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局结束新局起,这是除九州、蓝星之外所有大世界的共同意志,这是不可更易的大势前提。
而经过第一局的试手后,各大世界无论输赢胜负,都在这一局中吸收到了足够多的经验教训,并也从中收货到了足够多的、前所未有的乐趣,毕竟,对每个大世界而言,在以往,想要遇见另一个大世界都是极难得事情,而且,但凡遭遇,就免不了天雷勾动地火,分个你死我活,现在一下子遭遇这么多,还不得不坐在一起,以另一种全新的玩法已决定世界的生死成败。
刺激!
所以,上一局刚结束,祂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启了第二局。
至于第一局的“赌资”大家都没有收入囊中,而是“心照不宣”的全留在了九州世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第二局战役的开启,根本毫无影响,两不相干嘛!
不仅如此,在大伙“码牌洗牌”的时候,其中一个忽然开口:“咱们加个注吧?”
其他几位很有默契,纷纷附和颔首。
“对,加注。”
“好玩,必须加注!”
“刺激确实够刺激,就是刺激还不太够,必须加注!”
“……”
参与这场赌局的名义上有十一方,但真正在桌上玩的只有十个,其他九位都同意加注,唯一有不同意见的只有蓝星意志这一方,九比一,当然只能遵从。
哪怕在这个时候,姜不苦依然缩在九州世界之内,并没有去桌上冒头,哪怕他也坚决反对,又真有什么意义不成?!
加注任他加,反正也是没办法。
而且,据姜不苦估计,第二局每个参赌方出资百颗世界本源之珠,依然不会是终点!
随着大家兴头上来,经验越来越丰富,“赌性”也被激得越来越旺盛,到了第三局,很可能赌局规模还会更上一层楼。
当然,这种加注行为也不可能是无限的,必有其上限。
但这上限与九州世界本身的体格无关,而是涉及所有大世界的一场特殊博弈。
首先,考虑到每个世界意志都是理智的,不会做出盲目无脑失智的决策,对于任何一场未开启的战局,哪怕再怎么乐观自信,祂们也不可能笃定自己必赢,也同样会考虑到输掉的可能。
既如此,他们就绝不可能玩“梭哈”,根据蓝星意志说法,别说“梭哈”,就是一次输掉十分之一也是会痛彻心扉的,而且,若真输掉这么大一块世界本源,世界会明显的“降等掉格”——世界的容纳上限为降低,不仅意味着最强者的实力会被生生压“矮”一节,各层级的位置也会相应变少,低境界向高境界的突破难度变大,整个世界都会有一个明显的“大缩水”,对任何大世界而言,在这样的大争之世,这种巨变都足以完成猎人到猎物的转变。
可若“赌资”过低,刺激不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场赌局本身的意义就变小了。
这么多大世界聚在一起,没有哪一方能够抑制住源自世界本身,对于吞噬、成长、蜕变的渴望。若“赌资”过低,变得不痛不痒,无论输赢都是毛毛雨,就如同一桌都拥有至少数十上百个小目标的壕们红着眼鏖战厮杀,结果每一局的输赢上限不超过一桶泡面,若真有这种事情,那就是魔幻非现实了。
所以,根据蓝星意志的意见,这场赌局加注的极限,应该在每个大世界拥有资本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之间。
虽然除蓝星九州之外,每个大世界都基本处于同一层次,但这只是大方向上,细究起来,依然有底蕴多寡厚薄的不同。
随着每一局的“赌资”逐渐上浮到其他大世界心理承受临界点,喊“加注”的呼声会减弱,喊“且住”的呼声会变多,当后者的数量超过前者,这种逐局加注的行为就会停止。
姜不苦试探着询问了一下,彼时每个世界的出资规模大概会是多少,蓝星意志轻描淡写的回了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数字,他自己私心里盘算了一下,若真到那是,把整个九州世界全部“梭哈”进去,或许勉强能够混一局。
蓝星意志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激荡,很壕气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放心,我既然说了你现在的水钱都由我出,赢了归你,输了有我,那我就会负责到底。
以前,你拼了命的护我,现在,我当然要庇护你!”
看祂那轻描淡写的态度,姜不苦这才恍觉,若只谈积蓄底蕴的雄厚,面前这位才是诸界之中的第一档——不怕输。
而且,祂最后那话,感觉好苏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有了祂的强力兜底,姜不苦才真的心安,重新收拾好因这第二局开启而变得有些糟乱的心绪,专心应对九州世界的问题。
随着九州道宫与蓝星炎夏及其他各方深度携手,最大化的挖掘自身潜力,不留余力的将之朝南北两个方位打出,在九州世界全境形成声势浩大的北伐南征之局,且随着其持续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开拓进军,炎夏人道之气随之一同扩张,将更大的世界纳入自己掌控之内。
在这一过程,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成长,无时无刻!
那种体验,奇妙至极。
身为九州主宰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炎夏人道之气的扩展,就像是新的经脉、新的内气在体内滋生,修为一直在进步,不断在进步。
就连那些被自己主动引入“体内”,从无到有,逐渐萌发成长的其他阵营力量,如三真神的信仰之力,虽其与炎夏人道之气泾渭分明,互不相容,但它们然能为自己所用,虽不及炎夏人道之气的精纯,但就像是北冥神功吸纳来的异种内气一样,依然是自己的力量之源。
或许随着“异种内气”的壮大成长,会有主客颠倒的隐忧,但这也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何况,只要确保炎夏人道之气的绝对主导地位,这种局面也不可能出现。
这些异种力量,只会成为助力,而不会成为阻碍。
想到这里,姜不苦心中闪过一道灵光,心中生出另一个思路——反正九州世界已经不纯了,那么,何妨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
要想保证自身安危,一种方法是除我之外再无他人,要么,就是引入足够多的存在,让他们彼此掣肘牵制,不论谁生出异心,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其他存在就会主动将之拽扯下来,这同样可保自身无虞。
不过,这和“除我之外再无人”这种闭关自守的状态相比,后者的难度无疑更大,简直就像是高空走钢丝,要么没危险,要么万劫不复,不存在中间状态。
而且,这种心态似乎与炎夏中枢界第二蓝星这个平台,主动“召唤”斗武世界相似。
只不过,无论是难度还是危险,都大了许多。
姜不苦顺着这个思路,越想越深,最后,他自己都被绕了进去,深深陷入其中,最后,不得不咬牙将这些思绪全部封锁,心道:“等这次之后,倒是要找炎夏中枢专门谈谈这事。”
自己虽贵为一界之主,可在这种事情上,还真不如炎夏中枢那些人专业。
若是可以,自己只需要负责背书与兜底,将具体的事务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成事的道理。
……
九州世界南北双线,大方向上分成十几路进行的垦殖新城计划,对那些充满“神瘴之气”的异域之地持续深入,不留丝毫缓气的余地,而一旦有新的区域被他们征伐,立刻就有新的垦殖新城扎根其上,炎夏人道之气和其他数种异种力量迅速充填其间,将“神瘴之气”彻底从这一区域驱除,化“生地”为“熟地”,不给对方丝毫反攻的机会。
一方在彼此交战中不断成长,以另一方的身体作为养分,甚至是扎根的基础,而另一方则越打地盘越小,手中资本越少,整体的底气越打越弱。
当双方最初彼此较劲“角力”之时,双方的强弱之势还体现得不甚明显,但当第一批垦殖新城扎下根来,其角色从要九州腹心输血供养变成主动输出供血,整个大势便明显的向九州倾斜,而当第二批垦殖新城也落地生根后,这种倾斜便夸张到了无法矫正的程度。
当第三批垦殖新城落地生根,原本主动抱团成为南北两块的整体,就像整块巨大的岩石,随着一根根钢钎楔子有目的的扎入,直接被碎裂直接成千百块,比其刚出现时十九个本源小世界的状态还要稀碎。
到了这一步,这些“碎片”就彻底的失去了任何的反抗力,已经成为被嚼烂的,消化起来一点都不伤胃的精细营养。
此刻,姜不苦感觉“浑身”开始隐隐发热。
他心中一动,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九州世界的“内气冲关”,要突破瓶颈到下一个境界的意思了。
也唯有这时,他才真心觉得,“小也有小的好。”
在民间的传说中,有这样一种普遍现象,潜力越强、底蕴越深厚的存在,无论是其繁衍后代还是其突破自身瓶颈突破到下一境,其难度都远超那些普通弱小的存在。
民间传说虽大都源自于人心的杜撰,集体的创作,但正因为如此,才反映出了一种基本常识,普遍真理。
早在近百年前,迅速发展的蓝星世界就突破其当前桎梏,晋升到新的层次,从那以后,蓝星世界全面进入元神时代,个体修为的上限相较于以往,被拔高了何止百倍。
可这近百年来,蓝星的发展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甚至还在持续的缓慢加速,但这一层桎梏始终未曾突破,下一次星球晋升不知要等到何时。
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蓝星世界底蕴实在过于深厚,要拖着一个底蕴如此深厚磅礴的大世界跃迁到另一个更高的能级,其“前摇”会有多久,真就只有鬼知道!
而九州世界在二十几年前从蓝星世界分割出来,连同其疆域所含的世界本源一起,组成了一个独立新世界,直接享用了其进阶到元神巅峰层次的世界级成果,与此同时,相比于蓝星世界,完全轻装甚至是空手上阵的九州世界,没有一点包袱拖累,而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处在元神巅峰层次。
此时此刻的自己,真就是“你只要敢喂我一口,我就敢立刻长一截给你看”。
你敢喂,我就敢长!
感觉到整个世界的“跃跃欲试”,姜不苦念头一动。
九州本源之地,一道人形身影缓缓由虚而实,原本与神性侧的自身完全相合,感受着整个世界种种精微变化的人性侧姜不苦从中剥离出来。
他一步迈出,便出了这本源之地。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九州世界的虚空之中,而后,又一跨步,来到一座石亭之内,下方,便是浩渺无际的云梦泽,还阳池、飞升池皆在下方。
他稍微感应了一下,便盘膝坐在了石亭之内,去触摸九州世界的玄奥律动。
百年前那次蓝星晋升,除了星球本身的晋升之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全球无数强者借着这一次星球级的助推,轻松迈过金丹境到元神境的门槛,若放到他时,全靠个人闭关用功,这一步绝非如此轻易便可迈出。
至于那些从金丹进阶至元婴,紫府突破金丹,甚至更低进阶的突破,那人数规模就更加庞大。
哪怕是百年后的现在,这依然是让人津津乐道,一旦提起就让人口水直流的星球级福利大派送。
可惜,这种福利,只有壕气如蓝星才有资格发放,再加上元神境巅峰到下一个境界所需的“助力”也远超金丹破元神,所以,姜不苦也不讲什么体面了,先让自己拦截下来再说。
他这人身的修为,随着这次历练一步一个脚印走来,早已稳稳站在了此界现今可纳的巅峰层次。
这算是——自产自销吗?