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所说的击溃刘邦人马,赵贲并不认同,但也不敢反驳,只能匆匆回去,加快秦弩的制造,在他看来,就算有了这些加持,真正想要剿灭刘邦的近乎十万大军,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按照赵贲的经验,在武关据险而守还是可能的,主动出击,结果就不好说了。
这么一转眼,两天又过去了,嬴武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咸阳,把章邯的情况告知了子婴。
章邯和司马欣的情绪还算是稳定,这倒是让子婴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没有出现,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天,正当子婴试着自己的铠甲的时候,望夷宫外来报,说是楚国沛公刘邦,在武关之外派遣了使者到咸阳,说是要见大秦丞相赵高。
“见赵高?请进来!”
听闻这个时候刘邦竟然派遣了使者,而且求见的是赵高,子婴心里就是一动。
对于长安城里的变故,因为子婴一直在封锁消息,他相信刘邦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知道他登基的消息,现在出现了求见赵高的使者,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也印证了赵高早在想要杀死胡亥之前就已经跟刘邦互通有无了。
不多时,一个三十岁上下,身材矮小,身着黑色长袍,文人打扮的人走进了子婴的偏。
因为子婴之前正在试穿自己的铠甲,并未身着衮服,此人在进入偏殿之后看了数次,之后疑惑的问道:“丞相何在?”
“好胆!”
门口伺候着的正是韩谈,一听这使者如此大的口气,正要呵斥,却被子婴一个眼神阻止了。
“丞相有些私事,沛公有什么口信,直接跟我说便罢,之前丞相给沛公书信的时候,我是在场的。”
一听子婴这话,此人倒是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我乃是魏国人,名曰宁昌,丞相若能让武关守将不战而降,沛公入关后,关中也有丞相一份。”
“沛公要是不入关,这关中都是丞相的,你作何解释?”
宁昌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青年人对自己丝毫不客气,当时就皱了皱眉头。
“沛公手中雄兵十万,不管是武关还是咸阳,都挡不住沛公一击,丞相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显然,宁昌在来咸阳之前就已经明确了此来的套路,不是拉拢就是吓唬。
“所以,赵高已然被朕斩杀了,刘邦也算是近乎年过半白,竟然派了个魏人出使咸阳,他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入关,倒是正合了朕的意了。”
“啊?你是?”
宁昌一听这话,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显然咸阳城里发生了变化了,之前跟刘邦表了不少决心的赵高,多半是死了。
如此一来,刘邦骗取咸阳和武关的算盘多半就打不响了。
“陛下!臣糊涂,臣这就回去告知沛公咸阳城的情况,让沛公退兵!”
宁昌的反应也算快,马上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头,之后作势就要离开。
“你这份心思,朕倒是领了,但你独自上路有些孤独,朕刚好也要到武关去,你就跟朕一起吧!”
说完之后大手一挥,门外几个侍卫直接把宁昌拽了出去,虽然他嘴里依旧是求饶不止,但都无济于事了。
“父亲,此人对我们有何作用?”
嬴武从章邯那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望夷宫里负责子婴的安危,眼看着宁昌被带进了一间暗室关了起来,他倒是相当不解。
“此人当然有用,关起来,封锁消息,出发的时候带着他!”
嬴武自从除掉赵高之后已然习惯了子婴不说缘由的调遣了,相比以往,子婴少了不少言语,身上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
嬴武虽然没见过始皇帝,但朝堂上的臣子们私下议论他还是听得到的,不少经历过始皇帝的老臣都说子婴才是真正嬴氏皇族的样子,他在这个当口横空出世,是大秦气数未尽。
虽然不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知道,现在关内正腹背受敌,但相比于赵高和胡亥,子婴的种种表现让他们并不着急。
十日之期的清晨,月色尚未退去,城外村落里的百姓尚未从被窝里爬起来,咸阳城外的军营中却已然是人头攒动。
没有誓师,没有激励,玄色战甲,胯下黑色战马的子婴在队伍的当中,面色坚毅的看着行进中的队伍。
本来,子婴还有一件大事并未安顿好,那就是自己带着嬴武和几乎所有咸阳城外的兵马出征之后,偌大的咸阳,偌大的朝堂怎么办。
自己虽然在这十天里已经尽力铲除了赵高的残部,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漏网之鱼是一定会有的。
不过就在前夜,一个人的出现让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子婴执掌下的望夷宫,宦官侍女都不多,由韩谈和嬴武主事,而这个人,就是韩谈带过来的。
“陛下,宫外来了一人,说要见陛下。”
“何人?”韩谈这个人,对大秦的忠诚是没问题的,不过他这么说,倒是也让子婴不太满意。
“这……我也不知他是何人,但他手里持有始皇帝的令牌和始皇帝亲笔所写的印信!”
一听这话,子婴眉头就是一皱,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人,其实还是相当可疑。
但这个人既然敢于直接见自己,而且是在这戒备森严的望夷宫中,子婴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确认东西确是始皇帝的话,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韩谈带进来一个一身黑色麻衣,整个身躯几乎都隐藏在长袍里。
嬴武带着两个心腹,紧紧的跟在子婴的身后,以防这个从未在咸阳城见过的人对子婴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毕竟当初始皇帝死的时候,赵高是在他身边的,能拿到令牌也不稀奇。
见了子婴之后,那人倒是先深深施礼,之后把自己的脑袋漏了出来,是一个身材魁梧但相貌平平的男子。
这样的人,走在咸阳城的大街上是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的,不过从他的眼睛里,子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