮廓。
“安年,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安年道:“可你想要的,我给不起……”
“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对。”
安年心里忽然间难过了起来:“世界那么大,你不会永远都只喜欢我一个人,你还会遇到自己永生无法舍弃的女孩……”
会吗?
许一承在心底暗暗询问着自己,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安年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搪塞自己。
“安年,你的这辈子我是无缘了,但下辈子……能许给我吗?”
安年紧抿了唇瓣……
许一承忽然间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
她的下辈子都已经被人抢先预订了。
“算了,这辈子都已经这么苦了,如果有下辈子,那就但愿不要遇见吧,只要不遇见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
许一承眼力很好,他转过身,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条帕子过来。
“眼睛闭上……”
安年固执着的不肯……
他笑了:“你不闭着眼睛,我不敢过来,我怕吓到你……”
安年摇头:“不会的……”
他们曾经是那样熟悉的朋友。
“那,就当我是自卑,想让你记住我最美好的样子,这个模样,别看了好不好?”
安年哭得更凶了,她轻轻闭上眼。
男人的手法很温柔,绵布材质的帕子擦过眼角,落在眉眼处……
薄薄的帕子下,许一承指尖滑动。
他似乎是在描绘她的眉眼,想要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
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忽然,安年被许一承摁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安年战栗着,她紧绷身线,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
“怕?”
温热的指腹落在唇角。
安年咬住了唇瓣……
“胆小鬼……”
开玩笑的语气。
他其实,都没有压倒自己。
她不过是太紧张了,无形中感觉到了他的重量。
安年心尖儿颤抖着,她慌乱地睁开眼,许一承已经走远了。
男人站在窗前,面前星月为景,他哈哈大笑出声。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胆量还是这样想,你对我就这么点信任吗?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如果真有那样的心思,当年在出国的那两年中,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扭曲事实,可以俘获她的芳心。
可他从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尊重她的意愿……
因为许一承知道,她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安年道:“对不起……”
“好了,你走吧。”
“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许一承留给了安年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曾经那个笑容明媚的男人,却再也无法露出那样的笑容。
可如许一承所愿,在往后的日子里,安年只要想起许一承这个名字,首先,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就是许一承灿烂明媚的笑……
哪儿有什么明天见?
许一承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
安年在第二天下午赶到许家的时候,只看到了在沙发上抹眼泪的许家二老。
“人都走了,你以后也别来了……”
许一承最后的心愿。
“爸、妈。不管今天我变成了什么样子,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安年。”
“如果说在海城,我牵挂的人除了父母,那第二个就是她了……”
秉着这样一番言辞诚恳的话,许家二老对安年的恨意也释怀了。
就像许一承说的,做这些事情是他咎由自取,能怪谁呢?
安年像是一早就知道了,她心里其实也有预感。
当昨晚看到许一承坐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时,安年心里就莫名悲伤过了……
她轻轻朝着许家二老颔首致歉。
“抱歉,我想再上楼看看……”
安年上楼,将许一承早已经收拾整齐的房间再一次收拾了一遍。
她记得以前,这个人最讨厌干家务,他们合租的那些日子,他总有能耐将屋子弄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