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演一场自我感动的戏

傅擎深心头猛然一震!

比现在还要糟糕?

他震惊而又心疼地看着安年。

安年深觉得现如今的傅擎深可笑至极。

若非这个人就在眼前,若非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会以为他在演戏。

演一场自我感动的戏。

她现在什么样子?

骨瘦如柴,毫无精神,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傅擎深怎么就对这样的自己上了心呢?

她笑着道:“我自己的情况我很清楚。”

傅擎深抬手,掌心覆在她的双眼上。

她眼中冷漠疏离的表情刺得他心底生疼。

安年便轻轻开口:“傅擎深,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当年是靠什么撑过来的?”

他想知道。

想知道的要疯了!

他为人处世,向来所用的手段都是强硬,自从他独立,变得强大,他不再依靠任何人,向来只有他要求别人,从未有人忤逆过他

可现在!

在安年面前,傅擎深只想遵照她的意愿,他再也,再也不逼她了。

“安年,我想知道,但我更希望是你敞开心扉告诉我。”

对于傅擎深的转变,安年不再纠结任何,她道:“我和你结婚整整三年,朝夕相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其实,是感激你的,因为你,曾经也成了我的救赎。”

“在我最灰暗,看不到希望的那段日子。傅擎深,是你出现了,你出现在医院,虽然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可笑。”

“但我……真的开心过,真的将重心放在你身上,爱是什么呢?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它支撑着我,以前,我靠着吃药才能睡着,但成为傅太太之后,每一个夜晚我都是安心的……”

傅擎深愧疚难当,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甚至不知道,在两个人平淡的三年婚姻中,自己在安年心里占据着这样的位置。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后来……沈瑜兮出现了……”她又哭了,但是却控制着,她拖着哭腔,似控诉般,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我是不为人知的傅太太,我守着这样大的别墅,我曾等你,一直等着你,从天黑到天亮,一桌子饭菜从热乎乎到彻底凉透。”

傅擎深紧紧揽着安年。

他眼眸深邃,暗夜中,盛着漫天星子。

这是她对他无言的爱。

但这些爱却伤她至深。

刀刃一样扎在心口,他却听着。

李凯文说了,安年就是太久没能找到一个去倾诉心里这些话,他要诱着她说出来。

她的曾经,他不曾参与。

所以,她的未来,她认为痛苦的、甜蜜的、忧伤的,傅擎深都要分去一半。

安年唇角掀起淡然凉薄的笑,似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就是从我看到你和沈瑜兮同镜出现在电视里的那一刻,我安稳平静的心开始躁动不已。”

“傅擎深,可笑么?可笑吧……但是又不能不承认,那一刻,我嫉妒到发狂。”

“我努力了三年,我想……或许有一天,我是可以成为那个跟你并肩站在阳光下的人。”

“可是傅擎深……”安年一手紧紧攀着傅擎深的肩膀,她手指用力,似乎要透过丝绸的睡衣布料嵌入他的肌肤,她红着眼哑声道,“我没能等到那一天到来。我妈没了,我甚至,没能在她临终时见她一面……”

“每一个夜晚,我做噩梦惊醒的时候,我都在想,那或许是一场梦。我们夫妻三年了,你不会对我没有一点心软的,我都哭着求你了,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

不是的!不是的!

他心软了!他早就心软了。

从他有预谋地出现在医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所有的原则冰冷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不是这样的。

傅擎深想开口。

安年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傅擎深,你知道么?从始至终,我最恨最恨的,不是你!真的不是,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将你当成了我的全部,恨我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给了你。”

“就连没能见我妈最后一面,都是因为我,我顾着你的感受,我想着奶奶喜欢我,你也会喜欢我。所以我……我带着那丁点讨好的心理,我在我妈病成那个模样的时候将她丢下……”

“你知道么傅擎深,就连那前一天,我都在为了你的生日做准备,我做饭菜,我做蛋糕……可笑么?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你维护沈瑜兮,将她当成你的人,而我呢?我成了什么?”

傅擎深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他在乱吃飞醋。

他在国外出差的三个月,他看到了太多有关于安年和顾星洲同进同出的照片。

就连傅应寒合成视频里的照片他也看到了。

原定的出差回国时间是在三日后。

可看到那些照片的他坐不住了。

他怕他的傅太太被人抢走。

他发疯了一样的嫉妒,他立刻让宋朝安排他回国。

他和沈瑜兮在媒体前各种同镜,不过是他的虚荣心作祟,她想看到安年在乎他,为他吃醋,哪怕打来一通电话。

但是没有。

她循规蹈矩,一通电话也没有。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误以为是安年变了心,他以为是顾星洲的出现离间了他们。

他想过去缓和,去讨好。

回国之后他参加了好几个珠宝拍卖活动,他知道她喜欢北南大师的设计,他买了礼物的。

只是礼物还没送出去,她却拿着离婚协议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时,傅擎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他一双深邃的眼盯着安年,里面涌荡着太多复杂难懂的情绪。

安年缓了许久,她终于压下自己心头的不平酸涩:“所以,我妈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我不怨任何人,我只是在恨我自己……”

在这样的关头,傅擎深始终记得李凯文的话。

这或许,是安年再次发病的郁结之一。

安年无所谓的哼笑:“怎么说呢?我和你还是闹成了这样,或许是早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所有的纠葛苦难都早已经注定。”

“傅擎深,我认了!”她深吸一口气,索性翻个身背对着他,“所以,那个孩子,他(她)注定与我无缘。是我,是你,是我们,亲手杀了他(她)。”

安年声音很轻。

短短一句话,却是世间最狠最毒的刑罚。

傅擎深似乎石化。

他浑身僵硬。

再懊悔,再痛苦,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傅擎深将这些话告诉了李凯文。

李凯文欣慰地笑了。

“这就是病因,只要你想办法让安年走出这个阴影,告诉她发生的这些事情跟她没关系,让她相信自己不是推动悲剧的那个人,她或许就能看到希望了。”

傅擎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他点头,视线落到了安年卧室门口。

正好,卧室门打开,安年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PS:小剧场。

以前。

傅大总裁冷漠勾唇:安年,你离不开我。

现在。

傅老妈子:年年,你别走,我求你别走,是我离不开你,是我离不开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