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故深抖着手将这杯茶一口喝完，“砰”的一声将空杯放到茶几上。
随后，他缓缓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如果他记得没错，霍浔洲当时为了筹钱收购陆氏的股票，连这栋别墅都抵押换钱了。
楚故深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我的律师费……你总还有钱给吧？”他不信霍浔洲连他的律师费都出不起。
霍浔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提着茶壶又给楚故深倒了一杯茶。
楚故深看得眼皮子一跳：“你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霍浔洲放下茶壶，慢条斯理的开口：“律师费可以从我的分红里面扣。”
霍浔洲早期给楚故深的律师事务所提供过资金，后来索性入股了。
楚故深气得脑仁疼。
“霍浔洲！你信不信我去找你女朋友要律师费？”楚故深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反正陆时远欠她的三个亿已经追讨回来了，她现在有的是钱！”
霍浔洲微微抬眼，没什么表情的看向楚故深：“你信不信我告诉你那个不喜欢你的未来女朋友，你找女人要钱？”
虽然霍浔洲的话有些绕，但律师的思维一向清晰，楚故深当即得意一笑：“你知道她是谁吗？知道她在哪儿吗？”
霍浔洲微笑：“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楚故深：“……”
楚故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懒得再看霍浔洲那张讨人厌的脸。
霍浔洲瞥了他一眼：“回头给你介绍京都的大客户。”
楚故深觉得自己的脑仁没那么疼了。
“你倾家荡产费这么大力气把陆氏打包送给林小姐图什么？我看她也不是很想要陆氏。”
如果林善初想要陆氏，霍浔洲也不必让他在委托协议上动手脚了。
霍浔洲微微垂眼：“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楚故深的气还没全消，语气还有些冲。
霍浔洲不仅不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反而还轻笑了一声：“你又没有女朋友，你不会懂的。”
楚故深：“……”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没有女朋友而吵不过霍浔洲。
霍浔洲沉声开口：“两个人之间，越是牵扯不清，越是关系紧密。”
楚故深盯着霍浔洲看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怕是疯了！”
“你不会懂的。”霍浔洲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嫌弃和怜悯。
“我走了。”楚故深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揍霍浔洲。
他是律师，要理智，要优雅，绝对不能动手。
霍浔洲：“我就不送你了。”
楚故深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像是生怕霍浔洲临时改主意要送他。
楚故深一走，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霍浔洲面色沉静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有些走神。
过了一会儿，厉莫推门进来。
“大哥？”
霍浔洲回过神来：“有烟吗？”
“你等我一下。”厉莫又转身出去了。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烟和打火机。
霍浔洲接过烟和打火机，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推开窗，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
厉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大哥，出什么事了？”
厉莫前几年虽然没在霍浔洲身边，但也知道霍浔洲退圈之前一直是连轴转的状态，行程很满，拍不完的戏，要保护嗓子说台词，几乎不抽烟。
后来退圈了，也不常抽烟，除非心烦的时候。
厉莫很难想象有什么事会让霍浔洲都觉得心烦。
“没事。”霍浔洲抽了两口之后，便将手臂搭在窗台上，目光落在缓缓飘散而出的烟雾上面。
他知道林善初对陆氏没什么感情，也根本不想要陆氏。
他是故意的。
故意违背她的心意，故意大费周章的收购陆氏的股票给她。
他要让她知道，这世上有人愿意为她费尽周折，为她挖空心思。
毕竟，他的善善妹妹狠起来是个连命都可以舍弃的人。
必要的时候，她再狠心一点，自然也舍得将他舍弃。
财富，地位，权势，星途，这些东西全都留不住她。
除去这些身外之物，他也就只剩下一颗真心了。
他将这颗心剖开给她看就是了。
……
“林姐，我们已经在这条街上转了三圈了。”
和湘开着车，分神转头去看林善初的表情。
然而，林善初还是一副出神的呆滞表情。
之前从霍老师家里出来之后，林姐就一直这副表情。
也不知道霍老师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林善初才终于有了反应。
“和湘，你说什么？”
和湘叹气：“没什么。”
林善初突然想到什么，侧头问和湘：“你知道哪里有白天就开始营业的酒馆吗？”
“我知道好几家呢。”
作为一个高薪助理，和湘除了尽职尽责的照顾林善初的日常起居以外，还混进了好几个业内微信群，知道了很多不容易被记者跟拍的好吃好玩的地方。
和湘察觉到林善初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她试探性的问道：“大白天就要去喝酒？”
“乖，别告诉祁哥，给你加工资。”林善初露出怜爱的笑容。
这谁顶得住啊。
和湘很快妥协：“那我陪着你。”
“不用，你回休息吧，我把温涣约出来。”
“也行。”
有温涣在，肯定不会让林姐被记者围堵。
……
和湘将林善初送到酒馆之后，等到温涣来了才放心的离开。
“林总，上午就开始喝酒？”温涣笑得一脸揶揄，在林善初的对面坐下。
林善初倒了一杯酒放到温涣跟前：“法律不允许成年人从上午就开始喝酒吗？”
“现在全城的记者都在蹲你呢！你倒好，躲这儿喝酒。”温涣端起酒杯和她碰杯。
林善初晃了晃酒杯：“连你都没蹲到我，他们更蹲不到了。”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温涣仔细打量林善初片刻，发现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连陆氏都弄到手了，怎么还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林善初盯着他，目光幽幽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