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笙用手阻挡男人进犯,将霍见深跟唐慕烟之间的纠葛简单的说了一遍后,道:
“少卿那孩子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现在唐慕烟有下落了,我想……帮帮他们。”
慕西洲眉头簇了起来,明显是有点不悦:
“霍见深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他就该自作自受自我毁灭,这些年他没少麻烦你,也没见他能给你一个好脸色,你还这么帮他,何必?”
战南笙就知道慕西洲是除了对自己有关的事情上心,对旁人的态度一贯都是凉薄的,想要让他心甘情愿去多管闲事,其实相当不容易。
因此,她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红唇便在他硬邦邦的脸上亲了一下,语调明显都带着讨好了,
“我不是也心疼少卿那个孩子嘛,你就陪我一起去嘛?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慕西洲低低嗤笑道:
“他的儿子是儿子,我们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你可怜他的儿子,就要委屈自己的两个儿子?你把母乳省下来喂给他的儿子,我们自己的儿子就不可怜了?”
对于这件事,战南笙还真是有些理亏。
她被噎得一下就没办法反驳了。
慕西洲本意是恼霍见深,而不是要惹战南笙不高兴。
他见她一下就有点不好看的脸色,连忙就出声哄着:
“好了,不说了,你去把衣服换好,我叫人安排车子,等下就出发。”
听他这么说,女人的脸色才好看点。
她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就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
慕西洲的这个私人海岛距离西京的主城区比战南笙想的要近一些。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抵达了西京的王府井大排档。
西京的王府井是有名的夜市,现在凌晨四点,附近大排档的生意仍然火爆。
战南笙跟慕西洲抵达一家名叫海燕的大排档时,霍见深正一打十。
噢~,或许还不止。
十几个手拿着工具的黑衣男人围困着一个霍见深,霍见深身手再怎么不错,也扛不住这么多人围困。
他一身白色对襟大褂子已经被管制刀具劈出了好几道血口子,胸前以及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就连脖颈处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惟有那张清隽过分的俊脸于人群中显得格外干净以及处变不惊。
不过,他显然已经跟这帮人周旋了许久,此时应付起来已经相当的吃力了。
终于,在战南笙跟慕西洲朝他们走过去时,霍见深因为体力不支被为首的男人偷袭的一脚踹地往前趴了下去。
跟着,那为首的男人就单脚踩在他的脊椎骨上,笑得无比阴森:
“放眼整个西京城,想从我陆怀安手上抢女人的,上一个还躺在床上没能爬起来。老子瞧着你面生,骨头也挺硬气的。这样,你现在就给老子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跪爬到海燕的面前说你错了,老子就饶了你这次,怎么样?”
他话音落下不等霍见深语,一个身穿碎花大褂子的年轻女人就挤到了人群面前,恼羞成怒的道:
“陆怀安,你以为你比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强很多吗?你就是个地痞无赖,快点带着你的人滚吧,否则我就报警处理了。”
陆怀安点了一根烟,看着女人因为气愤而涨红的俊俏小脸,痞笑道:
“李海燕,你要是这么给脸不要脸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那个还躺在医院的情哥哥给弄死,你信吗?”
闻言,李海燕呼吸就是一窒,怒道:“陆怀安,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敢动李淮临一根汗毛试试?”
陆怀安走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就喷出一团浓烈的烟雾,低笑道:
“除了你,还能干什么?”
此话一出,李海燕拳头就握了起来。
陆怀安的话还在继续:
“宝贝,老子待你还不够好吗?你放眼看看整个王府井的夜市,哪家大排档有你家的生意好?我每天带着兄弟们来照顾你的生意,你一句谢谢没有,还总是对我脸不是脸的,是不是非得逼老子对你用强呢?”
话音落下,陆怀安就掐灭了猩红的烟蒂,对身旁的属下吩咐道:
“把她给我捆上车。”顿了下,目光冷冷斜了一眼被他属下控制住的霍见深,补充道,“先前他是哪只手摸了我宝贝的脸的?”
属下道:“安爷,属下不记得了,反正这狗日的上来就想对海燕姑娘动手动脚……”
陆怀安唇角溢出一抹阴冷的弧度,道:“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两只手都废了吧。”
他这样说完,他的属下就掂量着手上那把在灯光下泛着寒芒的斧头,笑道:
“安爷,我瞧着这狗日的人模狗样的,好像挺有身份的,万一咱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也挺麻烦的。要不属下先把他给抓起来,等调查清楚他的身份咱们再……动手?”
话落,这次不等陆怀安语,战南笙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不用查了,我认识他。”
话落,陆怀安就掀眸朝她看去。
或许是像战南笙这样绝色的美人实属少见,陆怀安眼瞳微微缩了缩。
不过,这抹惊艳之色很快就一闪而逝。
他视线在战南笙脸上停留了两秒后,就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立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暗啧了一声后,就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说道:
“呦,这不是那个跺跺脚西京城都要跟着颤三颤的陆少帅吗?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带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来我的地盘,这是……要管闲事来着?”
慕西洲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无比冷冽地对他宣判道:
“陆怀安,你要是觉得外面空气太自由了想去里面蹲一蹲,我现在就能满足你。”
闻言,陆怀安就厚颜无耻地笑道:
“啧,少衍,好歹我也是你小舅,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呢。行,你的女人说认识这个男人,今天我就卖你这个人情,这个男人你带走,但我要带走我的女人,你不能干预。”
他话音落下,李海燕就有些惊慌地开口道:
“我……我不是他女人,是他一直纠缠我并逼我给他当情妇,我不答应,他就每天带人来我的大排档找事,他为了逼我给他当情妇让人开车把我大哥给撞得至今还躺在医院。
我……我迫于他的威胁,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你真的是陆少帅吗?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了……”
战南笙看着面前女人那张跟唐慕烟一模一样的脸,猜测着她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失忆了。
至于霍见深会跟陆怀安起冲突,想必是霍见深因为找到她而情绪失控的想对她做出什么亲密动作恰被陆怀安撞见,这才起了冲突。
思及此,战南笙在她话音落下后,说道:“你……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此话一出,李海燕表情明显怔了一下,神情有些胆怯地说道:“……我应该是谁吗?”
李海燕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那个自称叫霍见深的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喊她烟烟,并说她是他失踪多年的妻子,甚至想对她动手动脚。
李海燕的话还在继续:
“之前那个叫霍见深的男人,他第一眼见到我就叫我烟烟。我想……他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叫烟烟,我叫李海燕,是李家庄的人……”
战南笙等她说完,想了想,道:“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李海燕噢了一声,道:
“是……是吗?那也太巧合了。难怪那位霍先生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那么激动,想必他很爱你那个朋友吧。”
闻言,战南笙扯唇轻笑了一声,道:
“爱?还真谈不上。”顿了下,“不过,可以肯定,你应该就是我的那个朋友,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唐慕烟。”
闻言,李海燕眼瞳就蓦然放大了几分,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是你的朋友……”
战南笙打断她:
“你是不是,等做了DNA就能确定。”顿了下,“我……还是称你为李小姐吧。李小姐,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儿吗?”
李海燕犹豫了几秒,答非所问:
“那……你能求你老公帮我解决掉陆怀安这个大麻烦吗?他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地头蛇,好像挺有背景,连警察都不敢动他。而我无权无势就更不敢得罪他了,我……”
她话都没说完,战南笙就打断她:“陆少帅不是我老公……”
李海燕诧异了一下,“啊?你戴了戒指,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话落,慕西洲就在这时心情颇是不错的开口道:“快结了。”
战南笙:“……”
慕西洲的话还在继续: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你这个忙我帮了。”顿了下,“不过,你等下要配合我女人,她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知道吗?”
李海燕感觉自己大脑已经丧失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嗯,好……好的噢。”
慕西洲说完这句话,就对陆怀安昂了昂下巴,道:
“你是自己带着人滚,还是我叫人来把你们打得滚?亦或者来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你那个所谓的地下城连窝端了?正好最近在扫黄打黑,我正想做点业绩,不然就从你这个小舅下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陆怀安对慕西洲比了一个小指,咬了下后牙槽,道:“陆少衍,可真有你的,算你狠。”
陆怀安走后,慕西洲就走到了霍见深的面前。
他目光在霍见深身上带血的伤口上停留了几秒,要笑不笑的口吻,道:
“真是百年一见,那个传言不近女色又狠戾凉薄的霍家八爷也会有坠下神坛被人群殴的一天。”顿了下,“你说,是不是报应?”
霍见深的身上至少有七八条被斧头割破皮的伤口。
虽然伤口不深,但每一条伤口都长约八九公分,随便动一动,伤口都会撕扯般的疼。
可他面上却又无比的平静,亦如他看慕西洲冷淡的眸色。
他目光在慕西洲脸上探究地停了两秒后,道:“看样子,你这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虽然是疑问句,但表达的却是肯定句。
他这样说完后,目光就朝战南笙跟李海燕的方向看过去,若有所思了几秒后,对慕西洲道:
“我这辈子还没有求过什么人,今天为了一个女人我也能放下身段求一求你这个陆少帅,帮个忙吧?”
慕西洲扯唇,讥笑道:“你这也叫求?”
霍见深挑了下眉:
“不然呢?你还真想我对你三叩九拜?当年你还是个什么都不算的慕家私生子时,要不是我在幕后拉你一把,你能有慕四爷这样的身份娶到你心目中的白月光?慕西洲,有些话说得太透就没意思了。
莫如故当年为什么会在订婚当天抛下战南笙,难道不是你搞的鬼?你为了得到战南笙那个女人,你暗戳戳的干了多少阳奉阴违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
此话一出,慕西洲面色就是一沉,冷冷沉声道:“你特么的想让我怎么帮你,你就明说,别给老子背后捅刀子。”
霍见深冷哼了一声,道:
“啧,瞧你这点出息。她连孩子都给你养了三个了,就算让她知道你当年干下的那些事,她还真能不要你了?”
慕西洲冷声:“霍见深,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让你这辈子都追不回你的女人。”
霍见深:“……”
两人正说着话,战南笙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背着我说什么?”
慕西洲抢在霍见深之前,波澜不惊地回道:
“还能聊什么?他求我在他追回他女人之前让我收留他。你跟那个……海鸥谈好了?她人呢?”
战南笙无语地翻了下白眼,“什么海鸥?人家现在叫海燕……”
慕西洲:“都是鸟,有什么区别吗?”
战南笙:“……”
霍见深在这时朝慕西洲睨了一眼,“慕西洲,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苦尽甘来日子过得太逍遥了?”
慕西洲扯唇,冷笑道:
“啧,我说她是鸟,她还真的能变成鸟飞了?开个玩笑你都要护着,当年你逼她去死的时候也没见你眨下眼睛。”
霍见深被噎得想打人,但他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恢复惯有的冷淡:“……她呢?”
这话是问战南笙的。
战南笙道:“她说她阿爹打电话给她,说她女儿发烧了,她要回去照顾。”
此话一出,别说霍见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连慕西洲都有些震惊。
不过,慕西洲并不八卦。
他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对霍见深道:
“你是拖着浑身的伤留下来继续骚扰那只鸟,还是跟我回少帅府处理伤口?”
霍见深缓过那阵强烈的震惊后,在这时嗓音有些紧绷地问战南笙,“女儿?她哪来的女儿?”
战南笙耸肩,道:
“我没来得及问。她女儿高烧惊厥,只给我留了电话,就匆匆地从大排档的后门离开了。”
顿了下,对霍见深讥笑道,
“放心,你没那么好福气,肯定不是你的女儿。当年,烟烟怀的是单胎,你也是老中医,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情况。”
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
霍见深因为这个涌出脑海里的念头,而整个眼眶都无比的通红了起来。
不过,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跟慕西洲他们回了少帅府。
这么一折腾,战南笙回到少帅府后就爬上床补觉了。
中途的时候,她被慕西洲挖起来吃了一碗粥,又睡去了。
差不多下午的时候,她才醒。
也不能算是自然醒,而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她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来到了楼下的会客厅。
会客厅除了安妮以外,坐了两三个战南笙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过放眼看过去,单从穿衣打扮,战南笙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非富即贵。
战南笙眉头微皱了下,犹豫着要不要下楼时,一道犹带敌意的女孩嗓音就朝她的方向传过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衍哥哥的楼上?”
“小可,不可无理!”
安可被安父这么痛斥后,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端端正正地坐好,不过心里却不安起来。
她原本还因为陆少衍跟她大姐安妮解除政治联姻而暗中欢喜,觉得自己会有机会。
可现在……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安可心里不可能淡定。
她细细观察着那个从楼梯旋转处走下来绝色女人,她一头浓密的海藻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身浅黑色针织长裙衬得她皮肤白嫩地发光。
她好似才刚刚睡醒,一双流光水闪的桃花眼泛着一层缱绻的水汽,以及比这还要深的慵懒。
她一从楼梯上走下来,那原本还坐姿笔挺的俊美男人就朝她走过去,然后单手揽住她的腰肢,跟着便将她整个人给拉坐到他身旁的沙发里。
男人看她的目光似是杂糅了无尽浓深的感情,眸色温和得不像话,就连嗓音也是她从未听过的温和。
“吵着你了?”
闻言,战南笙嗯了一声,道:“是有一些动静。”
慕西洲将她的手拿过来在自己的掌心随意的把玩着,然后便将目光从战南笙脸上撤回,朝坐在他对面的安父道:
“安伯伯的来意,我已经都明白了。”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道,“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且想要娶的女人了。”
闻言,安父就皱眉看了眼战南笙,嗓音里蓄着一层极淡的不屑:“少衍,你指的是你身边这位战小姐?”
慕西洲挑眉,道:“有什么问题?”
这次不等安父道,已经沉不住气的安可便抢先一步说道:
“衍哥哥,我已经都打听过了,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她根本就是个红颜祸水,她先后嫁了两次不说,还备胎无数,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不会打算跟这样的女人结婚吧?”
慕西洲眉目未动,凤眸淡淡的看着她:
“不然娶你?我连你大姐都看不上,难道会看上你这个在国外留学期间跟男人们同时玩Py的女人?是不是这个年头的女人都又当又立?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嗯?”
此话一出,安可气得眼眶都红了,安父更是勃然大怒:
“陆少衍,你为了维护你身边那个妖妇而这么污蔑我的女儿,你太过分了。”
陆少衍轻笑,道:
“安伯伯,你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如果安可真的比安妮还要优秀,当初你们想要政治联姻的对象就是把她嫁过来而不是安妮了。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你自己都觉得她脏得上不了台面,不是吗?”
顿了下,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还是说,非得我把她跟男人们的激情艳照曝光在大众视野离,你才肯就此收手?她胎都堕了不下三次了,就这种货色你也好意思往我的少帅府上塞?给我当个烧火的丫头,我都嫌弃。”
这话一出,安父就气得青筋暴怒,半晌都没有说话。
还是眼看气氛不对的安妮在这时开口道:
“陆少帅,何必呢?你想娶谁你就娶谁,何必撕破脸让人下不了台?我这个妹妹的确放荡得不像话,但到底头上是冠了我们安家的姓氏,就是看在我大哥安季风的面子上你也应该说话留有余地,不是吗?”
慕西洲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冷冷讥笑道:
“你们全家都厚颜无耻地登门造访了,我为什么要说话留有余地呢?别人不清楚我跟战南笙之间的事,你难道也不清楚?我前脚才帮你那个劳改犯前男友夺得公孙家族的继承权,你后脚就给我干这种恶心我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现在上位了,你在我的面前说话做事就有底气了?”
空气,忽然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战南笙不知道此时的安妮是什么心情,但这一刻,她的心情却格外的舒润,好似被一股清泉冲刷过,一颗心就这样的清明了起来。
这个男人,终于会在第一时间选择保护她了么?
思及此,战南笙便下意识地侧首看着男人那张脸,恰在同一时间男人也在看她。
他那双漆黑又浓深的凤眸,眼底带着零星点的宠溺笑意,低低缱绻的口吻:
“我说过,五年前犯下的错事我不会愚蠢地再犯一次。我这辈子,有你这一个女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