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况,我刚刚不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吗?”
余太医没好气儿的道,“只要你们照着我刚才吩咐的去做,霍小公子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可你们倒好,我这前脚刚走,你们就后脚又把我给追了回来。我还以为他这又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结果却是跟刚才一样!我说,你们这么折腾我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子,就不怕把我给折腾出什么好歹来吗?!”
谢夫人一愣。
咦,儿子竟然真的没事儿?
这可真是……太好了!
“余太医,实在是抱歉。”
霍文直苦笑道,“我娘也是紧张我的身体,这才关心则乱。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老人家多多海涵。”
回过神来的谢夫人也忙歉意的道:“余太医,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你别见怪。玲珑,去取一百两银子来,算是给余太医的谢仪。”
一个戴了珍珠发钗的丫鬟应声而去,很快就拿来了一个荷包。
余太医拿着这份额外收入,这才勉强缓了脸色,慢悠悠的走出去了。
“娘,我都说了我没事儿了,你看你这就是瞎操心嘛!”霍文直捂着胸口,勉强笑道。
“只要是对你好的事儿,那怎么能是瞎操心呢?”
谢夫人瞪了霍文直一眼,“再说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这也能叫没事儿吗?”
“不过是点儿小伤罢了,我这养养就好了。”霍文直心虚的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小伤?”
谢夫人气道,“你这性子,跟你爹当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受了伤总是不当一回事,随便包扎一下就又冲到战场上去了。要不是因为你爹老这样的话,他能这个年纪就积累了一堆的旧伤在身,每逢刮风下雨的日子就痛得冷汗直流吗?你要是铁了心的跟你爹学,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了,你也别再叫我娘了!”
“娘!”
霍文直忙道,“你看你,这好好的说这话,你怎么还生气了呢?再说了,我这也没跟爹学啊!你可不能冤枉我。我这都是意外,意外而已。”
“那你这意外未免也太多了!”
谢夫人怒气稍缓,脸上看着仍是没什么好脸色。
看着霍文直傻笑讨好她的模样,她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文直,你看看你自打进了锦衣卫之后,这都是第几次受伤了?娘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你,都是那些恶人的错。可你也替娘想想,娘还能挨得住几回你这么受着伤回家啊?要不,这锦衣卫的差事,你就辞了吧?大不了,娘去宫里求求娴妃娘娘,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别的好差事?至少、至少能让你平平安安的待在娘的身边,让娘不再这么每日里都提心吊胆的啊!”
“娘,我这不挺好的吗?您就别瞎操心了。”
霍文直淡淡的笑道,“锦衣卫这差事,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跟皇上要来的。您要是这么一开口就给我辞了,那以后皇上还能信得过我,还能给我好差事干吗?娘你就放心吧,我都多大了,知道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的。您啊,没事儿的时候就喝喝茶、赏赏花。再不济,您就出门儿逛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爹要是不给您银子啊,您就告诉儿子,儿子贴补您!”
“胡说什么呢!”
谢夫人嗔了儿子一眼,“娘有的是银子,还用得着你贴补?就连你爹的银子也都在我这儿呢。你那点儿私房钱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将来给哪个姑娘家买点有用的,也能让人家多看你一眼!”
姑娘家?
不知道为何,霍文直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涂慕真笑吟吟看着他的画面。
霍文直被自己吓了一跳,忙晃了晃脑袋,想要将涂慕真的身影赶紧从他的脑海中甩出去。
“怎么了文直,你又头疼了?”
谢夫人却是误会了儿子的动作,忙紧张的问道。
“没事儿的娘。”霍文直笑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罢了,不重要。”
谢夫人放下心来,却是惦记起来自己的一桩心事:“说起来,你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同为勋贵之家,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都已经成亲了,有些甚至连孩子都给抱上了。你这亲事啊,也该提上日程了……”
“娘!”
霍文直打断了谢夫人的话,淡淡的道,“我命不好,不适合成亲,还是别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了。成亲这种话,娘你以后也别再说了。”
“胡说八道!”
谢夫人脸色一黑,“文直你要是命不好的话,怎么可能托生在卫国公府,又怎么可能从娘的肚子里出来?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有人嫉妒你,故意在背后造谣中伤你罢了!你要是真把那些话当了真,那可就中了别人的算计,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
“娘。”
霍文直满脸疲惫的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累了,想休息了,娘你先回去吧。”
谢夫人有心想要再劝儿子几句,可是看着霍文直脸上的疲态,她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只得把那些话又给咽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娘明天再来看你。”
谢夫人给儿子掖了掖背角,起身离开了。
而她这一走,原本看起来虚弱无比的霍文直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谢夫人回到正院之后,把身边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自己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
方嬷嬷静静的送上了一杯茶,低声道:“夫人,少爷既然回来了,太医也说没什么大碍,您就放宽心,别老想那么多了。”
“我能不想多吗?!”
谢夫人厉色道,“我儿文直,本是金尊玉贵之身,天生就是当国公的命!可这府里上上下下,有几个看好我儿的?非逼得我儿自己出去找门路要差事,如今却是在拿命拼!这让我这个当娘的,如何看得下去?!”
方嬷嬷顿了顿,道:“夫人,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少爷他,似乎并无意要争得国公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