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宸并没有脱离危险,他只是结束了第一次的手术,处理了一些皮外伤以及受损的脏器,解决了大出血的这一个危机。
最需要治疗和修复的,脑部神经系统的手术还没有开始。
基地的专家们在一起进行着会诊商讨,脑部和心脏的手术是最需要小心谨慎的,就算他们的医术再高超,遇到这么复杂的病例,也还是觉得很棘手。
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好万全的计划和准备。
趴在病床边上的黎湘哭成了泪人,她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心中痛苦又愧疚,都是她把父亲害成了这个样子的。
曾经叶婉心也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爸爸,即便他不听话的要嫁给,和她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匹配的沈慕安,父亲也还是选择支持她。
但也正是因为自己愚蠢的决定,害得家人惨死,家族覆灭,黎湘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原谅曾经的自己。
上天给了她重活的机会,却没有给她的家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黎湘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着,已经打湿了自己的袖子和下面的被单。
傅谨宸现在是深度昏迷的状态,就像是植物人一样,但是他感受不到外界的触碰,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就像是个活死人似的。
医生说他的可能傅谨宸会永远这样躺下去,现在的他距离脑死亡,就只差那么一小步了。
黎湘将头轻轻靠在父亲的掌心,然后移动脸颊一点点的磨蹭着,她就像是一只渴望疼爱的小猫咪,可惜爸爸并不能给她回应。
古韫在外面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病房里的这一幕,她的泪水也在不受控制的向下掉,她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跟随着傅谨宸而消失掉了。
心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痛过了,古韫现在特别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原谅傅谨宸,如果她当初一直坚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们就可以更早一点的过上幸福的婚姻生活了。
人总是会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古韫之前觉得她和傅谨宸以后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现在看来她错了。
她应该把每一天都当成是生命当中的最后一天去过,好好的珍惜身边的人,努力的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爱意,这样等到分离的时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
可没有人愿意经历分离,自然也就不愿意去提前设想好一切。
病房内外的母女两人都成了泪人,战擎洲很快就来到了医院,正好这个时候医生前来记录战南擎生命体征的数值。
几人都进入到了病房里,在医生记录过后,黎湘忍不住询问,“医生,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父亲究竟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医生总是说有概率,但是这个概率究竟多大没有人知道。
“还是有可能的……”
“我想知道我父亲身体的真实情况,而不是你模棱两可的回答,又或者是安慰,我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黎湘想要知道有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可能,但是医生又一直不肯说具体的真实情况,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去询问了。
医生有幸犹豫,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目光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战擎洲。
黎湘注意到了医生的小动作,她说道,“你看他也没有用,他听我的话。”
战擎洲点了点头,答应了让医生把实话说出来。
真实的情况是瞒不住的,倒不如提前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大家也能来得及去做心理准备。
医生说道,“虽然说傅先生还有呼吸,但是他和临床上的死亡距离的并不远了,如果在下次手术之后他还是不能醒过来的话,这辈子就都会这个样子了。”
“而且傅先生的情况和植物人是不同的,普通的植物人,虽然没有办法醒过来,但是他们可以感觉到外界,知道被人所触碰,能够听到别人发出的声音,可傅先生不会。”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状态,就像是躺在棺材里被尘封的僵尸,他除了呼吸之外,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医生把所有的实话都说了,出来这是最差的结果。
听到这些内容,黎湘脑袋嗡了一下,一阵急气攻心,人差点直接晕过去。
战擎洲手疾眼快的将她抱住,赶紧进行安慰。
“这是最差的结果,我们要往好处去想。”
“战铭宇的医疗团队的人正在朝这边赶来,他们拥有最先进的技术,你要相信,岳父一定会苏醒过来。”
黎湘无力的靠在男人怀里,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这样才不会将所有的伤感和痛苦都挤在心里。
尽管这样的宣泄途径实在太窄,没有办法缓和她心中如同洪水野兽一样的痛苦,但也好过她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古韫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了,她身体无力的靠在后面的墙壁上,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行热泪划过面颊。
起码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战擎洲哄了黎湘很久,知道女人的情绪缓和过来之后,他才去处理祁骁得事情。
好不容易把人抓住,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祁骁跑掉,否则将会再一次前功尽弃。
战擎洲其实已经把人关押在很安全的地方了,那里是专门惩罚十恶不赦之人的地方,是最为可怕的炼狱,是让所有犯人都为之惊恐的地狱级监狱。
黎湘依旧留在医院里陪着傅谨宸,黎湘安排了好几只精英队伍守在医院,这才决定离开一会儿。
女人依旧在病房里陪着傅谨宸,温柔细致的给他擦拭着脸庞,按揉这四肢关节,让他能够躺得舒服一些。
忙完之后他坐在床边和父亲聊天,和他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真的很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爱,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无法分割的地步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黎湘,是我占据了她的身体,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爱人和家人。”
“但是很多时候,我还是很理直气壮的,因为我完成了帮她报仇的这个遗愿,我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接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